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 林墓小远子 > 章节目录 第8章 鬼上身
    我叫陈远,家住十里村,十里村因为十里香工厂的片片鸭得名。



    而我现任十里村派出所保卫队一员。



    这保卫队虽然隶属派出所,可惜不是正职,就是十里村一些闲散人员被组织起来的一支保卫队罢了。



    说好听点叫保卫队,但是说难听点就是个混子,受人白眼,没什么工资,不过最起码能勉强填饱了肚子。



    因着早些年下海经商的风头吹来了十里村,爹便随着村里一些年轻人一起外出打工,结果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后,一命呜呼。



    于是家中近况每况愈下,娘可能也是受够了这穷日子,在一个夜晚拿着家中唯一的一点钱跑了。



    从此以后,我就成了孤儿,还是一个穷孤儿,由我那大伯时常接济才是勉强度日。



    所以,我这一生,可以不敬爹,不孝娘,唯独不能忘了大伯恩!



    今日,中秋。我拿着队里发的一盒月饼,又去小卖部里买了两瓶小酒,便是打算屁颠屁颠的往大伯家跑去。



    不凑巧,还没走出两步,就是被我们保卫队的副队长林墓叫住了,他跑到了我面前盯了老半天,都是不开口。



    我被这林墓盯得有些发麻,只能先开口说道:“林队,您这是怎么了啊?”



    林墓在我们队里素来被称为一支卦,人家虽然是六十来岁了,但是耳聪目明,听说是因为靠算卦能破案,被所里特约请回来的,虽然是在我们这保卫队挂职,却是拿着正职公务员的工资。



    林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是对着我说道:“小远子,你今日不妙啊,三火不全,容易……”



    “容易什么?”我被林墓这有一句没一句的,弄得心痒痒,忙是问道。



    “容易撞鬼!小心你身边有鬼!”林墓是语不出人死不休啊,他瞳孔发黑,一个劲盯着我,口型夸张的在笔画着那个‘有鬼’二字。



    虽然我被林墓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发毛,但是对于神鬼来说我才是不信呢,我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胆子大着呢,却是对着林墓敷衍的说道:“好好好,撞了后,就抓起来让您看看!”



    说完,我就是率先一步离开了,真是晦气,这林墓跟个神经病一样,跟他计较,这个中秋佳节还过不过了!



    可是林墓却是不死心,一个劲的在我后头喊着:“远子,你一定要小心啊!”



    大伯家在村里的西边,离我租的房子和我上班的地方有些个远,我走了半个钟头,才是走到大伯的院子。



    大伯有个儿子,比我小两岁,现在在省里打工,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



    而大伯母今年六月份因为查出来了肺癌晚期后,就是去了,所以大伯现在可以说是孤家寡人一个,很是可怜。



    最近我时常就会往大伯家跑跑,跟大伯聊聊,也算是一种孝顺。



    今日如同以前一样,我自来熟的跑进院子,就是开始大喊:“大伯,远子来了,还有你最爱喝的小酒窖。”



    往常这个时候,大伯就会拖拉着拖板,笑呵呵的来迎接我,可是今日这院子里却是出奇的静。



    整个院子都是死一般的静寂,就连我那头顶本该丰收的果树,如今都是枯萎了。



    而且这小小的院子冒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很是浓烈,看来大伯母走后大伯一个人也是懒得收拾屋子吧。



    既然大伯没有出来理我,我想大伯应该是睡着了,我于是就准备往屋子里走去。



    奇怪的却是,屋子竟然挂锁了!



    我刚想趴在窗户上看上一眼的时候,一阵冷风刮了起来,冻得我裹了裹衣服,我的身后就是响起来一个声音。



    “远子,你怎么来了?”



    我吓了一跳,猛然回头,一看,才是发现是大伯!我大松一口气,埋怨的对着大伯喊道:“大伯,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呢!你怎么走路都是没声的啊!”



    可是大伯却是摇了摇头,没有理我,有些紧张。



    我这才是发现大伯今日穿的有些奇怪,不像往常那样穿着拖拉板大短裤,而是一身几十年都不曾穿过的正装,老旧过时的西装,胸口还别了朵大红花。



    要是再画两个小红脸蛋,一眼看过来就跟那个陪葬扎的小人一样的好笑。



    我强忍着笑意,跟大伯打岔的问道:“我才从大门进来的,你刚刚在哪啊?我怎么没看见,现在反倒就是到我身后了。”



    “哦,我刚刚从厨房出来。”大伯脸色苍白,眼睛抬也不带抬一下的,就是有些迟钝的去开厨房的门,将我迎进厨房。



    “是吗?我怎么一点声音没听到?”我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现在这听力都快跟个老头子一样了吗?



    “远子,我备了些菜,你吃些吧!”大伯一直都不喜欢进这个厨房吃饭,喜欢把饭菜端到里屋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



    但是我一看到圆桌上那三个冷盘,三个热盘,我就开始直流口水,都是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对着大伯就开始口花花了起来:“大伯,你这身衣服是打算去相亲啊?”



    “去你的!”大伯瞪了我一眼,脸上都怒气犹在,但是转而又是笑了起来,有些怀念的摸了摸衣料,“这是我当年跟你大伯母结婚时候的新郎服!”



    我刚想伸手去摸摸那西装,就被大伯一筷子打在了手上:“你小子,就是个不老实的,这衣服要是被你摸脏了,你大伯母见到就该生气了。”



    “生气?大伯母不是没了吗?”我心里一个咯噔,有些不安的问道。



    大伯神色有些尴尬,看了我半天才是点了点头,有些伤心的说道:“是没了啊!天气预报说今晚上要下大雨,你赶快吃完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



    见大伯这个样子,我就是知道大伯又是想起了大伯母了。



    大伯跟大伯母的感情极好,这乡里乡亲的都是知道他们二老可是模仿夫妻啊!如今鸳鸯成单,大伯可不是伤心嘛。



    我为了让大伯开心,我就是继续调笑道:“我今日住你这,不就行了吗?还回去干什么?”



    “不行!”哪知大伯突然变脸,那本来就是有些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在日光灯下一照,那皮肤竟然还有一些透明的感觉。



    “真是的,以前不都这样吗?”我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大伯今日是犯了什么病。



    想来想去,我觉得大伯就是相思过度了,便是不再去理他,只顾着自己眼前的美食了。



    “远子啊,你知道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大伯放下筷子,犹豫了半天才是支支吾吾的朝着我说道。



    我爹?我心里对这个词语很是陌生,甚至可以说上痛恨,我把我小时候所受的痛苦,都是归源为他抛下妻儿外出打工的原因上。



    可是我却又是爱着他的……



    在这个本该一家团圆的中秋佳节上,大伯突然提到我爹的时候,我眼眶中的眼泪莫名的有些打滚。



    “恩,手脚架上掉下来了。”我把脸使劲的往碗里埋,没敢抬头,害怕一抬头泪水就是止不住的掉下来。



    “不是的!是……是我,是我的原因!所以都是报应啊,报应!”大伯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自己,语气哽咽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是你?是你什么?什么报应?”我心中的一道防线猛然坍塌,爹的死跟大伯有什么关系?



    大伯见我有些激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涨得通红,大伯使劲的喘着粗气,扣着脖子,好像有人掐着大伯的脖子,让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一样。



    “大伯,你怎么了?”我赶忙上前就是想要看看大伯怎么了,却是被大伯猛然一推。



    大伯这回好了,除了那面色有些不正常,他有些难过的低头说道:“看来我是没机会告诉你了,大伯就是想再你见一面罢了!你走吧,你不该在这继续逗留了”



    草草结束了饭局,大伯就是把我撵出了门口,只不过他今日走路脚跟有些不着地,所以走的有些不稳。



    差一点就是摔倒了过去,我忙是伸手扶他,只不过大伯这手凉的跟个冰块一样:“大伯啊,你自己家院子也能摔倒啊!你这么大岁数了,走路小心点!”



    大伯点了点头,又忙是把手抽了出来,有些急切的说道:“好,小远子,你赶快走吧,否则再晚点出事就不好了!”



    大伯说完,就是快步的走了进去,回头留念的看了我一眼,张着嘴嘱咐了些什么,我刚想问问大伯说了什么的时候,大伯却是关上了门!



    “哎,可能过中秋吧,所以想老婆孩子了吧!”我把大伯今日的怪异总结成这思念亲人,想想自己这么个答案应该是挺对的!



    便是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一个晚上,我尽是做梦,梦里大伯最后把我推出来大门说话的口型,竟然是和林墓给我讲‘有鬼’的口型一模一样!



    “有鬼!”



    “有鬼!”



    “啊!”我惊叫一声就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漆黑黑的房子,背后一片冷汗,总觉得黑夜中有一双眼睛再不停的盯着我。



    “叮铃”手机的铃声很突兀的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才发现是我队里的好友王华打过来的。



    刚接起手机,就听到王华大呼小叫的声音,刺的我耳膜疼:“远子,不好了啊!刚刚才是接到报案通知,竟然是你大伯陈广元于昨日中午一点二十,家中发生抢劫,被人杀死了!”



    “不可能!昨天中午我大伯被杀?可是昨天晚上我还与大伯吃饭呢啊!”我对着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喊道,可是背上的汗却是冒了个不停!



    一大清早,我就蹲在了所里,等着所里的人上班。



    我从家里本来想要直接赶到大伯的院子,但是王华告诉我大伯已经移交到了派出所管辖的停尸间!



    而想要进这停尸间,必须拿到我们保卫队队长的命令,才能进的去,所以我可谓是心急如焚!



    十里村的停尸间位于城东的荒郊处柳田站,有个几十公里远,谁都纳闷为什么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建立一个停尸间。



    按理来说大伯又不算是孤家寡人,又不是没人料理后事,为什么会直接送到了停尸间?



    更何况昨天才发生的案子,今日还没有彻底结案,怎么会连尸首都放置了那里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刚想张口询问一下我眼前的王华时候,才是发现眼前的人早就换成了林墓那老头子!



    “林队,怎么了?”想着昨天林队给的那警告,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有些怕他。



    林墓摇了摇头,只是拿着那深黑色的瞳孔一直望着我,然后又拿着鼻子嗅了嗅我的衣服,才是叹道:“昨日给你小子讲,你不信,今天可是信了?”



    我被林墓这么一说,不知道回些什么,林墓却是摇了摇头,从他那上衣的口袋里摸出来一块挂着红绳的玉佩,就往我手上塞:“小子,拿稳了,戴好这个!”



    “林队,这什么啊!我不能要的!”这玉佩可是贵重东西,我怎么能胡乱收下呢?



    跟林墓纠缠了一会,林墓却是不容置疑的放到了我的手上,板着一张脸,严肃的说道:“你要是想死,你就把这个玉佩还给我!”



    我只能讪讪的收下了玉佩,打算过些时候再还给林墓,他这份心意我陈远是领了!



    “给,这个是可以让你去停尸间一日游的指示!”林墓见我收下了玉佩,笑呵呵的才是给了我进停尸间的文件。



    “不过……”林墓撇了我一眼,揪了揪自己两鬓的白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着,“这块玉上有着点东西,如果你们有缘,她自然会来找你,没缘就算了!”



    “什么?”我满心疑问,什么缘分?我到现在因为大伯的突然死亡,而且还是死后跟他吃了饭,让我心底久久不能太平,这回哪有心思听林墓这家伙讲缘分这个东西。



    “给!路上坐车在看!”林墓可能是纠结了半天,才是把手中的带有封条的文件交到了我的手上。



    林墓说完,便是拍了拍屁股走了,而我也是将手中的文件随意一塞,就是赶往了客运站,打算坐大巴赶快去城东的荒郊柳田站。



    从十里村每天发往柳田站的大巴只有一辆去的,一辆回的。



    可惜柳田站是个没什么人去的地方,所以就算是每天只有这一辆大巴,车上也是没有几个人。



    车上是有一对小情侣,一个庄稼汉,加上司机,算上我总共是五个人。



    就这么点人,司机是怎么也不可能出车,非要再等等,最起码挣个油钱吧!



    我也趁着这个空闲,好好看了看林墓给的那块玉。



    这是一块挺通透的白玉,这不过这白玉上的花纹有些神秘,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画了个什么。



    那看不出来的花纹,加重了我的好奇心,索性拿起那玉就是对着车窗外的阳光细细观察了起来。



    才是发现,在阳光下那白玉里的花纹竟然是一张女人的人脸,还是一张秀色可餐的的美丽女人脸。



    “他娘的,这林墓也是个色老头嘛!一个玉佩也要刻个美女上去!”我乐呵呵的如实想着,就是把那玉佩往脖子上一挂。



    “请问,我可以坐到这里吗?”我刚放好玉佩,就是一道清秀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抬头去看,才是发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站在了我的眼前,看那年龄跟我也是一般大。



    那女孩眉眼如画,小小的红唇在阳光底下一晒晶莹剔透,真是想让人上去亲上一口!



    不过,这个女孩好像是有点熟悉啊。



    更难能可贵的就是这女孩那玲珑有致的身形,虽然白色的连衣裙把胸前的两坨肉束了起来,显得有些紧,可是却又增添了几分禁欲感。



    我当然是屁颠屁颠的点了点头,这么多空位,美女不坐,非要来跟我挤,这美女岂不是看上我了?



    女孩甜甜一笑就是紧挨着我坐了下来,胸前的肉也是抖了抖,我都害怕那连衣裙被她给撑坏了不可,那岂不是春光乍泄了?



    我掩嘴偷笑,暗暗意淫着那连衣裙被撑破的情形时,就是被女孩的声音打断了:“我叫苏月娥,你叫什么呢?”



    “月娥?”我心里又是默念了这名字一遍,再次看了看女孩清秀无邪的面孔,觉得自己刚刚设想的画面,对于这样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孩来说有些邪恶了,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陈远!”



    “哦,这车好热啊,这么多人司机也不开空调哦!”月娥给我眨了眨眼睛,就是小脸红彤彤的解开了胸口连衣裙的一个盘扣,嫩白的脖子就是这样毫无保留的漏了出来,引人入胜……



    我强制自己不去看这个月娥,这个丫头真的是好大的魅力啊,长得跟个小天使一样,可是那动作中每每都带着点魅惑,这样扮成天使的小恶魔才是最诱人的!



    “这么多人?”我才是觉得有些不对,就我们几个人怎么会人多呢?当我再次放眼车里的时候,才是发现,这车里竟然是坐满了人!



    不知道为何,自从有了昨晚大伯的事情之后,我就是疑神疑鬼,这么一会竟然是坐了满车的人,就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毕竟那鸟不拉屎的柳田站,可不是什么热门站啊!



    “陈远,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呢?”月娥很是热心的就把脸往我这里凑,拿着那张小手就是来摸我的脸上不停冒着的汗。



    因为月娥帮我擦汗,所以她贴的我很近,那胸前的柔软就是这样紧紧的贴到了我的胳膊上。



    我被月娥这么一整,就是有点出神,长这么大这可是第一次跟女生这么近距离接触啊,一下子从小腹上的热气就是往鼻子上直冲而来。



    现在的女孩都是这么开放了吗,我轻轻的动了动手臂,想要好好的感受一下那软软的触感的时候,月娥离我又是近了些,可是让我喜不自胜,难不成这小妞比我还饥渴一些吗?



    月娥趴在我耳边,往我耳垂上吹着热气,却又是紧接说道:“这一车都是鬼,你要是再乱动,被发现了,我们俩可是都活不了哦。”



    “都是……”鬼?我吓了一跳,差点就是要跳了起来,可是被月娥死死的给拽在了椅子上。



    一车的人,可是你却可以很容易的发现,这一车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有着勃勃生机的,他们就像是枯萎了树叶。



    苍白的脸色,无神空洞的眼睛,更重要的是他们给我的感觉,都跟我昨晚上在大伯家大伯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的手心开始不停的冒汗,使劲的控制住自己不要轻易叫出声,我虽然很不愿相信这一车都是鬼,但是见了一次鬼了,还能不怕黑吗?



    “不要怕啦!”月娥的纤纤玉手不停的拍着我的胸口,想要安慰一下我,“陈远,还有十分钟就是一站,等会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车,就好了!”



    “恩,好!”我点了点头,又有些狐疑的看着月娥,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人是鬼呢?难不成这个月娥也是鬼吗?



    月娥也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噗嗤一声就是笑了起来:“我叫苏月娥,十里村里可是有一叫苏英的婆婆,给人算命驱鬼的?”



    “你说苏婆婆?”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十里村就是那屁大点的地方,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物那就是街知巷闻了。



    而且巧的是,这苏婆婆还是我们林队林墓的老婆呢!所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苏英呢?



    “那就行了,我是她的孙女,对于这些小事我自然是知道的清楚!”车也是到站了,月娥解释完就是拉着我的手往车门的方向走去。



    “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看,跟着我下车就行了!”苏月娥那软软的小手牵着我,在这拥挤的大巴中前行,让我倍感安全。



    就在我走到了门口,车门大开,准备下车的时候,门口座位上的大爷,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我:“小子,这是鬼门关,拉你走的是鬼啊!”



    “鬼?”我看着眼前的大爷,惊吓的一把把手收了回来,抬腿就是想要往车门底下冲!



    可是我抬腿才是发现,这哪里是车门啊,这是开着的车窗!



    大巴也正在飞速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根本没有停下来。



    我这抬腿跳下去的话,哪还有半点活路?



    满车的人都是张着空洞的眼睛的看着我,而我四下寻找哪里还有那白衣女子苏月娥了?



    那个刚刚拉了一把我的的大爷,也是在柳田站下了车。



    “大爷,谢谢了!”我心有余悸,对于那个苏月娥颇为忌惮,要不是这个大爷的话,我可能就是命悬一线了!



    大爷摆了摆手,头顶上只剩下了几根头发,看起来年龄有着七十来岁了。笑容和蔼可亲,只是盯着我半天才是笑呵呵的说道:“小子,你是要去那停尸间吧?”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这大爷,才是说道:“大爷,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那看门的李平贵!所里前面就给我打了电话了!”大爷摇了摇头,就是带着我往那停尸间的方向走去了。



    柳田站这停尸间确实是有个看门的,这门一看就是三十年啊,就这么个荒郊野外能守着这么一群死尸,这大爷也是胆子够大了!



    “李大爷,您老刚刚说我是被鬼缠了,你怎么知道的?还及时的拽着我了?”我觉得这李大爷既然能看守这停尸间的大门,自然是有一手的,便是好奇的问道。



    李大爷往我胸口的那块玉瞟了一眼:“小子,好人坏了可不都是写在脸上的,你胸口玉上所雕刻的女人,可是与刚刚所见的女人长得一样吗?”



    被李大爷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才是想起了,怪不得那苏月娥如此眼熟,原来是与玉佩上的人脸近乎一样啊!



    我心头一惊,赶忙就是想把那玉扔掉,这个死老头林墓给我个这么个鬼玉,是因为什么?



    李大爷一把拦住了我,摇摇头:“小子,不能扔,这种玉一带可不能乱拿下来,否则会出大事的!”



    我被李大爷这么一吓,这块玉又是不敢取了下来,但是也不想就这么戴到脖子上,万一那苏月娥再回来害我怎么办呢?



    “她不会害你的,如果我刚刚不拦着你,你也不一定会死!”大爷见我这般模样,才是说道,“这柳田站就已经是终点了,你就是不好奇那满车的人为什么不下车吗?”



    “为什么?”我现在脑子里越来越乱,自从大伯事一出,我就是发现我身边诡异的事情层出不穷。



    为什么苏月娥能骗我下车,就是因为我也明确感觉到了那满车的人都不像是人。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苏月娥也是女鬼啊!



    “林墓那老小子没按好心啊!”李大爷叹气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是在也不说一句话了,只是背着手就往前走。



    大约一刻钟,我们才是走到了那停尸间。



    我本以为跟李大爷也算是相熟了,哪知他非要一码归一码,要认盖了章的文件才要我进去。



    “好,李大爷,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摸索了半天才是将林墓给我的文件纸交给了李大爷。



    也顺带着想起了林墓当时让我看的那份带有封条的文件档案袋。



    这份文件虽然是带有封条,可是显然是才被开启过的,不知道林墓让我看上这么一份档案干个什么!



    我沿着那封条小心翼翼的将这份文件拆开,里面的三份文件竟然是让我心底一沉!



    第一份文件是关于大伯的,大伯早些年做的是包工程,而承包的就是工地脚手架的垒搭。



    大伯做的最后一年工程是1997年,也就是同年我爹死亡的那一年。



    我的手不知觉间就是握的有些生疼,深怕自己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而第二份文件,显示的是我大伯的儿子陈槐在今年九月份初竟然会跳楼身亡!



    第三份文件的显示只有两行字。



    陈广元经过鉴定,非正常死亡。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大伯家一家三口会连续这几个月内,都遭遇死亡,难道这就是大伯之前所说的报应?



    我心绪不宁,额头上的汗却怎么擦也擦不完,总觉得我离答案就剩下一层薄纸。



    而这张薄纸一旦捅破之后的事实,绝对不是我所能接受的。



    因为,我无法接受,我爹的死亡原因与我大伯有关!



    “小子,这停尸间你还进不进了?”李大爷许是见我愣了许久,拿了一把钥匙在我眼前晃了一晃。



    我望着李大爷,突然之间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伯。



    “进!”该来的总得面对。



    “你抽不抽烟?”李大爷见我呆呆傻傻的样子,问道。



    “不抽!”就我那点工资,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哪来的钱去买烟?



    李大爷见此,从他上衣口袋摸了一把打火机给我,叹道:“如果有什么想问的,那你就烧一下你大伯的下巴,取两滴尸油涂到自己的眼上,自然就能与鬼通灵了!”



    “通灵?李大爷,你没开玩笑吧?”我接过那打火机有些半信半疑 可是这李大爷却是白了我一眼,不再理我了。



    我真的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大伯如果真的是在那天见我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么他欲言又止的究竟想给我说什么呢?



    我只记得那日他好像要说什么的时候,就是被什么卡住了脖子,尤其是他最后那句口型,隐隐约约是“有鬼”这二字。



    难不成那日,大伯的那间屋子里真的有鬼吗?



    而大伯是不是被鬼所害呢?



    越想,我的背后越是开始冒着冷汗。



    冷风吹的一阵又是一阵,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才是发现我已经进了这停尸间。



    这停尸间与那医院一间一间的病房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一间冷柜中可以冻上那几十具尸首。



    而我这大伯的尸首正是在一楼左手的第三个门,较为好找。



    我做好了十成十的心里准备,才是开了那门,映入眼前的就是一片白色。



    虽然有些阴冷,但是也没我想的那么可怕,我找到了写有陈广义的冷柜,才是慢慢的往外抽。



    大伯无论如何,对我最起码有恩的,他死后所里非让他来这,让我不能给他料理后事,如今来看他一眼也是应该的。



    冷柜打开了,大伯的脸色一如那晚上那么苍白,只是他胸口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篮球般的大洞。



    我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大伯的那半颗心脏已经被冰冷冻住了!



    “大伯……”此刻,我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了,从大伯出事到现在我一直是害怕,害怕到遗忘了悲伤。



    但是,当我看到大伯这么一副惨状后,什么都忘了。



    我不想知道大伯是不是害死了我爹,我只知道大伯是个好人,我没爹没娘了后的第一口饭就是大伯给的!



    而现在,我只想知道是谁伤了大伯,我要为大伯报仇!



    我捏紧了拳头,心里不停的给着大伯道歉,才是将那打火机颤颤抖抖的伸到了大伯的下巴处。



    “大伯,对不起了啊!”我念叨完,一咬牙就是点燃了打火机,在大伯的下巴处不停的烧。



    一股腐臭的味道冒了出来,让我不停的想要呕吐,也就在这个时候那皮肤的表层终于是被烧透了。



    我赶忙伸手去接,接到了两滴黏糊糊的尸油,还拉着丝呢,凑到鼻子那一闻,我是真的不想把这么个东西往眼睛上抹啊!



    “啊,好疼!”那尸油上眼的一瞬间,眼睛火辣辣的疼,就是把那眼珠子扔到了油锅里滚了一圈一样。



    “小远子!”这是大伯的声音,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大伯真的是以一副鬼样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顶着不完整的胸口,若隐若现的肺叶的肺沫子还在他那套死前的西装领口上,而他就在我眼前笑呵呵的给我打着招呼。



    我以为我做好了万全的心里准备了,可是就在这么一瞬,我的腿猛的一软,差点就是跪了下来。



    “大……大伯!”我咽了口口水,强忍着心里的害怕,就当做眼前的大伯是个活人吧!



    大伯可能是感觉到了我有些怕他,忙是背过身子,语气有些哽咽:“大伯,知道你怕我,但是大伯没有想到你还能来看大伯,大伯开心!”



    “大伯!”我被大伯这么一说,心中有些动容,才是壮着胆子说道:“大伯,远子就是来看您的,是谁……是谁杀了你?”



    大伯这才转过头来,眼神有些亲切,转瞬又是摇了摇头:“远子,是大伯对不起你爹,不是你爹想的那样,大伯没有贪赃那脚手架的钱,你大伯全是安章程来的,陈槐还没有死,你去救他,好不好?大伯求你了!”



    鬼是没有眼泪的,哪怕大伯声泪俱下,却是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表弟还活着,不是说已经跳楼死亡了吗?”我有些怀疑,迟疑了很久才是问道,“你真的是我爹杀死的吗?”



    大伯点了点头,又是上前拽着我,跪了下来:“你爹认为大伯对不起他,但是槐儿是无辜的啊!”



    “大伯,你快起来,我去哪里救表弟?”我忙是去搀扶大伯。



    可是大伯却是突然拿着鼻子去嗅我的眼睛,一副馋的不行的样子,眼睛发光的说道:“好香啊!”



    “大伯!”大伯突然间就是跟那闻到了肉味的疯狗一样,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白色的眼白和血丝,他跟发了疯一样的就想要来咬我的眼睛。



    我哪里能是一只鬼的对手,我使劲的按着大伯,想要知道哪里不对了,大伯明显是闻到了什么后,才是失去理智的。



    而大伯的攻击对象赫赫然是我的眼珠子,难不成这尸油对于这鬼来说能诱发鬼的恶性吗?



    我来不及多想,只能对着大门口不停的喊李大爷,希望这个看守了太平间这么多年的老头子,有办法来救上我一命。



    这么个馊主意,可是他出的啊,他定是有什么办法吧?



    可是远水哪里能救得了近火,大伯可能是被这尸油诱发的鬼性全出,嘴里的牙齿开始一颗一颗的外翻长长,再要不了多久,哪怕大伯的嘴凑不上来,他的牙齿也是能凑上来了。



    他的牙齿开始慢慢的爬了上来,我都能感觉到那种腐烂的液体,从我鼻子上一点一点的快要到了我的眼睛。



    就在这么一瞬间,我都要以为我的眼睛可能保不住的时候。



    一道白影子突然一闪,大伯整个就是被一块白布包了起来,然后扔进了那冷柜的抽屉里,接着抽屉门重重的一关!



    短暂的放松,我整个人都是松了口气,往地上一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李大爷啊……,幸好,你来的及时啊!”



    “我可不是李大爷啊,陈远,这么快你就是忘记我了吗?”来人竟然是苏月娥,她一袭白衣连衣裙,在这个停尸间内显得格外诡异!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张俏丽的小脸,我可能拔腿就要跑了,这真的是才从虎穴出来,又进入了狼窝啊!



    苏月娥有些不开心,撅起来小嘴,埋怨道:“为什么刚刚你不跟我一起下车呢?看吧,现在差点就是死在这里了!”



    “死在这里?要是前面跟你下车,老子才是死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里憋了许久的火气终于是有发泄的地方了,再说发给这个苏月娥也不算亏,毕竟她前面在车上也算是差点害死我了啊!



    可是苏月娥却是没有想到我会一下子这么凶她,眼睛里一下子蕴了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你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那个李大爷就是好人吗?”



    “他难道不是好人,你是好人啊?”我继续凶她,但是心中不知道为何竟然会有点心疼,不过她可是女鬼啊,女鬼可是害人的,凶她应该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他要是好人,你大伯怎么会突然发疯呢?你什么都不知道!”苏月娥一下子就是哭了出来,竟然不同我大伯刚刚的哭法,她真的是哭出来了眼泪了!



    我还在琢磨着苏月娥一个女鬼哪来的眼泪时,她便是委委屈屈的打算自顾自的走了,那背影不停的抽泣着,显得格外可怜。



    倒不是我不心疼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在这哭鼻子,也不是我不会怜香惜玉,可是我干了这么多年保卫队,也是知道,这女鬼专门喜欢用情勾引那男子,然后吸食男子的魂魄。



    我可是不能轻易上当啊,我故意别过眼睛不去看她,可是心中被那一抹白色的连衣裙弄得涟漪不断。



    “我信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哪门子疯,对着苏月娥突然这么说道,可是说完后自己心头猛然就是一松,看来自己还真的是个心软的主啊!



    “真的?”苏月娥立马就是回了头,很是开心,脸上哪还有半点悲伤的感觉,我顿时就感觉自己是受了骗。



    不过这苏月娥很是自来熟的就是来牵起我的手,挂着两串泪珠子笑盈盈的说道:“谁让你带上了那块玉,我也只能冉你了,没想到我那爷爷竟然给我选了你这么一个夫婿!”



    夫婿?什么夫婿?我突然有些愣神,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这个苏月娥在说些什么?



    “别傻了,我爷爷就是林墓!他说了谁带上这个玉佩谁就得娶我!”苏月娥红着个小脸,羞答答的说道。



    “可是,你是个女鬼啊!”我半天才是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对啊!”苏月娥点点头,感觉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我阴寿应该还有七十年,不能投胎,爷爷就想着找个夫婿陪着我啊!”



    “我是人,我怎么成为你夫婿?难不成你要把我杀了?”我赶忙往后退了一步,我可是不想就此死掉了啊,还刚刚好死在这么一个停尸间。



    苏月娥却是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陪着我就行了!这块玉佩你已经带上了,你就不能取下来了,否则我就会吃掉你!”说完,苏月娥还故意做了很凶的表情,表示自己真的会吃了我的样子。



    不过那么张俏丽的样子,装的再凶我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好了,为了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说那李大爷是个坏人,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苏月娥说完,就是牵起了我的手,开始往停尸间的底下一层跑去。



    我竟然从来不知道这个停尸间地下还会有着一层,要不是这个苏月娥带我来,我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这个底下一层的楼道特别隐秘,它位于最里面的一个被隐藏的角落里,我扒拉开了一些掩盖的箱子才是发现这个楼梯口。



    伸头往下看了一眼,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有些胆寒,看了一眼苏月娥说道:“月娥,这么个地方,我可是不太敢下去啊!”



    “哼!胆小鬼!”苏月娥撇撇嘴,就撩起她那小裙摆露出那白白的莲藕小腿,就往下走。



    我踌躇了半天,也只能紧跟其后,一步不落。



    越往下走,越是没有那阴森森的感觉,甚至很是暖和,而到了下面的那一刻,我更是热的满头大火,并且火光漫天,刺的我是一会睁不开眼睛!



    “嘘,你不要说话!”苏月娥说完,就是快速的朝着我的额头飞快的亲上了一口,那酥软的感觉立马让我全身都起了静电,回味许久啊!



    “你别傻了,这个吻,能让他们等会看不见你!”苏月娥可能是害羞了,脸蛋红扑扑的,低着个小脑袋。



    苏月娥说完,我的视力也是逐渐恢复了过来,适应了这么个强光之后,看到眼前这个场景,差点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因为这是个大大的烤炉,烤炉上挂满了的竟然是赤裸裸的人!



    空气中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肉香味,香味扑鼻,可是那是人肉的香味啊!



    烤炉上的烤人有些好像还睁着眼睛,提溜着个眼珠子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慢慢烤的金黄。



    “我们十里村为什么会被称为十里村,陈远你知道的吧?”苏月娥看着这么一副场景,眼神中含着有些不忍,“就是因为十里村的十里香片片鸭极为出名!”



    我点头,十里香工厂以做各种烤味出名,其下的工人就多达一千多个,可以说是囊括了我们这十里村的所有劳动力,所以从市到省对十里香工厂都是一路绿灯,非常优待。



    这十里香工厂的老总何首易,那是一跺脚整个市也要震三震的人物啊!我们所的所长可是对这老总点头哈腰的!



    而十里香工厂其中的这个十里香片片鸭是最出名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十里香片片鸭才是火了十里香工厂的!也就是说这个片片鸭是十里香工厂的招牌。



    “可是这片片鸭为什么会让人齿颊留香,就是每片片片鸭都要添上一片人肉,才能保证这肉质滑腻,味觉酥香。”苏月娥语不惊人死不休,在这个火光漫天的烤炉的照耀下,苏月娥一脸愤恨的说道。



    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完全不知道我怎么会发现这么一个大秘密,胃里不停的翻滚着,虽然我是因为没钱没吃过这片片鸭,可是想到那是掺夹了人肉的鸭肉我就是吐了出来。



    苏月娥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是悲伤:“陈远,你知道吗?我的尸身就是被做成了这片片鸭销售到了各地了,我本来是下了葬的,却是被人偷走了,导致我死不瞑目,你知道吗?”



    “片片鸭的销量可是很大的,哪来的这么多人肉?”我想要安慰一下苏月娥,却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拐卖人口,及时挖出死尸,公安局犯事的被人杀的尸首,以及医院太平间的尸体,或者那些半死不死的乞丐……”苏月娥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我,又看看那些烤架上的烤肉,说出这些话时没有一点表情。



    “陈远,我想找到我的尸体,我还有个头还在这个世界上,我能感知到,你愿意帮我吗?”苏月娥眨巴着眼睛,露出一副小猫的样子恳求道,“而且,我也不想让这些不法之人好过!”



    “好!”这一承诺,竟然是我今后一切波折的源头,但是我不后悔,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刻那个白衣女子,在一片血腥的火光前那抹笑容吧。



    “这,这些人好像是刚刚那辆大巴车上的吧?”就在我眼神扫过这些烤人的时候,我竟然是发现了很多张熟悉的面孔,很是惊讶。



    “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些死人本来就是被这李大爷用法运输过来的!”苏月娥也是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又是埋怨了我起来,“刚刚,我叫你下车你就是不下,现在你还信不信我了!”



    “信,信你!”这女人啊,真的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生起气来。



    苏月娥叹了口气:“这些人也都是可怜人,我们还是赶快上去吧,我的法力也就是这么一会,过会要是被他们知道你来过这里就麻烦了,这个地方可是我费了好久才找到的,极为隐秘!”



    说完苏月娥就是拉着我上了楼,我得知了这么一个大秘密可是害怕的紧,忙是把那个楼梯口恢复了原样,应该是让人看不出来了,否则我肯定会惹上杀身之祸的。



    “你小心点,那个李大爷要是看到你竟然没有死,必然会很惊奇的!”苏月娥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越是接近停尸间的出口,她越是不敢再说话了。



    “他让我烧尸油,是不是故意引我大伯伤我,好让我也成了这烤鸭的秘料啊!”我气愤不平,苏月娥却是真的不再说话了,只是贴的我极紧,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他娘的!那我大伯……”我刚想开口,问我大伯岂不是也是尸首不保了?苏月娥忙是伸出那小手捂住我的嘴,让我不要再吭气了。



    “哟,你小子竟然能出来?”李大爷见我好生生的活着,一时之间竟然很是纳闷,忙是凑了过来,用手指抹了抹我的眼睛,又闻了闻。



    “怎么了,我活着出来,你很是惊讶吗?”我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对于这种推我出去送死的卑鄙小人,我是恨不得让他去死不可!



    “不对啊,你分明就是抹了这尸油啊!”李大爷没有在意我说的话,他应该满脑子就是在想我为什么还是没有死。



    “但是,我是没有见到我的大伯啊,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这么个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带,回头看了一眼那地下烤炉的方向,就是觉得人为了钱真的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这可是人吃人啊,他们也敢做!



    李大爷点了点头,不再理我。



    走远了,快要到了那柳田站的车站,苏月娥才是敢再次说话,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吓死我了,我多害怕那老头发现了我,直接就是灭掉我了啊!”



    “你一个女鬼,你还害怕活人?”我有些想不通,莫不成那老头子法力真的那么高深莫测吗?



    “那是当然,我奶奶那么有本事的人,都未必斗得过他,你以为这个老头子只是一个一般般的人物的话,十里香工厂会请他一请就是三十年吗?”苏月娥自顾自的就是上了车,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你爷爷,让我带这个玉佩,也没按什么好心!”我摸了摸那块纹路分明的玉佩,就是感叹道,这么几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就像是个梦,我到现在都是有些措手不及。



    先是与成鬼了的大伯共同吃了个晚饭,接着就是惊魂一样的遇到了这个苏月娥,现在又是发现这么一个大秘密,真他娘的就是跟坐过山车一样,刺激无比啊!



    “不过,我想把我大伯救出来,好好安葬,我不想让他死不瞑目!”我想了好久,才是下了这么个决定。



    苏月娥却是摇摇头:“我与你大伯不同,我是魂体,可是你大伯是尸体,而且又被你烧去了尸油,现在就已经成了一个疯鬼,激发起鬼性了,他见了你必然是要杀了你的!”



    “那怎么办?就让他也被烤成片片鸭的秘料吗?”我有些烦,大伯对我有恩,我对于这份恩就是这样束手不管吗?



    “你先跟我回去,见一下我的爷爷奶奶吧!”苏月娥想了这么半天,才是下了这么个结论。



    我也只能跟着她去看看那个十里村大名鼎鼎的苏英婆婆了,还真想不到她竟然是林墓那老头子的老婆,不过看着两人的职业倒是挺配的。



    这一路上,前面的小哥就是很好奇的看着我自言自语,临下了车才是啐到一声:“神经病!”



    这可是把我骂的十分委屈啊,我只能使劲的去瞪苏月娥,可是那苏月娥这会已经是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了。



    苏月娥的奶奶苏英和林墓的家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古朴中带着繁华的庄重,看来这给人算命还真的能挣上不少钱啊!



    苏月娥也没让我敲门,就是一脚把我踹了进来,这个姑娘现在是跟我熟了后,本性中的泼辣慢慢显露了出来,哪里有刚刚认识的时候那般恬静啊!



    于是我就是这样滚进门的,而林墓正是端着一杯小茶盖,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品着茶一遍欠欠的看着我,嘴角调笑:“小子,你果然还是来找我了?”



    “我们孙女是个有本事的啊!”林墓开心的把那茶杯往旁边一放,就是伸出手来把我扶了起来,瞪了一眼苏月娥说道,“要是他不娶你了,你就得自己一个人孤家寡人过完你那阴寿吧!”



    “好啊,林队,您老果然是坑我的,你就是坑我戴上这么块玉的!”我很是机警的往旁边一跳,这个社会啊,真的是哪里都出现了套路啊!



    “哼,有本事你现在就是取下来这块玉啊!”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女人,那每一根头发好像都是经过细心的设计的,梳理的极为精致。



    一声简易式宽松式的旗袍,虽然是年华已老,但是那种女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精致贵气,毫不逊色任何一个比她年轻的女人!



    这个奶奶辈的女人应该就是苏英了,她神色可是没有半点柔和,她一出现林墓那老头甚至是连苏月娥这个女鬼,都是赶忙立定站好,装的可是乖乖的啊!



    苏英走了过来,瞪了我一眼,就这么一眼就是足以让我心惊肉跳,我也是忙学着林墓他们,乖乖的立定站好。



    苏英坐在了林墓刚刚坐的那个位置,咳了咳才是说道:“陈远,男,家父陈广义,大伯陈广元,配偶苏月娥!”



    这可真的是一锤定音啊,前几个我是默认不讳,但是这个配偶苏月娥可是不一定吧……



    我刚想辩解几句,那苏英就是一个挑眼,压的我一个字没敢往外蹦,只能哼哼了两声。



    苏英才是不会管我那哼哼的两句,继续说道:“大伯陈广元被化身为鬼的陈广义所杀……”



    “你说的是,我大伯真的是我爹所杀?”我这回哪管这个苏英到底可怕不可怕了,忙是瞪着她开口说道。



    我爹那是我心目中不可触碰的软肋,我大伯是我今生最重要的恩人,我虽然一直怀疑大伯是爹所伤,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被这苏英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那你以为呢?你以为你大伯一家三口是正常死亡吗?”苏英凝视着我,那有了几条皱纹的眼睛,威严很重。



    “我不信!”我依旧很倔的说道,哪怕心里有个声音再不停的告诉我,是真的。



    “你爹因冤而死,所以成为厉鬼,被十里香工厂所利用,到处帮他们害人,你知道吗?”苏英可能觉得一个炸弹炸的不够厉害,又是抛出来这么一个炸弹。



    “奶奶,你好了嘛,你把陈远吓着了!”苏月娥终于是不忍我伤心,跳了出来对着她奶奶苏英不停的撒娇。



    苏英才是没有时间理会苏月娥的,她是才不停的给我抛出炸弹炸我:“小子,你这点真相就是接受不了,那你还真没资格成为我家孙女的夫婿!”



    “谁说我没资格,我承认,我承认我大伯可能害了我爹,我承认我爹可能成了鬼还被人控制了,我承认是我亲爹杀了我的恩人,行了吧!”我跳起脚来了,歇斯底里的就是冲着苏英喊了起来,这个女人不就是逼我承认我心中所有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嘛?



    我今天就是承认了,怎么了!



    “好,是个汉子,想报仇吗?”苏英有些高兴,这回那对眉毛总算是带了几分善意。



    “想!”孙子不想报仇,这仇都是源自那十里香工厂!



    “跪下,磕头!”苏英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写有林萧的牌位,就是对着我这么说道。



    我一时之间有些发愣,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这说跪就跪的?



    “呆子,快点跪下啊!”可是苏月娥却是极为兴奋,赶紧拉我的袖口,小声说道:“我奶奶这是让你拜师呢!这人是我的爹!”



    “我拜死人为师?”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难不成这林萧会成了鬼教我吗?



    “你拜我儿为师,只是为了让你与月娥一个辈分,但是实际上是有我们二老给你传授!”苏英见我那迷瞪样,忙是解释道。



    “好!”这三个头,我磕的很痛快,我陈远向来就是崇敬那有本事的人,而林墓和这个苏英显然就是有本事的人,更何况我的肩上现在又扛上了血海深仇!



    就在我利索的磕完三个响头想要站起时,猛然间觉得自己的膝盖重若千钧,我愈用力整个人的身体就如同置于沼泽一般,这可把我吓坏了,于是一脸恐慌的朝苏英等人求助。



    可任我挣扎着,吼叫着,苏英三人都只是噙着笑意静静的望着我。



    “你们疯了吗?快救我啊...”我拼命的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声嘶力竭的乞求着。



    很快我就力竭了,精神涣散的怀疑自己是否也将死去,可又想起自己大仇未报,一时对苏英三人充满了浓重的怨恨。



    “好小子,起来吧。”一道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只见一颗沾染着血肉的头颅从林萧的牌位里飘了出来。



    我怪叫一声,“噗通”瘫软在了地上,甚至没来得及为自己脱困而庆幸,望着那脖颈处翻涌着血水的头颅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妈,看来我还是先回去睡觉吧。”那头颅朝着苏英无奈的笑笑,得到应允后幽幽的钻回了牌位里。



    待到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我颓然吐出一口浊气,浑身上下像在水里浸泡过似的。



    “陈远,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有没有吓得尿裤子。”苏月娥不合时宜的凑了过来,没心没肺的嘲笑着我。



    想我再恶心的东西都见过了,可冷不丁飘出个口吐人言的头颅,没昏死过去就算好的了。



    “月娥别闹了,快把小远子扶起来。”还是我这便宜丈人关键时候靠谱,勒令那丫头把我扶起来。



    苏月娥讪讪的点了点头,伸出两只柔夷攥住了我的胳膊。



    被她攥起来后,我因为气不过方才她幸灾乐祸的小模样,于是假装脚底不稳,整个身子朝苏月娥扑了过去。



    她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结结实实和我来了个零距离的拥抱。



    好大好软啊!感受着胸口那一团海绵般的触感,我差点没忍住呻吟出来,突然升起一种贪婪的占有欲。



    当着长辈们的面占着他们孙女的便宜,让我有种莫名的刺激感,但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是凑在苏月娥耳根说道:“好舒服啊!”



    说完这话我逃也似的躲到了林墓身后,苏月娥不出所料的“暴走”了,不由分说的就要找我报仇,却被苏英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好咬着贝齿幽怨的瞪着我。



    “好啦,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们就不掺和了,既然你已经拜过了师,我和老头子自然会对你倾囊相授。”苏英无喜无悲的说完,然后转身就朝里屋走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满头雾水的朝苏英喊道:“苏婆婆,您什么时候教我本事啊?”



    “明晚七点,不见不散。”苏英头也没回的应了我一声,然后不知想起了什么,顿住步子说道:“以后同月娥叫我奶奶就行。”



    我刚想继续搭话,苏英已经没了踪影,院子里只剩下我跟林墓大眼瞪小眼。



    “小远子啊,你奶就是那性子,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爷爷我。”林墓这老头可真会攀杆子往上爬,一张老脸跟秋菊似的。



    被着小老头摆了一道,我还是颇有微词的,但为了报仇也只能憋住这股气,悻悻的唤了声爷爷。



    “好好好...”林墓连道三声好字,然后在自己兜里一阵摸索,欣慰的说道:“既然月娥选择了你,那你就要好好对她,当爷爷的没什么好送你的,就...”



    我瞅他一脸神秘,自以为是什么传家宝之类的,没成想是一枚土里土气的戒指。



    别说是金了,连银都算不上,我的失望值可想而知,心里将这为老不尊的腹诽了好几遍。



    偏偏林墓郑重其事的将戒指套在了我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嘱咐我一定戴在身上,能保我度过一次难关。



    就一个破戒指能吹成阿拉丁神灯,我不好当面拂了他的面子,权当耳旁风似的假意迎合着他。



    好不容易听完他的忽悠,我总算能将自己满肚子的疑惑抛了出来。



    “坊间不是流传说鬼不能再白天活动吗?那我今天看到的...”



    “小远子啊,就像是喜好在夜间活动的动物,难道暴露在阳光下它就会死亡吗?鬼属阴,浓重的阳气会将其的形态压到最弱,另外只有特定的环境以及特定的人才会白日见鬼。”林墓沉重的望了我一眼,然后喟然长叹道:“因果循坏,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从你爸害人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你的溯源。”



    林墓的话我听懂了,就像是父债子偿,这种桎梏是无法打破的。



    “那您知道我爸的下落吗?或许我能够劝劝他呢。”我想当然的以为,如果找到父亲,一定能够解除这场误会。



    林墓黝黑的瞳孔里不断闪烁,沉吟了一会后缓缓说道:“先不说我找不到你爸的踪迹,就算找到了,以他的怨念来看,甚至会六亲不认。”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在危言耸听,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可又联想到早上在停尸房里大伯狰狞的面孔,心上就一阵抽搐。



    “那...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有些懊恼的挠着头皮,一脸的无计可施。



    “小远子,自古邪不压正,放下心来好好跟爷爷修炼,总有一天大仇得报。”林墓伸出粗糙的手掌在我脖颈上拍拍,耐心的宽慰着我。



    “总有一天?难道等到你这副年纪!”我确是急了,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愤怒的质问着他。



    “陈远,你不要不知好歹。”一直静默的苏月娥见我这般对待林墓,像一阵风般飘到了我身前掐住了我的脖颈,骤然长出的“白骨爪”刺进了我的肌肤里。



    一股刺骨的凉意惊得我顿时回过了神,望着她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煞气,总算明白了她说过的吃我所言非虚,内心不禁充满了对懊悔与恐慌之情。



    “月娥松手,怎么能对你丈夫做出这种事?”林墓意外的震怒了,一张老脸气的通红。



    苏月娥显然也没料到和蔼的爷爷破天荒的对她发脾气,抿着小嘴一脸委屈的跑到了一边的树下,背对着我们抽动着肩膀。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脱困的脖颈,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任何的伤口。



    “小远子啊,月娥她稚气未脱,但本性是很善良的,你可别怪罪她。”林墓宠溺的望了眼月娥,朝我解释道。



    “是小子做错了,冒犯了爷爷,月娥她护着您理所当然。”这声“爷爷”我叫的实在,老爷子的胸怀令我自愧不如。



    突然我想到苏月娥的眼泪,顿时好奇的向林墓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月娥她不同于那些个孤魂野鬼,至于你为何能看到她各种各样人的表现,一切的奥秘都在你胸前的玉佩上,我不会告诉你,至于月娥会不会说,就看你的努力了。”林墓戏谑的指了指我,然后又盯着苏月娥看了一会,有些凄凉的说道:“说起月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本该是豆蔻年华,却随着她父亲聊此余生,害我和你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林墓的颊上滴落着几滴眼泪,看得我莫名心酸,咽了一口唾沫安慰着这个孤独的老人,本来还想问月娥和她父亲的死因,也不愿提及了,怕戳中他的痛处。



    好在林墓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着说道:“不过老天待我也不算残忍,在我迟暮之际,让小远子你当了我的孙女婿,继承了我们老两口的衣钵。”



    听得他这般肺腑之言,我对他的怨气彻底冲淡了,选中我或许只是老两口对于儿女放不下的执念,既然我已经踏入这场纷争,能成人之美也算是功德一件。



    “爷爷,不知道我领会大伯遗体的相关程序什么时候下来?要是被十里鸭工厂那帮王八蛋夺去该怎么办?”报仇这事于我还远,将大伯的尸体尽快下葬才是当务之急。



    “上头的程序一直压着,我估计是有人阻拦,不过你先别着急,十里鸭工厂烧烤尸体都会等到其过了头七,尸体倒是好说,关键是李老头那关不太好过。”林墓说着将眉头蹙成了川字,自此愁眉不展。



    又是李老头,这货是地府的阴差吗?怎么这么棘手。



    “爷爷,这个李老头到底是什么人物,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还有他为什么害我?”



    “停尸房怨气那么重的地方,他一待就是三十多年,你说他有多大的能耐?他可是何首易那人渣花了大价钱以及不少手段请来的,至于他的身份,我也只能猜个大概,至于他为什么害你,可能是因为你爹。”林墓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爹?难不成是他告诉李老头要杀死我?”这种解释实在颠覆我的三观,让我不敢认同。



    “你爹当然驱使不了他,可是何首易可以。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林墓说完便不再言语了,让我自己好好消化。



    事情仿佛越来越复杂,让我的脑袋里乱成了浆糊,只觉得头顶的太阳都蒙着一层污秽。



    “小远子你也不要太过消极,以你的根骨,再有月娥的辅助,我相信无需太久。”林墓就是典型的打你一棍子又给你一颗枣吃,搞得我冰火两重天似的。



    “不过她能辅助我什么?”这般想着,我扭过头盯着她的背影,这时一阵风拂起了她的裙摆...



    我眼睛瞪得贼圆,仿佛明白了什么。



    与林墓闲聊完之后,正值正午,本以为他会留我吃个饭,没成想迷迷糊糊就被他推出了门外。



    “死老头。”我忿忿的在大门上踹了一脚,准备去老王那解决下生理需求。



    老王面馆是王华他老子开的,所以我才能三番五次的赊账,不然十里村没多少人看得起我们这种小混子。



    “王叔啊,还是老样子。”我吊儿郎当的坐在面馆的角落里,朝老王吆喝道。



    不过老王的态度对我实在是冷淡,好在我也习惯了,他一直认为我是王华的狐朋狗友,是将他儿子代入歧途的“导师”。



    今天面馆的生意着实不好,与往日爆满的情况相比,只有寥寥几个人端坐着,老旧的风扇在墙上艰难的转着脑袋,“咯吱咯吱”的让人不厌其烦。



    我翘着二郎腿剔了会牙,老王就从厨房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



    极具视觉效果的一层辣油,再撒上新鲜的香菜,正是我最爱吃的羊杂面,不过...



    “王叔,今天羊杂怎么这么少?”



    “爱吃不吃。”老王把面往桌上一砸,又钻回了柜台上。



    “少就少吧。”我叹了一口气,挑起一筷子面就放进了嘴里。



    “簌簌...”刚咽下嘴里的面,还没来得及叫声舒坦,我突然感觉舌苔里一片咸腥味,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老王这面他娘加什么佐料了?我只以为是什么新配方,又挑起了一筷子羊杂,刚准备送到嘴边,鼻腔里却传来了一股恶臭,羊杂上还有一层粘稠的东西在藕断丝连着。



    卧槽,老王啊老王,我他娘就欠了几顿饭钱而已,就这么搞我!我将筷子猛地插回碗里,心中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了,正准备拍桌而起,眼前的一幕把我吓傻了。



    只见碗里那粘稠的一团,哪是什么羊杂,分明就是人的肠子和内脏,之间粘稠的东西却是血浆。



    我竟然吃了?想到这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四肢顿时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撞翻了一片椅子,胃里面顿时天翻地覆,喉咙里又涌上了一股咸腥。



    “呕”吐出来的一瞬间,细碎的面条淌在一片猩红的排泄物里,我分辨的出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辣油,竟是染着血丝的血液,不知是我的,还是?



    “呕”一股一股愈加强烈的呕吐欲望在我身体里迭荡,吐到我润湿了眼颊,大脑一片空白。



    店里的顾客见我如此模样,吓得那是一哄而散,气的老王狠狠在我屁股上来了两脚。



    “要死趁早去死,他娘的在我店里上吐下泻的,让老子怎么做生意啊,混账东西。”



    被老王来了两脚,我也恢复了一些知觉,见这老东西身为肇事者非但没有一丝歉疚,反而一副丑恶嘴脸,我也是来气了,沙哑着嗓子吼道:“你这个老东西,竟然用人肉做饭,老子非得弄你个死刑不成。”



    即便他是王华他爹,我也要大义灭亲。



    “人肉你娘勒,老子说你小子最近是不吃屎吃多了,还要弄死老子?”老王狰狞的瞪着我,在我肚子上又来了两脚,差点没整的我又吐了。



    在我看来他是恼羞成怒了,于是我指着自己的排泄物吼道:“看看老子吐得是什么?”



    “你小子故意来消遣老子是不?”老王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张老脸都在隐隐抽搐。



    哼,我自以为他被我识破无计可施了,瞥了眼身前的排泄物,吓得又是一个激灵。



    怎么可能?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地上的那滩血液却是消失了。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嘴里呢喃着,然后用胳膊撑地站了起来,往碗里一看,羊杂还是羊杂。



    “这...”我迷茫且恐慌的望着老王,希望他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好啦,你也别在这演戏了,之前赊的帐一笔勾销了,以后再来面馆一次,老子打死你。”老王忿忿的白了我一眼,对我下了逐客令,开始收拾起被我折腾的烂摊子。



    我知道再继续待下去这老头非得暴走,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去。



    站在路的中间,任暖阳打在身上,我冰凉的四肢才渐渐恢复过来。



    一天内发生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对我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一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危机感让我如履寒冰。



    难道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我这般想着,有心询问下苏月娥的意见,可这妮子从林墓家出来就没了音讯,也不知是不还在生我的气。



    妈的,不管了,回去睡了觉先。



    好在我家的取光不错,整个屋子里亮亮堂堂的,我脱了鞋袜躺到了床上,一觉就干到了晚上七点多。



    睁了睁惺忪的睡眼,家里的灯不知是谁开了,刺的我眼睛微疼,稍稍适应后,就看到苏月娥幽幽的坐在床尾,鬼气森森的盯着我。



    “卧槽,你...你干嘛?”我被她盯着发慌,抱着枕头蜷缩到了墙角,支支吾吾的询问着她。



    可苏月娥却仿若未知,咧开嘴角痴痴的笑着,虽然很美,但苍白的近乎石灰般的脸色怎么都让我感觉得慌。



    回忆起今早她意图掐死我的场面,我的后背就出了一声冷汗,强自镇定道:“你...你可不能谋杀亲夫哦,不然你就得孤身一人过完阴寿。”



    苏月娥笑的更欢了,一对柔软像鼓风机般上下起伏着,可她尖利的声音实在勾不起我内心的一丝涟漪。



    “你是我的男人,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她用柔夷遮住脸颊,颇为幽怨的白了我一眼,然后撑着身子缓缓朝我爬了过来。



    梦里面才会发生的情境,第一次真实的展现在了我面前,偏偏她又是只女鬼。



    虽然她领口的嫩肉如月光般皎洁,可我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小命,急促的说道:“别,你别过来,我...”



    就在我们只有咫尺之隔时,屋里的灯猛地被掐断了,黑暗顿时笼罩。



    我正准备起身,唇上就是一湿,像是清冽的甘泉。



    紧接着苏月娥柔弱无骨的躯体压在了我身上,本该是旖旎的氛围,却让我像是陷入了冰窖。



    黑暗里对着她那双泛着光泽的眸子,我是满脑子的浆糊,难道她要强行上位?



    或许是猜到了我的心事,苏月娥清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闭上眼睛,发生什么都不要看。”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卷起了大风,拍打着我的窗户愈来愈响,于是我连忙闭上了眼睛。



    “嘭嘭嘭”像是猛兽在嘶吼,又像是凄厉的嚎叫。



    正值十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风?我紧闭着双眼,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陈远,陈远...”依稀中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竟然还有些许的熟悉。



    再三犹豫之下,我偷偷眯开了一条缝隙,只有月光打在窗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只是一场平常的妖风,那为什么苏月娥那么紧张呢?



    就在我想要卸下防备时,窗子上出现了一张脸,确切的说,根本就是一堆烂肉,此刻各种不知名的东西顺着窗户掉落下来,更可怖的是烂肉里一颗硕大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我,仿佛能发现我正在观察他。



    他娘的,看来又撞鬼了!我吓得急忙挤住了眼睛,小腿都在不停地痉挛着。



    大慈大悲观世音保佑,求求你千万别进来...我在心里一直念叨着,可那团烂肉的形象在我脑海里愈加的清晰。



    慢慢的血浆慢慢迸溅,一道凄厉的笑声像惊雷般炸开了我的脑仁,我意识一模糊,光荣的晕了过去。



    ... ...



    再醒来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在我脸颊上抚摸着,我本能的滚到了一边,缩着脑袋不断求饶着:“别...别吃我,求求求求你了...”



    那鬼许久没有动静,我才敢偷偷瞟了她一眼,灯火通明下确是苏月娥那张精致的小脸。



    “我...我是死了吗?”我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也成了野鬼,慌乱的朝她求证着。



    苏月娥失望的摇了摇脑袋,促狭道:“也不知是谁说过自己胆子大,瞅你那点出息。”



    听她这么说,我连忙在自己身上一顿乱摸,一颗悬着的心陡然放了下来,瘫在枕头上长长的出着气。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我歪着脑袋询问苏月娥刚才的狂风是怎么回事。



    “是一只厉鬼,怨气已经能够引起一小片空间的变化。”她抿着嘴唇一脸凝重的说道。



    “厉鬼?难道是大伯?我刚刚听到他在叫我。”我惊恐的凝望着她的侧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说他在叫你?你不会听错了吧。”



    “不会的,我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很熟悉。”我仔细的回味那悠远的呼唤,却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你大伯现在身在停尸房,再说他也没有如此的力量。”苏月娥说着捏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琢磨了一会后脸上浮上了一片恐慌之色,支吾道:“难道是...”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察觉到这般神色,刚想追问她是谁,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喧闹了起来。



    我拿过手机,竟然是老王的电话,心底不禁一阵好奇。



    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老王的哽咽声:“远子,速来县医院,华子他...”



    凌晨,县医院,手术室外依旧亮着红灯。



    “王叔,这究竟怎么回事啊?”我攥住来回踱步的老王,询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老王没有回答我,只是径直坐在了长椅上,长吁短叹。



    “造孽啊,造孽啊...”此刻的老王不再像是那个追着王华满村跑的矍铄老头,瞬间憔悴了十岁,颓然的挠着自己半白的头发。



    这副场景让我很是酸涩,伸出手在他消瘦的背上轻拍着。



    “华子下班回来后就一直闹肚子,有一阵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放不下就去瞧了一眼,竟然发现...华子掉进了茅坑里...”



    听着老王的叙说,我拍打着他脊背的手掌停在了空中,掉进了茅坑?他娘逗我呢吧。



    老王全然不顾我的疑惑,继续喃喃道:“要知道那粪坑根本没多深,偏偏华子是头栽进去的,等我招呼人把他就上来是,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您说的是真的?”我还是觉得有些天方夜谭,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怎么会发生这种滑稽的事情。



    “造孽啊,造孽啊。”老王没有反驳我,只是埋着头魂不守舍的絮叨着。



    看他如此,我也只好焦急的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在近乎压抑的气氛中快要崩溃时,手术室的门打了开来,我跟老王急忙站了起来。



    “大夫,大夫,怎么样?”老王搓着手,一脸期盼的望着医生。



    医生摘了口罩,突然捂着肚子干呕了起来,蹲在地上良久后向我们致歉。



    老王的脸色臊了臊,估计他也理解,抢救一个掉进粪坑的人简直是一种折磨。



    “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只不过...”医生的眉头突然蹙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疑。



    我有点烦,为什么现在的医生都喜欢玩大喘气的把戏,于是连忙追问道:“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



    “我们在救治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病人在尚未清醒的情况下,手掌和脚掌拼命的向外扩张,在我们阻止不了的情况下,病人的所有指蹼在同一时间炸裂...”医生说到这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恶心的画面,又蹲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妈的,这种心理素质也能当医生吗?我在心底腹诽着他时,连忙追问道:“你说的通俗点,华子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医生扶着墙爬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也就是说,病人的手筋脚筋全断了,严重到我们已经无法缝合,病人手脚掌的肌肉可能会逐渐萎缩,丧失劳动能力。”



    听完医生的这道雷霆霹雳,我整个人就瞬间懵逼了。而老王的表现更加不堪,脑袋晃了晃就朝一边倒去。



    ... ...



    病房里,我望着面色苍白,身上插满各种仪器的王华,泪水就不觉的涌了出来。明明昨天还跟我插科打诨的汉子,现在却是落个这番模样,我根本想象不到王华醒过来后能不能接受着残酷的现实。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捂着自己的嘴,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痛苦到不能自已。



    王华这小子虽然平时不靠谱,但对我最是仗义,从小也是父母离异,我们之间也有共同的话题,所以我对他的感情很是特殊。



    不愿意再面对王华的我快步走到了走廊里,突然想要抽根烟,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抽烟的习惯,于是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这时,那个主治大夫走了过来,一脸沉重的蹲在了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此刻也懒得理他。



    “陈先生,我想跟你探讨下病人的事情。”那货突然凑在我耳边说道。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将那货推了开来,有些忿忿的说道:“我说你是不有病?我又不是医生,你跟欧文探讨个屁啊。”



    他见我急眼了,连忙点头致歉,说话间又要凑过来。



    “我说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非跟我凑那么近干嘛?”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暗自怀疑这货不是有龙阳之好吧。



    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四下张望了一番后,张开嘴做着口型,分明就是“有鬼”两个字。



    “有鬼!”



    “有鬼!”



    “有鬼!”



    林墓,大伯,还有眼前的医生,几人的嘴型瞬间对在了一起,我登时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实在医生说完王华的症状后,我也隐隐有这番猜测,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有些超自然的现象就连科学都无法解释,就像今天之前我还是一个地道的无神论者,可当亲眼看见活生生的鬼后,我如鲠在喉。



    “神经病啊,你还是不是医生啊,胡言乱语。”我并不想跟他在半夜聊这些东西,于是假意辱骂着他,爬起来往王华病房走去。



    身后的医生在我身后不依不饶的喊着:“你一定要小心啊。”



    回到病房后,我把椅子搬到窗前,望着天上的玉盘久久无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我有牵连的人一个个出事呢?难道我是天煞之命。



    万般惆怅之下,我想起了苏月娥那妮子,于是对着空气试探着喊道:“苏月娥,苏月娥,苏...”



    第三声还没喊完,苏月娥就俏生生的坐在了窗台上,差点没把我吓得从椅子上摔下去。



    “我说你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打个招呼?”我拍着自己受精的胸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你让你一只女鬼跟你打招呼?”苏月娥看白痴似的表达了对我的不屑。



    哎呦,竟然被只女鬼鄙视了,我老脸难得一红,就想把场子找回来,脑袋一热脱口而出道:“有你这么跟老公说话的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她的眼里闪过了一道幽蓝的光,吓得我蛋蛋就是一紧。



    “还没有冥婚过,我还没必要对你三从四德。”幸亏她没有冲动,只是扭过头去晃动着两条白玉般的大长腿。



    冥婚的意思我大概也清楚,就是活人和阴人成亲的一种仪式,想想还有几分怪异。



    “月娥啊,我说你们是不是都会瞬移啊?”说着我怕她听不明白,傻不拉几的在房间里跳跃着。



    “噗呲”苏月娥贝齿轻咬嘴唇,轻笑了起来,当真如月下的昙花,美艳异常,让我一时看痴了。



    或许是不适应我的目光,她掩起了笑容,咳嗽了两声正色道:“神仙都不会瞬移,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又哪有那般法力,傻瓜。”



    也是,我讪讪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为何你总是能出现在我身边呢?”



    “哎呦,人家就住在那块玉佩里,你这呆子。”苏月娥朝我娇嗔着,小女人姿态别有风情。



    玉佩!我摩挲着脖颈上纹路清晰的玉佩,恍然大悟。



    “当鬼也蛮好的嘛,找块玉佩就能钻进去,不用吃饭不用睡觉,没事还能吓吓人...”



    苏月娥听着我的呢喃,伸出小舌头舔舐着自己的指甲,冷笑道:“这么说,你是想跟我做对亡命鸳鸯喽!”



    “我...我也就开个玩笑,再说我还得帮你寻找肉体呢,怎么能先走一程呢。”



    “你...你答应帮我了!”苏月娥欣喜的从窗台跳了下来,小眼睛眨呀眨的望着我。



    娘希匹的,说顺嘴了。我暗骂自己一声,可拉弓就没有回头箭,只能悻悻的应了下来。



    “木马”蜻蜓点水的一抹凉意,让我脸皮一阵发麻。



    娘的,第二次被强吻了。简直...简直不要太爽好吧。



    没想到有这意外收获,我捂着脸灼灼的盯着她诱人的朱唇,心里面直痒痒。



    苏月娥揉捏着裙角,躲闪过我的目光,色厉内荏道:“昨晚的事,你别多想,我只是怕那厉鬼察觉到我的气息,不得已才...”



    重提此事,我竟意外的在她的耳根上捕捉到一抹红润,没把我刺激坏。



    苏月娥到底是只什么鬼?会哭还会脸红说出去鬼界的人估计都要嘲笑我了。



    “对了。”我这才想到召唤她出来的目的,指了指病床上的王华问道:“你帮我瞧瞧。”



    苏月娥没有多言,飘到王华身前后,耸动着小巧的琼鼻在他周围嗅着。



    我看到这情景下意识的咧了咧嘴,难不成她还有嗅觉不成,如果能嗅到,应该不至于那么仔细吧?



    她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抬起脑袋沉吟一会后说道:“是民间所说的鬼上身。”



    果然,我心中一凛,问道:“是不是昨晚窗外的那只?”



    苏月娥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犹疑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这算是什么回答?我有些怀疑这妮子是不是又拿我开涮。



    “有人来了。”苏月娥神色一震,转眼就没了踪影。



    病房的门应声打开,却是醒来的老王。



    “王叔,您老怎么不继续休息呢,这里有我照顾就好了。”我急忙迎了过去,搀扶住了这个脆弱的老人。



    老王重重的点了点头,蹒跚的走到王华身前,顿时老泪纵横,颤抖着又要颠倒。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痛苦,这个在我印象里不苟言笑的男人,也只不过是一个望子成龙的平凡父亲。



    所以,我决定为王华讨回公道,哪怕对方是一只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