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斑爷应付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车,谈来谈去的最后结果始终都会落到银子上,他索性绕过那些烦琐,直接提到银子上来。
钱氏母女相视一眼,各自眼中都是算计的精光,海幸又把沾了点钱氏血的手露出来,“我阿娘的头被这贱婢推倒撞出了血,怎么也得赔点医药费吧。还有我,刚才她把我撞倒在地,我现在膝盖还痛,肯定有擦伤。我也不为难她,赔我们五百两银子就成了。”
五百两!
周围的人一听,都惊得吸了口凉气。
这一百两能看多少回大夫,又吃多少补药了?而且但见这对母女盛气凌人的样子,中气劲儿足着呢,那点血顶多就是擦破点儿皮,五百两,真好意思开口。
五百两啊!兰玉气得直跺脚,小斑爷却示意她稍安勿燥,随即看着海幸说,“这五百两银子我做主了,赔给你。”
海幸得意的点了点头,笑道:“算你识相,知道本姑娘不能得罪。”
经常光顾集芳馆的夫人和姑娘们小斑爷都是有印象的,而眼前的这两位显然来集芳馆的次数少,不然他也不会没有印象。
“大掌柜,你不能……。”
兰玉没想到大掌柜会应下赔这么多银子,一时急得脸都青了,大掌柜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继续说:“这位太太,姑娘,既然你们那边的账算清了,那么现在要来算算这边的账了。”
小斑爷且说且一下将兰玉手里的新襦裙拿在手里,笑着对钱氏母女道:“这件红色的斗篷,加上这一套冬襦裙,统共是三千二百九十八两七钱,除却赔给你们的五百两银子,你们还欠她二千七百九十八两七钱。”
小斑爷声音一落,在场看热闹的众人又倒吸口凉气,但那些知悉这店是谁名下的人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反观钱氏和海幸母女,脸像吃了苍蝇那么难看。
“你别以为我们没见过世面,什么破襦裙要这么贵?”
一听要赔这么多钱,钱氏破皮的伤口都忘了痛了。
“就是,你少在这里诓我们。”
海幸的声音也从齿缝里挤出来。
只见小斑爷不急不忙的笑道:“二位是我们集芳馆生客吧,不知道我们这集芳馆的规矩。我们这集芳馆,只要是客人提得出来,不论是花样儿,绣技,还是各色精品丝绸,我们集芳馆都能拿得出来。我手里这条襦裙先且不提,光说这件红色的斗蓬,这样鲜艳红亮的颜色可不是普通染料能染出来的,光配制这种染料的药材就是一百个药农在山间采了两年才能汇集成半斤;这条襦裙的绣法叫潜绣,绣出的花样儿与料子持平,不会有任何突兀,就像是画在料子上似的,现在会这种绣技的绣娘不多,寻常富贵人家想请这样一位绣娘刺潜绣,起步价都是八百两,我也不跟二位废话,这一件斗蓬加上这一条襦裙,统计三千二百九十八两七钱,去掉五百两医药费,刚才已经算过了,是二位付现呢,还是我差人随二位到府上去取呢?”
刚才在珠宝行花了二千两买了副石榴红宝石头面,身上只剩下几百两银子,真要认了这茬儿,还就得回海府去取。而钱氏是断不会承认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凭什么要信?你这分明是敲诈。”
“兰玉,你没事吧。”
钱氏语声刚落,就听得一道少女的声音从人群后飘出来,接着众人让出一条道,让声音的主人走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当海幸见着她的面,整个人都被吓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