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石的图案，是代表奚家，如果方禾有，那就说明她也是奚家的人？
这不可能。
方禾的背景，穆九霄来回看了很多次，没有任何一条，会跟奚家扯上关系。
而且，方禾身上没有纹身。
穆九霄亲吻过她的全身，她头上几个璇儿他都知道，有纹身的话，他肯定看得见。
“她身上没有。”穆九霄道。
封邵音松口气，“我也觉得，肯定是那娘们吹牛逼。”
沉默了一会，封邵音调侃道，“你现在想什么呢？”
穆九霄沉着脸，“没什么。”
“没什么？你手里拿着的东西，你忘记是什么了？”
穆九霄垂眸看了一眼，“怎么了？”
“我靠，你心上人送你的定情信物碎了啊，你没反应？”
……
穆九霄看着掌心的东西，有些恍惚。
他刚才满脑子都是在想方禾。
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封邵音揶揄，“老穆，你真的还爱奚栀吗？”
穆九霄烦躁地收紧手掌，“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那时盛那边……”
“我自己会去处理，你别动，你父亲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卷入我跟时家的恩怨里来。”
封邵音颔首，“嗯，那你先养伤，出院了我们再一块喝酒。”
到了晚上，方禾休息得差不多，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其实方禾没有胃口，但是想到肚子里有一条生命，她还是选择多少都要吃点。
尽管这个孩子迟早是要流掉的。
但是在他仅存的一点时间里，可以活得最好。
没想到，她跟穆九霄一左一右，在食堂门口碰上了面。
三个人都是往食堂里走，就那么一扇门，一眼就能看见。
穆九霄停下脚步，目光幽深地看着方禾。
他手臂上缠着绷带，麻药劲刚过，脸色看起来还有些灰白。
方禾收回目光，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跟周怡走了进去。
周怡小声道，“你不跟穆九霄一块吃吗？”
方禾面无表情，“不想，我看见他倒胃口。”
“你们咋啦？穆九霄刚醒啊，你们这么点时间都能吵架啊？”
方禾深呼吸一口气，端上一碗拌面，跟周怡一起坐在靠窗的位置。
“等你谈了恋爱就知道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
周怡无心吃饭，总是悄摸看穆九霄。
穆九霄也要了一碗拌面。
他一只手端着面找了个空位置，因为伤的是右手，他只能左手拿筷子。
没想到和面的时候，熟练得一批。
周怡跟方禾说，“你老公还挺牛逼啊，左手也用得超给力。”
方禾漫不经心地吃面。
“我记得他左手也是受了伤的，不过是骨折，没有右手严重。”周怡啧了一声，“吃面的时候肯定疼死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方禾问，“你不吃吗？”
“吃，吃吃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方禾吃两口就想吐。
她不想浪费粮食，硬塞了两口，最后实在不行了，全吐了出来。
猝不及防的反应，动静不小。
穆九霄看过来。
方禾吐得眼睛发红，力气都没有了。
她知道穆九霄在看自己，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带着巨大压力的。
但是方禾，没有看他一眼。
她此刻头昏脑涨，心里难受，只想回去休息。
回去的时候，外面漆黑一片，公园里的路灯昏暗，有些地方已经坏掉了，只余下一片漆黑。
走着走着，方禾就看见了，靠在路灯底下抽烟的穆九霄。
他的背脊微微往下压，视线看着地面，显然是在堵人。
周怡立即抽离方禾的手臂，“小盒子，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先自己回去吧。”
说完不等方禾反应，拔腿就跑。
方禾闻到烟味，捂了下鼻子。
她没吭声，无视他往前走，越过他的时候，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臂。
方禾没挣扎。
她的身子软绵绵的，又瘦又小，穆九霄有些抓不稳，让他心里没由来的慌乱。
他此刻更希望，她像以前那只小野猫一样。
“怎么了。”方禾先开口。
穆九霄揉捏着她的手指，“没怎么，摸摸你。”
方禾没有抽出来。
她也没有做声。
无声的沉默，就像是在告别。
说实话，穆九霄此刻有些不舍。
方禾这人，倔强又要面子，知道自己一直都是替代品，死心是必然的。
穆九霄也不擅长挽留女人。
方禾低垂着眸子，问道，“穆九霄，你是不是每一次摸我的时候，你都是在想你心爱的女人。”
穆九霄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在黑暗里似有若无。
“你觉得呢？”穆九霄反问。
方禾快要窒息。
她为什么没有早点看穿这个男人恶心的一面！
她一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沉浸在他的温柔乡里，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大傻逼！
方禾忍无可忍，把手抽出来。
“等你出院，带上你的所有资料，民政局见。”
这次，婚离定了！
穆九霄在原地，把那一支烟抽完了才回去的。
晚上查房的时候，医生特意检查了穆九霄的伤口。
看见他的纱布都被鲜血渗透了，吓得不轻，“你没有感觉到伤口裂开了吗？”
穆九霄面无表情，“没感觉。”
医生推来车子，给他把药换了。
线都崩断了，一看就是用了蛮力。
“你伤到了筋脉，现在是养伤的关键期，你要是不爱惜自己，以后这手废了，你痛苦一辈子。”
穆九霄眼神看着别处，淡淡吐出两个字，“随便。”
医生，“……”
次日，医院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时盛。
他穿着灰色的常服，头发尽数抹到额后，完全露出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手腕上那一串佛珠，跟他笑里藏刀的表情一样阴冷。
“好久不见，九霄。”时盛把手里的鲜花放在桌子上。
穆九霄此刻看见他，神色倒是平静不少。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时盛轻笑，“怎么会，你死了我才会失望。”
穆九霄是他生来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劲敌，他很喜欢跟他斗智斗勇。
“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陪你么？”时盛问，“小禾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