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峥没有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
他闭上眼，休息。
车子到医院，送入急诊。
穆九霄在门口守着。
陆白走过来，跟穆九霄道，“穆总，恭喜。”
他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四周都是欢庆的气息，可是陆白能清晰地感觉到，穆九霄的情绪不对劲。
陆白小心问道，“穆总，你怎么了？”
穆九霄神色凝重，“没什么。”
就在这时候，保镖走过来道，“穆总，你要去看看小少爷吗？大家都在看，说孩子特别像你呢。”
陆白一怔。
孩子？
他赶来的时候，知道是方禾回来了，却不知道还有个孩子。
什么时候的孩子？
过去八个月了，这八个月不多不少，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谁能接受呢？
穆九霄道，“我不去了，你们看吧。”
保镖也察觉到了不对，不敢再吱声。
陆白先让他退下。
四周无人，陆白才敢问，“穆总，你是介怀这个孩子？”
穆九霄抿了抿唇，“没有，你先去忙。”
他转身走向病房。
方禾已经醒了。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
“穆……”
她艰难发出一个字节。
穆九霄抓住她的手，“嗯，我在这。”
他的嗓子哑得难听。
方禾看着穆九霄的脸，发音艰难，“穆，安呢……他怎么样了？”
穆九霄吻着她的手指，“已经在医治了。”
知道没事，方禾才松口气。
她摸着穆九霄的脸颊，小声道，“你去看过他了吗？”
穆九霄嗯了一声。
“你觉得像谁？”方禾双眼闪着星光。
穆九霄不爱撒谎，这个谎言他编造不下去，就转移话题道，“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禾道，“饿。”
她的胃被严重损坏，不能马上吃东西，所以在打营养针。
但是她好饿。
八个月的时间，她没有尝到过一粒米，没有吃饱过一顿饭，她太想吃一顿人间烟火了。
穆九霄抚了抚她的发丝，说道，“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吃了，我亲自给你做。”
方禾满怀期待，闭上眼睛。
穆九霄在床边守着，握着她的手不松。
她的无名指上空荡荡。
戒指不见了。
是被她丢了吗？
还是扔掉了。
孩子是奚峥的吧。
……
穆九霄握着方禾的手，睡着了。
他睡得不深，外面一点动静他就醒了。
外面有人在跑，跑得很急促。
穆九霄睁眼看了看方禾，她还在熟睡，手臂缠着他。
他有不好的预感，外面的脚步声跟他有关系，于是把外套脱了，让方禾抱着。
方禾闻着他的味道，睡得很香。
穆九霄起身来到外面。
陆白在外守着，他问道，“怎么了？”
陆白有些隐晦，“儿科那边有点事。”
穆九霄眼皮一跳，“儿科？”
他看向奔跑的护士，心里七上八下。
陆白其实知道实情，但是不能说。
穆九霄的预感很准，他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开口。
他们都很有默契，选择沉默。
直到，这阵沉默被西征的打破。
奚峥跟着护士们去了儿科。
穆九霄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这么上心。”
陆白道，“穆总，你不去看看吗？”
“已经有人去了，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穆九霄冷漠说完，又回了病房。
他有些心不在焉。
方禾醒来之后，穆九霄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回去做饭。
他让人立即送来。
方禾问，“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大舒服。”
挂了药水，打了强心剂，方禾现在好多了，就是没有多少力气，她心疼道，“你瘦了好多。”
穆九霄反握住她的手，说道，“没有不舒服，就是你突然回来，我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方禾失笑，“是太震惊了吗？”
“嗯。”
方禾渐渐收起笑容。
她总觉得穆九霄不太高兴。
想到某些可能，方禾道，“这几个月，你找别人了吗？”
穆九霄眸子沉沉，“没有。”
“那你怎么了？”
方禾的问题，就好像一把愚钝的刀子，在他的心口上割。
他努力压制着，沉声道，“没事，你让我缓一缓。”
方禾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点点头。
吃过饭，方禾道，“我想看看穆安，他在哪里？”
穆九霄给儿科那边打了电话。
后来是陆白把孩子抱来病房。
孩子被方禾一抱就哭了起来。
陆白说，“太太，他肯定是饿坏了，儿科那边说他不吃奶粉，你喂他吃点吧。”
方禾点点头，“谢谢你。”
陆白就先出去了。
穆九霄也要走。
方禾看见他走，还有些整愣。
她以为穆九霄会留下来，看看穆安的。
毕竟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
可是他跟着陆白走，方禾却莫名说不出话。
他不愿意呆在这里。
是因为自己走得太久，他已经不爱自己了吗？
还是自己模样变了，他心里厌恶？
亦或者，是有了其他人？
这些问题太多了，让方禾喘不过气。
她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给穆安喂奶。
正要喂，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母乳。
早就没有了。
方禾猛地想起来，自己即使有也不能喂，她才刚打过药，孩子不能吃。
方禾有些痛苦地把孩子挪开，拉了铃。
穆九霄开门进来。
“怎么了？”他满脸紧张。
方禾看见他，突然觉得陌生，有些不适，“没怎么，我没有母乳，帮我弄点奶粉吧，我来喂。”
穆九霄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他没有作声，回头去护士站拿奶。
穆安或许是饿急了，咕咚咕咚吃了起来。
他瘦瘦黑黑的，吃的时候骨头都在用力，突出来的模样，让方禾很想落泪。
穆九霄坐在一边。
方禾问，“你要不要，跟我好好聊聊？”
穆九霄，“嗯？”
方禾，“你不好奇，我这八个月都发生了什么吗？”
“等你好了，我们慢慢聊。”
再给他两天时间吧。
这个孩子，他很快就会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