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骑虎难下,只能接下妆匣说道:“那奴婢就拿出去了。”
沈莹温温的笑着点头,赖妈妈得了脱身的机会立即转身就走。
待到赖妈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沈莹脸上温温的笑容渐渐添了冷意。
赖妈妈抱着妆匣走出大门,七转八拐的走了好远才停下来喘口气。真是莫名其妙的,她怎么觉得今日沈莹的眼神不对,从前见着她和王婆子不仅十分客气,偶尔还会讨好几句,以便用膳时能得几道热的菜。
偏生今日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觉得这个沈氏的气势徒然就变了。
迎面走来贺余的嫡妻封氏,她晨起有事耽搁了,这会子才往正堂去让新妇夫妻两个拜见。
封氏见赖妈妈怀里抱着个颜色老旧的物件儿,脚步就缓了,“你拿的是个什么东西?”
赖妈妈恭敬的立在一侧,点头哈腰的回道:“回太太的话,这是那沈氏的妆匣,说是掉漆了,还有些磨损,吩咐奴婢找人修补修补。”
堂堂永宁伯府的媳妇子的妆匣还要修补,这要是传出去,整个永宁伯府的脸还要不要啦?封氏当即脸就拉长了,“既是旧物件儿,扔了便是,我伯府几时用过修补过的东西?大清早的真是寻晦气,你回去告诉她,等我得了空,便让人给她送一个新的去,旧的就别想着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赖妈妈正不知道要去找谁修补呢,得了封氏的话,如蒙大赦一般曲膝应是。
待到封氏气势威足的打她面前离开,赖妈妈彻底的松了口气。毕竟沈氏在伯府又不得宠,她的东西就算是要修补,那费用谁出?如果她去找到大夫人去,大夫人应就是要从公中出,要是不应说不定她还得挨一通训叱,出力不讨好,何苦来的?
且说封氏风风火火去往正堂,贴着鞋面的棕花襦裙裙裾走得惊涛骇浪,等她赶到时,贺莲和海幸夫妻两个刚给小伯爷和夫人敬完茶。
苗氏见着封氏迈进了门,连忙招呼起来,“可算是来了,赶紧坐下,让小辈敬你一盏茶吧。”
说起来苗氏和封氏这对妯娌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苗氏出生高贵的清流之家,该是很瞧不上出身小门户的封氏,可也不知封氏是怎么讨得这个伯夫人中意的,总之这妯娌二人这些年来鲜少有不快。
封氏在心里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坐在下方首位的老梨木椅上,然后见着海幸恭敬的朝她敬了盏茶,那新妇面色红润羞臊,奉上茶后便低头作小,盯着脚尖儿听长辈训话,很是有教养的样子。
“嫂子好福气,得了这么个可心的儿媳妇。”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了封氏的话,苗氏心里也算是慰贴。
苗氏也不蠢,之后就派人打探过海幸其人的,多少知道这姑娘身上有些毛病,但见此时她中规中矩,举止得体,想来是事后有被好好教养的缘故。可这也不能打包票就说她是真的改了,所以苗氏对她还是持怀疑态度,想着往后小夫妻有个什么不睦,她只能自己亲自出马管教了。
封氏喝了茶,又吩咐女使递给新妇一个红封,算是见面礼。
“多谢婶母。”海幸谦逊的笑着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