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几个小时,方禾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
她浑身脱力地躺在地板上,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下来,最后一点光亮都不剩。
黑夜变成一道影子,落在她的跟前,伸出手跟她说:跟我走吧,你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留在这世间还有什么用。
旁边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那道影子,告诫方禾:你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就要在这里结束吗?
你甘心吗?
方禾瞳仁一缩,无力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
是啊,甘心吗?
出狱那天,她站在大门口望着天,发过毒誓的。
方禾回过神来,眼底渐渐清明,浴室里的淋浴声传进耳朵,让她眼底滋生出几分冷意。
她撑着地面爬起来,随便套了一件外套。
屋子里最有杀伤力,且方便的,就是墙上壁龛里的昂贵花瓶。
方禾拿下来砸碎。
声音震耳,浴室里的人察觉到不对,很快就停了水。
方禾捡起一块最尖锐最长的,捏在手里,来到浴室门口。
里面的男人朝着门口走来。
在开门的那一瞬,方禾举起碎片就朝男人的脖子上精准扎去。
就在碎片距离喉结两公分的位置,方禾的手腕突然被一把扼住,碎片应声落地。
一个天旋地转,方禾被拉进了男人的怀抱。
骇人的冷气扑面而来,带着沉甸甸的警告,“你不要命了?”
声音钻进耳朵里的那一瞬,方禾整个人一愣。
这个声音?
居然,居然是穆九霄!
方禾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根本不受控制。
她的眼睫颤抖着,声音沙哑不堪,“怎么会是你?”
声音被她控制了,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震惊。
原来昨晚上的幻觉不是梦。
是真的……
穆九霄低头看着她白赤的双脚,踢开碎片,抱起她。
他问,“这是失望还是高兴?”
方禾的心脏像是被揉捏着,无法言喻此刻的感受。
她紧紧抓着穆九霄的手臂,低声问道,“这都是你策划的吗?”
穆九霄脚步一顿,刚好停在床边。
把人丢下去的时候,一点都不怜惜。
“我要上你,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穆九霄轻嗤,“你当你是谁,我还要变着法的哄你开心。”
方禾身上还很酸痛,这么一摔她当即就皱起了眉,但是不得不承认,心里是开心的。
还好是穆九霄。
要是别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禾坐起来,把衣服仔细穿好,拿起手机。
上面很多未接来电,大多是宋姐打来的,还有几个是穆九霄。
大概是宋姐一直联系不上自己,以为出事了,就告诉了穆九霄。至于穆九霄是如何找来的,并且在危机关头救了她,这些不需要去猜,穆九霄有的是本事。
方禾问,“你给宋姐回电话了吗?别让她担心。”
“你昨晚上就跟条蛇一样缠在我身上,精气都要被你吸干了,我哪有时间?”穆九霄扯掉浴巾,穿上衣服。
方禾红了耳根,恍然看见他背上的红痕,全是自己抓出来的。
她别开眼,给宋姐打电话,宋姐知道她没事,哽咽道,“我等了一晚上,你们来的电话都打不通,我都要急死了。”
方禾心里温暖,“不好意思啊,我们等下就回来了。”
挂断电话,方禾对穆九霄小声说了句谢谢。
穆九霄看过来。
方禾难为情,借口要上厕所,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里。
穆九霄勾了勾嘴唇。
扯道嘴皮上的伤口,他又敛了笑容。
这口子的账,得另外算。
穆九霄穿戴整齐,又变回了斯文败类的模样,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这事儿还没完。
片刻后,司机来电话,“穆总,人来了。”
司机一直在酒店楼下等着。
有什么风吹草动,会第一时间告诉穆九霄。
不一会,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没有敲门,而是直接门卡一刷,门应声而开。
“妈妈,我们就这么进去好吗?”时语沫的声音响起,带着担忧。
“有什么不好的!”唐怡君的高跟鞋声跟她的语气一样重,“这个贱人,偷人偷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我就该把九霄也叫来,让他看看那女人的真面目!”
时语沫拉着她,“妈妈,你别太激动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刚说完,唐怡君的脚步就猛地停了下来。
时语沫差点撞上她,正要问怎么了,随即就听见她喊了声,“儿子?”
时语沫一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