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如歌突如其来的询问，京兆尹的手蓦然攥紧，微微眯眼，盯着温如歌。
这个女人的目的很明显……是要让这些衙役把他给指认出来！
该死……
他们到底是如何发现水井，如何发现这一切的布局的？
现在看来，偷走之前三具尸体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几个人了！
难不成他们也和战南霆有关系么？
“怎么，你是怀疑这么多百姓被毒死这件事情，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干的么？不过本官很好奇，你们又是如何查清楚这些事情的？若是普通人，他们同你们非亲非故，怎么就偏偏盯上这些事情了？”
京兆尹眼里带着冷漠，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
表面镇定，心里早就慌乱的不行了。
温如歌唇角扯动，道：“如果他们是主谋，那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就非要杀了那些百姓？没有人指使的话，他们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对啊，他们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杀人！你们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要一个公道！还我们公道！”
后面听着断案的百姓情绪异常激动，甚至有的就要冲进来了……
毕竟这些事情，事关百姓的命，绝不能潦草结案。
京兆尹心里揪着，一双浑圆的眼睛，警告的看向几个衙役。
衙役瞬间就都跪了下来。
“既然你们非要查出来，究竟是不是有人指使他们杀了这些百姓，那你不妨就直接问他们……”
听罢。
衙役整个人的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哆哆嗦嗦的抬头去看京兆尹，但是他硬是没有敢把京兆尹给说出来。
其中一个人，畏惧的低着头，开头道：“没，没有人指使我们……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几个人自作主张的。”
“对，是我们……”衙役把头埋得很低，甚至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他就知道，如果一旦事情暴露了，他和他身边的这几个兄弟就得顶罪……
可是，不止是一条人命啊！而是好多个百姓被活活的毒死了……
温如歌眉梢带着冷意，听到这些衙役矢口否认，她也不急，反而是低头，凑到其中一个衙役的身边。
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开口道：“你可想好了？你的家人我都派人保护了起来，而且我不愿意冤枉你们，今日你若是顶罪了，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衙役听到温如歌的话，蓦然睁大眼睛，似乎带着怀疑的意思。
“真，真的吗……我爹娘他们，真的被保护起来了？”
衙役心跳如鼓，他如今，想要拼死一搏，京兆尹是什么人他最清楚，即便是替他顶了罪，他的家人都不一定能幸免……
还不如，直接供出京兆尹，这样说不定真的能保全自己的家人！
想罢，他眼神怒视京兆尹。
京兆尹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话，不过他也不担心，他就不信，这几个衙役有胆子把他给供出去！
然而下一秒。
“是京兆尹大人！是他指使我们烧毁那些尸体的……都是他，我们并没有杀了那些百姓，也没有下毒，我们都是冤枉的！”
京兆尹刚刚坐稳，瞬间纸巾暴跳如雷，直接站起来，怒目圆睁的盯着那个说话的衙役。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本官指使你们的，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京兆尹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其他几个衙役，看到自己的大哥都指认京兆尹了，也直接都缴械投降了。
“就是你！大人，我们几个命不值钱，但也不是蝼蚁，你不能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你就让我们几个给你顶罪啊！我们不想死！所以对不起了大人……”
“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听京兆尹大人的话，把尸体从顺天府后面的水井里抬出来的……”
听到衙役的纷纷指认，百姓们都大骇，指指点点的。
温如歌嘴角冷冽，看向京兆尹，开口道：“京兆尹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些尸体，都是你派人害死的！”
温如歌懂得适可而止，她并不想深究，去扯出京兆尹上面的那些人。
现在替战南霆洗脱谣言最重要，但若是真的死命纠缠，扯出皇上，怕是惹出的事情会更大……
现在还不是和皇上正面相对的时候！
京兆尹指着温如歌，愤怒的开口道：“你们，你们这是污蔑……谁知道你们刚才和这些衙役说了什么！他们才都过来指认本官！”
温如歌并不慌，她平静道：“大人，这些可都是你的属下，替你办事的，怎么如今倒变成了我让他们指认你了？我只不过是说，替他们保护好了他们的家人罢了！”
京兆尹整个人就像是脱了力一般，怔愣了片刻，蓦然跌坐在了椅子上。
正在这时，就看见人群里让出来一条路，随后，一个穿着官袍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人，阵仗倒是不小。
“李，李大人……”京兆尹连忙起身，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眼神殷切。
温如歌和温灏等人也都看了过去。
“是丞相那边的人。”温灏低声开口。
温如歌微眯眸子，看向这位李大人。
没想到李大人却冷冷的看向京兆尹，开口道：“京兆尹，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种残害百姓的事情！真是罪该万死！”
京兆尹在听到李大人的话时，眼中的殷切蓦然破碎，他怔怔的抬头，看向李大人，眼睛都是不解。
看了看师爷，师爷也慌了。
怎么李大人不是过来救他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只是因为百姓都在这，所以李大人要装装样子？
想到这里，京兆尹蓦然松了一口气，应该就是他想的这样。
“李大人，这位京兆尹大人连杀数位百姓，还请大人能够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还死者一个公道！”
温如歌直视这位李大人，目光清冷，临危不乱，不卑不亢。
李大人的目光看向温如歌，打量了一下，又看向外面激愤的百姓。
这才摆了摆手，道：“方才公堂上发生的事情，本官都知道了！京兆尹私相授受，为了强占良田，残害百姓，罪大恶极！丞相也知道了此事，特意派本官过来，将京兆尹革职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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