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思虑不周。”苏玫低头看了看海珍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我也要回老太太那里了。”
苏玫走得很快,海珍掌着腰站起身,那婆子上前扶了一把。
“我先回屋歇歇,再到祖母那里去凑热闹。”
“大奶奶身子重,是少挪动为好。”
那婆子笑着应了一句,然后亲自将海珍送回去。
再去找到杨氏,杨氏吩咐她将一盆兰花送到太傅府去。
因为那盆兰花是她送给父亲的年礼,故而十分看重,交给旁人不放心,只能是交给那婆子。
那婆子不敢耽搁,忙忙就喊了人抬上马车往太傅府那边送去。
大年三十这日,满大街的热闹要持续到很晚,各色琳琅的商铺也都趁着年下这个节气大赚特赚。那婆子轻轻撩帘往外头看了看,心里还惦记着送完兰花得赶紧赶回来,如今她得大夫人依仗,可不能耽搁了主家的事。
收回手车窗帘子垂下的瞬间,有一家三口人衣着朴素的走另一条小街里走出来,女人背上搭着包袱,手上牵着个女孩子,低眉顺眼,脸上无光。女孩子约莫十一、二岁,也是面黄肌瘦,眼里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她冻得小脸通红,不停的往掌心哈着气。
走在女人身边的男人长着一副十分奸滑的面容,那双眼珠子自打进城后就滴溜溜的乱转,好似看什么都稀罕。女人觉得很丢脸,可是她无可奈何。
“阿娘,那里有个果子铺,我饿了,想吃果子。”
小女孩指着右前方的一间果子铺叫囔得很大声,引得不少路人侧目,女人觉得很丢脸,连忙把她的嘴给捂住。
男人扭过头看怒叱,“赔钱货,来京这一路上你就像条喂饱的狗,啥时候都只惦念着吃食。你上一顿才过去多久?肚子又空了?再瞎囔囔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到时候你想吃啥都有。”
这样恶毒诛心的话,女人听了很不是滋味,不由得反驳几句,“孩子身上有病,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吗?你用得着用这么恶毒的话攻击她吗?她还只是个孩子。”
男人白了女人一眼,继续不屑的开口,“早叫你把这个拖油瓶丢了,咱俩过快活日子,你非是不听,现在银子也花完了,今天要是找不到你说的你哥家,咱们就得露宿街头了。你女儿有病,这冰天雪地的,咱们大人都抗不住,你女儿要是过一晚,还不必死无疑?”
他字字不离诅咒,字字没安好心,女人直接恼羞成怒,“她好歹也叫你声阿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咒她?”
“阿爹,谁稀罕当这个便宜阿爹?当初我娶你可没说让你带个小的,早知道你带个小的,老子才不会娶你呢。再说了,我怎么就对不起这小丫头了,她吃药用的银子哪一分不是老子挣的?你现在在老子面前威风什么?还有,咱们进京前最后一次给这小丫头看病,花的银子可是我借的银子,三分利呢,为此咱们儿子都押到债主那里了。是你说你有个哥哥在京城,他有银子我才陪你进京来,这次要是要不到银子,亲生儿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