谈妥之后，穆九霄道，“我让助理带你去商场买你的生活用品。”
方禾点头。
带她去的人是陆白。
方禾浑身裹得太严实了，双手放在身前，肩膀微微下压，看起来胆小又内向。
陆白第一次见这么古怪的女人。
更古怪的是，这还能让一向挑剔的穆九霄满意。
可见特长很独特。
到商场之后，方禾随便买了些便宜的生活用品后，就跟着陆白去结账了。
陆白看只有一些牙刷毛巾，问道，“你不需要化妆品和护肤品吗？”
方禾摇摇头。
她指着自己的口罩，道，“我毁过容，化妆不好看。”
陆白微怔，“抱歉，我并不知情。”
“没关系。”
结完账，方禾还要了发票。
她递给陆白，“帮我给穆九霄报账。”
陆白随手放进口袋里，“好。”
这点钱陆白自己也能给了，他的举动纯粹就是尊重方禾。
从商场出来，外面的太阳越发的灼热，方禾便去奶茶店，买了一只冰淇淋。
她递给陆白，“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谢谢你送我来买东西。”
陆白接过来，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爱说话。”
方禾冲他笑了笑。
只是眼眸眯了眯，却清澈得让人心里舒服。
陆白不爱吃零食的，这会也没有拒绝。
小小的冰淇淋，他两口就吃完了。
回去之后，穆九霄问陆白，“她都买了些什么？”
陆白一一列举，一字不落。
“就这么点？”穆九霄蹙眉。
“小青挺节省的，很会过日子。”
小青是方禾资料上的假名字，原名吕青。
穆九霄，“她只是不想欠我。”
陆白下意识道，“这也没什么毛病。”
穆九霄看他一眼，就看到他嘴角的黑色残渣。
“你吃什么了？”他问。
陆白难得跟穆九霄聊闲话，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哦，是回来的时候，小青给我买了一支冰淇淋，当做感谢。”
穆九霄哦了一声。
陆白正要说去忙，穆九霄突然问，“哪一家？好吃么？”
陆白抽了抽嘴角，“哪一家我没有注意，味道还可以，奶香味的。”
穆九霄站起身，“我送她回去。”
陆白，“……好，你开车慢点穆总。”
走到门口，陆白犹豫再三还是道，“穆总，你要是也喜欢吃冰淇淋的话，我去问问小青那家店叫什么名字，我买好了给你送去。”
“不用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
不是啊，你是真不爱吃吗？
那为什么你这样子，好像我跟你心爱的女人有一腿一样。
你这样我压力很大。
……
方禾站在庄园门口，驻足观望。
一年的时间也不长，但是经历的事情太多，她此刻站在这里，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穆九霄问，“怎么不走了？”
方禾回过神来，声音低低的，“我看懵了，第一次见这么豪华的地方。”
穆九霄眼神晦暗不明。
他们各自都是心里揣着明白装沉默，彼此不揭穿罢了。
穆九霄想看看方禾能装到什么时候，能装出什么花样。
方禾则是随你的便，我只想要我的儿子。
跟着穆九霄来到门口。
面前是密码门，穆九霄打开显示屏，道，“进门需要录入面容ID，你把口罩摘了。”
方禾股作为难，“一定要录脸吗？”
“不方便？”
“确实不太方便。”方禾看向他。
穆九霄的眼神压迫下来，“为什么不方便？”
方禾眨眨眼睛，“穆先生，我的长相奇丑无比，你看了可能会三天吃不下饭，要录也可以，请你回避一下。”
穆九霄哼笑一声，“没事，我什么场面都见过。”
方禾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有钱人怎么想的。”
她伸手拽住口罩的带子，试探道，“我真的摘了，你确定要看吗？”
穆九霄，“嗯。”
方禾，“我最后再问你一遍……”
话还没有说完，穆九霄打断道，“要不要我给你摘？”
他没有耐心了。
但是还保持最后一丝礼貌。
方禾弯了弯眼睛，缓缓拉下口罩。
穆九霄的眼眸微眯。
方禾的眼睛之下，肌肤上全是疤痕。
大大小小，看起来面目狰狞。
这是真的？
方禾面朝屏幕，语气平常，“穆先生，麻烦你帮我录入面容ID吧。”
穆九霄伸出手，想去摸一摸方禾脸上的疤痕。
“啪！”
方禾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
穆九霄，“……”
方禾道，“麻烦你尊重我，谢谢。”
“……”
这女人行。
真行。
穆九霄冷着脸操作系统，“把口罩戴上。”
方禾好笑道，“不是要录我的脸？”
“用不着，有眼睛就行。”
“……”
所以刚才只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吗？
好家伙，看完了连装都不想装了。
门打开，方禾走进去，拿出自己带来的一次性拖鞋换上。
穆九霄幽幽道，“吕女士，实不相瞒，你刚才的行为一点都不像是乡下来的内向妇女。”
方禾，“怎么了穆先生，这会影响我照顾穆安吗？”
穆九霄，“……”
方禾，“麻烦你搞清楚，我是育儿师，不是你的保姆，如果你要我迎合你的喜好，那得加钱。”
穆九霄，“……”
方禾假装第一次来这里，拿出小本子，详细记下一些奢侈家具的使用方法。
穆九霄把她的举动都放在眼里。
她记录完了之后，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了塞进嘴里。
这糖可以让她的嗓子一直保持干哑。
如果碰到熟人，她的声音不会被人认出来。
穆九霄心念一动，“你在吃什么？”
方禾看向他，“我不可以吃吗？”
“可以，在这家里你吃什么都可以。”
穆九霄打消了问她要一颗糖的想法。
这种行为太幼稚了。
他也不爱吃零食。
之所以这么想吃关于她的东西，大概是觉得新奇。
穆九霄心想。
这一年见过太多漂亮的女人了，这种脾气差没礼貌，时常阴阳怪气的土包子，让他很上头。
甚至，这让他有想搬回来住的冲动。
冲动过后，穆九霄就付诸了行动。
他还真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