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朱茯苓轻装上路,直奔机场。

    自从实现坐飞机自由之后,她就决定以后回芒城都坐飞机,不坐火车。

    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太折磨人了。

    程越要去齐城,就在芒城的隔壁。

    看似同路,可惜飞机不同航班,在飞机场就要分别。

    程越的航班,比她要早半小时。

    “媳妇,我舍不得你。”

    在京城时各忙各的,但好歹天天见面,这一分别,谁知道多久才能见面?

    刚要分别,思念就要溢出来了。

    眼看着时间要到了,他行李丢在脚边,突然冲回来,狠狠把她抱在怀里。

    力道大到朱茯苓浑身都疼。

    朱茯苓却没有挣扎,把脸埋进他胸膛,深深吸一口气。

    想要记住他身上的味道。

    她也舍不得。

    “到齐城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每天都要打电话报平安,万事小心,不要逞强。”

    她叮嘱着程越,程越也叮嘱她。

    “你也注意身体,好好吃饭,不要成天忙工作,注意休息。”

    “嗯。”

    “还有,记得想我。”

    “……嗯。”

    “一天想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好。”

    “媳妇。”程越声音低哑,双手捧起她的脸。

    低头,狠狠吻住她。

    不理会周围人发出的低呼,只想把此刻娇妻在怀的感觉,狠狠记住。

    “我也会想你的。”

    说完,终于在工作人员在再三催促下,重新把行李拎起来。

    过安检,登机。

    朱茯苓怅然若失。

    仿佛有什么,随着他的离开,也被带走了。

    心里有一块,变得空荡荡的。

    旁边一个大婶看她这样子,笑眯眯道:“姑娘,刚才那小伙子是你对象啊?”

    朱茯苓这才收回视线,轻轻笑了一下,“他是我丈夫。”

    “看得出来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也很珍惜你。”

    “嗯。”

    朱茯苓重新坐下,发现大婶是一个人,随口就问道:“您要去哪里?”

    大婶缓缓笑了一下,“跟我丈夫回老家看看。”

    朱茯苓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跟她同行的人,“他还没来吗?”

    “他已经来了,就在这里。”大婶说着,打开怀里的布包裹。

    露出包裹中的一个罐子。

    骨灰罐。

    “当初闹饥荒,他把能吃的东西都给我了,自个儿没扛过去。”

    朱茯苓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

    闹饥荒的年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这么多年,您……”

    大婶笑了笑,很释然,又似乎很怀念。

    “他还活着的时候,说想带我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这些年我带他看过那么多地方,也算如愿了,现在该回家了。”

    她小心翼翼,重新用布把罐子包好,“姑娘,吓到你了吧?”

    生死是忌讳,何况是抱着个骨灰盒,换做别人,指不定吓得半死,骂她有病了。

    朱茯苓却很佩服。

    在人心浮躁,人人都想着挣大钱的年代,却有人二十几年坚守一份真情,太可贵了。

    “您的丈夫一定很幸福。”

    大婶一愣,眼角泛起泪花,紧紧抱住那罐子,“我也很幸福。”

    所以在程越吻朱茯苓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动容,忍不住跟朱茯苓说话。

    程越看朱茯苓的眼神,就仿佛当年丈夫看她的眼神。

    深沉而热烈,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