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钱氏全程脸色都不好看,一直都在强颜欢笑。
海幸没回来,秦老夫人也就气了那么一会儿,心里清楚不能为了个白眼狼浪废自己的表情,便就像看不见钱氏脸上的难堪似的,很是亲热的与海珍夫妻二人有说有笑。
“你这肚子怕是要生了吧,还往我这老婆子里跑什么跑?我只是让人告诉你一声我要回崇州了,可没真让你来回奔波。”
在京城呆的这一段日子,秦老夫人多少有些回味儿过来自己怎么从前就对二房的人那么苛薄?明明珍姐儿待她是真孝顺,真贴心,老二媳妇也从未有过对不起她。
相较于二房,大房连连闯祸,闯了祸不仅要让二房的人出面收拾,还要她这个半截黄土埋脖子的人去丢人现眼。如今幸姐儿攀上高枝了,珍姐儿嫁的门第比她高,还挺个肚子都回来看她,她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想想都心寒。
于希梵接过秦老夫人的话,笑道:“阿珍说祖母这一去山高水远的,下回见面还不知得是什么时候,怎么也得赶在祖母离开京城之前过来看看,尽尽孝心。”
瞧瞧,人家这场面话说得多好听呐!
钱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发现秦老夫人拉着海珍的手,老眼里的目光越发的慈爱。她有些吃味,想着要是幸姐儿在这儿,风头哪里会被珍姐儿抢了去?不行,多少得为珍姐儿找回些颜面。“珍姐儿自然是孝顺的。我家幸姐儿原也是要回来的,可她是新妇,才回了门,再加上身体又不适,若是执意回来就像落人话柄了。阿娘,幸姐儿也是孝顺您的,您也疼疼她,可别真恼了她。”
钱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声音,听得秦老夫人很替她害臊。她瞥了一眼钱氏,言道:“我几时说要怪幸姐儿来着?这些事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她和珍姐儿都是我的亲孙女,我一样的疼。”
要不是看在要走的份上,秦老夫人才不会说这样违心的话。
“我活到这把年纪也没什么追求了,就盼着自己的子子孙孙平安顺遂,切莫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来。”秦老夫人看着海珍,“当然,我们海家的女儿也不是好欺负的,要是真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要藏着捏着,娘家还有人呢,一味的委屈求全,那就是窝囊。”
秦老夫人语声一落,钱氏脸上的笑徒然有些僵。
莫不是这老太太知道了什么?
贺莲要纳戏子进门这事她可是有意瞒着老太太的。
钱氏吃不准老太太是不是真知道了,一颗心跳动得厉害,“阿娘说得是,阿娘说得是。”
“祖母放宽心,孙女婿一定会好好待阿珍的,决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于希梵当即表态。
秦老夫人笑道:“你是个好的,珍姐儿能得你做夫婿,是她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