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 杨紫欧阳华 > 章节目录 第7章:一个替死鬼
    天启国。



    傍晚,整个紫心殿宫灯通明,满满地洋溢着喜气。



    杨紫心在宫女的侍奉下,正喜盈满面地换上一袭精美的凤袍,她侧身立于梳妆镜前,那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贵气。



    明早,将是她夫君欧阳华登基之日,也,将是她的册封大喜。



    此时,杨紫心却没有发现,整个紫心殿的宫女太监们,已不知何时全部退散。



    大门突然吱地被推开,欧阳华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紫心殿的门口,影子被灯火拉得长长的,他正一步步地迈向杨紫心身后,悄无声息的。



    直到杨紫心从梳妆镜里看到欧阳华的脸,才惊讶地转过头去,随即欢喜地靠近他,双手环上他的腰,把脸搁在他的胸膛,温柔问道:“夫君怎么来了?”礼官不是说册封前日不能相见的吗?



    欧阳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见到杨紫心的亲热以及宠溺,那双阴挚的黑眸闪过一抹寒光,薄薄的嘴唇冷笑道:“朕,是来送你一程的!”



    那语句的冷漠,寒透人心。



    杨紫心蓦地抬头,望向那双阴挚的双眼,如这般的阴寒,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杨紫心还关心地问道,可下一秒,心口剧烈的刺痛着,锥心刺骨。



    杨紫心低头望向心口插着的那把刀,刀柄上欧阳华的手一手的血花,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欧阳华。



    “为什么?欧阳华!我一直如此深爱着你,为何你要这般对我?”杨紫心全身都颤抖着,泪流满面,神色凄怆,连声音都满带着酸楚及凄凉。



    眼前这男人,可是她杨紫心,用生命爱了七年的男人!现在,他,居然要杀了她?!



    “为什么?哼,杨紫心,你这贱妇也配当朕的皇后?你去死吧!”欧阳华居高临下,如寒冰的双眼满带嫌意的不屑地望着杨紫心,钢牙紧咬,吐字狠厉,下一秒,紧握刀柄的手用力一拧,杨紫心痛苦地“啊——”的惨叫,欧阳华冷漠无情地推开,杨紫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抚着刀口处。



    如果此时,还能奢望着他是爱自己的,那她得有多傻!



    刺骨的痛,却给了她冷静的空间。



    杨紫心脸色惨白,吃力地在地上匍匐着,艰难地爬在地上,她痛,痛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可咬紧牙关,狠盯着欧阳华,一字一句地问:“欧阳华,你好狠的心!我们七年夫妻,我杨紫心与你经历多少风风雨雨!你的心难道被狗吃了吗?何以今日如此对我?”



    “哼,七年夫妻?你何不说让朕戴了七年的绿帽子?杨紫心,朕受够了!”



    “你胡说!我杨家为了你的大业,不惜散尽家财,拉拢朝臣,我舅舅为了你,被先皇以结党朋私之罪而被赐死,甚至还落得个尸悬城门,暴晒三日的下场!我的族人们,为了助你夺得天下,七年来死伤无计!欧阳华,定是你现今得到天下,才如此急于杀我,欧阳华,你的心好毒啊!”杨紫心悲痛地咆哮着,她慢慢地爬向欧阳华,心口的血不停地流着,在地上画出一条鲜红的血路。



    她好恨!她恨自己有眼无珠,还以为扶他为帝,日后,能与他袖手江山!断没想到,自己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哼,这是为了朕吗?你还真敢说!你是为了你们杨家的荣华富贵!”欧阳华黑漆的眸眼深幽无底,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抬起龙头靴用力往杨紫心的指头一踩,恶毒的话从他那两片冷漠的薄唇吐出:“杨紫心,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跟你的师父青云公子勾勾搭搭,你,早已背着朕不知跟他苟且多回了!杨紫心,你上回流产的那个贱种,是不是跟青云公子的?说!”



    说着,欧阳华又补了一脚。



    “啊——!”杨紫心惨叫了一声,双目带着仇恨的血丝,怨恨地望着欧阳华道:“欧阳华!你何必来冤枉我?明明是你让我接近青云公子,去学棋艺,好在皇上跟前献艺讨他欢心!我跟青云公子清清白白,那孩子,是你的!你既然嫌弃我,直说便是,何必给我安如此莫须有罪名?”



    “莫须有?哼!建德二十年元月,你全身赤裸地与大皇子在床上被捉奸,这又是何故?你不守妇道,丢光朕颜面,你有何资格当朕的皇后?”欧阳华鞋尖踩在杨紫心胸前眼里满是杀戾,狠毒的眼神恨不能烧噬了她。为此事,他在皇族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即使他再怎么努力,所有人看他,都只是个头戴绿帽的三皇子!



    杨紫心凄离一笑,被踩着的胸口正是早两日帮他受了刺客一刀的伤口,伤口此刻裂开,鲜红的血液浸出来:“欧阳华,明明是你安排我去陷害大皇子一个勾引弟媳的罪名,令他取消受封太子资格,你明明知道我是清白的,何以又旦旦有词地座实我的罪名呢?”



    “杨紫心,从明日起,我欧阳华,将是天下九五至尊,何曾容得下如你这般肮脏下贱的鄙妇为后?你做梦吧!”欧阳华长袖一甩,转过身去背对着杨紫心。



    呵呵,杨紫心这下明白了,她怆然一笑,原来,他是嫌弃她了,他现在可是皇上了,而她即使陪同他这般风风雨雨,可说到底,却是不配与他龙凤天下。



    “呵呵,姐姐,由我来跟你说吧!三郎如此对你,无非也只是不爱你罢了,因为,三郎爱的人,是我!”此时,大门亦步亦趋地走进来一抹红色的娇柔的身影,正是杨紫心的庶妹杨紫月。



    “杨紫月,是你?!”杨紫心望了望二人,她并不是傻子,眼前这事实,她已分晓。



    “长姐,明日代替你成为皇后的,是我!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赶紧好死好投胎吧!”杨紫月阴险地娇笑着,半蹲在杨紫心跟前,轻轻地用纤长的手拍打着杨紫心毫无血色的惨白的脸。



    “原来,一直勾勾搭搭苟且的,是你们!”杨紫心双目刺红,狰狞地狠咆着:“你们好不要脸!杨紫月,你对得起我?枉我一直视你如亲妹,你居然跟我夫君狼狈为奸!”



    “呵呵,杨紫心,你只不过是我们的棋子罢了,如今,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安心去死吧!三郎只不过看中你嫡女的身份罢了。你和你那贱种弟弟,霸占着嫡出的身份,真的好碍事你知道吗!”



    “你……你说什么?景昊……景昊的死,与你有关?”杨紫心全身难受得几近窒息,可仍抚着流血不止的心口,不可置信地望向杨紫月。



    “哼哼,他若不死,我弟景初如何能继承杨家世袭?要怪,就怪他挡了路!不但是他,甚至你那贱母的死,都是我和我娘弄死的,只是,你能拿我怎么着?”杨紫月阴冷地望着杨紫心笑,脸上更多的是赢者的得瑟。



    “啊!我娘,我娘不是病死的?”杨紫心震惊地问。



    “哈哈哈哈哈,杨紫心,你还真是天真!你娘死了,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这难道还需要我来给你点明吗?”杨紫月得意地大笑着,望向杨紫心的眼神,满是嘲笑与不屑。



    “是廖氏?我怎么没想到?我娘死了,廖氏不久后就被扶为正室!廖氏,心好毒啊!”杨紫心含着泪,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



    “还跟她说那么多做甚!弄死她!”欧阳华说得轻巧,像是眼前这跟他七载夫妻的女人的死,毫不足惜。



    一朝得愿,泻磨杀驴!



    “欧阳华,杨紫月,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咒你们不得好死!”杨紫心撕声裂肺地怒骂,血,浸染着她那身锦绣凤袍,整个紫心殿血腥臊臭。



    “你说谁狗男女?”杨紫月恼羞成怒的,抬脚便踩在杨紫心的脸上,可杨紫心沾满血水的手抓住她的脚,用力一扯,杨紫月整个人便跌倒在杨紫心身旁,待她还没爬起来之际,杨紫心从心口把刀拔出,往杨紫月胸口一刺,再学着刚才欧阳华那般用力一拧,然后迅速把刀子抽了出来。



    “哈哈哈哈,杨紫月,你个贱女人!你去死吧!”杨紫心大笑着,泪却如雨下。而心口,因刀已拔出,血如注溢。



    “月儿!你没事吧?”此时的欧阳华脸色大变,心疼地蹲下身来,却摸到一手的血,那是,杨紫月的血。



    “我还没死!三郎,我要她灰飞烟灭!”杨紫月捂着伤口,咬牙切齿地说道。



    “贱、人!如此恶毒,害朕月儿,朕要把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还要把你挫骨扬灰!”欧阳华痛骂着,眼中的恨如烈火般狂烧。



    “欧阳华!”杨紫心朝欧阳华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咬牙切齿地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贱、人!敢害朕的月儿!”重重的一巴掌扇在杨紫心脸上,红了眼的欧阳华,抓起地上那把刀子,插进杨紫心的肩头,“哐”的一声,从里面拔出一根骨头,扔在地上:“杨紫心,今日,朕就让你见识一下挫骨扬灰!”



    刀,无情地削着她的肉,一片一片。



    又,冷血地把她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挑起。



    好痛!



    那刺骨的痛充斥着她的全身,每一寸都痉挛般抽痛着。



    杨紫心疯狂怒吼:“欧阳华,杨紫月!廖氏!若我杨紫心能重活一次,我定当让你们生不如死!”



    杨紫心好恨,她恨自己!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错把豺狼当良人!



    景昊,我的好弟弟,是姐姐的错,姐姐不但没有保护好你,娘亲,女儿错了,女儿把害死你们的贱、人当母亲看待!



    欧阳华,杨紫月,廖氏,你们都给我等着!我发誓,我杨紫心,即便是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怎么回事啊,明明已经吃了药,为何大小姐仍没醒来?”



    “呜呜,大小姐,你千万别死啊。”



    “别胡说,大小姐是个好人,老天是不会让她那么短命的。”



    “呜呜,可大夫说了,如果今天大小姐仍未能醒来,她,她,她就会……”



    “啊!动了,大小姐动了!”



    杨紫心头晕晕的,昏昏沉沉,耳畔吵吵闹闹的,让她更觉头晕脑涨。



    为何我全身无力?杨紫心摇了摇头,勉强睁开眼睛,好一会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不正是她出阁前的闺房吗?杨府后院很简单朴素的一个厢房。



    当年母亲病逝,姨夫人廖氏才刚接手掌管杨家,那会她碰巧感染了风寒,于是廖氏便借故让她搬到这最偏远的院落。一来二去,杨紫心便慢慢的淡出杨府了。也是直到皇上要赐婚杨丞相嫡女,人们才想起来府里还有她这位嫡小姐。



    眼前这两位小丫环,不正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并侍奉她的秋菊与冬梅吗?只是,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早在五龙夺嫡时,她们已经牺牲了啊!



    “大小姐,你还好吧?”秋菊惊喜地转脸,声音掩不住欢喜。



    而冬梅则是上前来,摸了摸杨紫心的额头,舒了一口气,但语气仍哽咽着道:“大小姐,你能醒过来就好,我们可担心你了。”



    听得二人关心温暖的话,杨紫心不由热泪盈眶,在叶府里,也就她们姐妹二人能真心的关心她,一直以来陪同着她,真心真意待她。只可惜二人为了帮她把欧阳华推上皇位,都死得太惨了。



    “大小姐,还好你醒过来了,老太太很关心你的病情,刚刚才回去呢。”



    “大小姐,你从灵恩寺送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二夫人请来的道士说你沾染了邪气,必须要搬到这边来才可,大小姐,真是委屈你了。”



    秋菊与冬梅絮絮叨叨地念着,杨紫心这才理清楚因由,她,竟然重生了!重生回到七年前!那回,因母亲百日忌辰,廖氏于是便组织了全家女眷,同去灵恩寺为母亲烧香超渡,可放生时,杨紫心竟然摔落在放生池里,深秋寒冷,杨紫心便感染了风寒,于是廖氏便借故的让她搬到这偏远院落。那回还差点没挺过去了,幸好她福大命大。



    看来,自己便是重生回到刚刚搬厢房的那天了。



    天意啊!欧阳华,杨紫月,你们都给我好生等着!再活一世,我定当让你们不得好死!



    只是可恨,居然重生在娘亲死去的之后,娘亲,我一定会与弟弟活着,还会让那些害你的人统统都没有好下场!



    景昊,我的好弟弟,重活一世,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此时,一把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那正是丫环春花从外面走进来,语气里洋溢着喜悦:“哎哟大小姐,你终于是醒过来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听到这把声音,杨紫心冷冷笑了几声,这春花,曾经,杨紫心可是最疼她的,而那贱、人却早早地跟杨紫月勾搭,现在想起来,那回在灵恩寺祈福,廖氏与其他姐妹均在香堂,而她与杨紫月负责去放生池放生,当时,她身边只跟着春花一人!



    杨紫心板起脸,冷冷地瞪了一眼春花,责斥道:“身为丫环咋咋呼呼,没个体统!若是祖母看到了,定又得数落我不会管教下人了。”



    呼得杨紫心如此说话,屋里的那几名丫环马上便愣住了。今个儿大小姐这是怎么啦?一直以来春花都是极讨大小姐欢心的,以至于大小姐对春花一直都是宠爱有加,何曾像今日这般当众呵斥过她?



    没错,以前确实杨紫心是糊涂过,但重活一世,她心眼清晰多了。



    春花显现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抹厌恶,马上低下头来,诚恳地道:“还请大小姐息怒,奴婢只是听得大小姐醒来一时过于欢喜,春花不是故意的。”



    哦?这倒成了她的错了?杨紫心冷冷地扫了眼春花。以前几个丫环中,总是觉得春花最会说话最得大体,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她是巧言令色!每一次有问题,总能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春花的心思,很是慎密啊。



    而善于察言观色的春花见杨紫心不作声,自以继续持宠而骄地道:“大小姐,二小姐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哦?杨紫月?哼哼,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吧!



    杨紫心盯了一眼春花,冷道:“那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杨紫月,由此刻起,你的好日子,将不多了!



    此时,一抹红色的身影缓步而入,立在杨紫心床前。正是杨紫月!身穿一袭红色的华丽绣花荷裙,衬得她甚是绝色。



    这套衣服她记得,本来当时是母亲专门叫裁缝师父来为她做的,是准备为及笄礼而作,可服装做成后,愣是被杨紫月看中了,于是几句话巧言令色地被她拿走还令杨紫心心甘情愿,而母亲,还没等到她及笄便……如今想来,自己确实也太笨了,总是干些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的傻事。



    “长姐,你总算是醒来了,从你跌落放生池后,我便一直在佛菩萨跟前为姐姐祈福,希望姐姐能早日醒来,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届时咱们好一起去寺里还神。”杨紫月说得虔诚恳切,若不是杨紫心重活了一世,还真又被她给欺骗了去。



    现在杨紫心还清晰地记得,她跌落放生池时,明明是有人轻轻推了她一下,当时只是以为是山上风大而自己一时脚滑的缘故,现在想起来,即便是风大,可放生池周围都铺满防滑石,不管如何,她也不至于能脚滑啊,毕竟三人同站一排,何以比她瘦两圈的春花都没因风大而滑脚,而她倒失足落水呢?



    当时还因此而被外人传道,说杨家大小姐是个不祥人,极不受菩萨眷顾,连放个生都能掉落放生池,她能有什么福气去荫护丈夫子孙呢!高门世家娶妻,无非也只是想娶个旺夫益子之女罢了,如她这般的,又有谁敢上门来提亲!直到后来落泊的三皇子求亲,父亲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



    还记得当时,杨紫月人前人后,都极维护她这个嫡姐,若不是重活一世,又怎么能看穿她的真面目呢?



    杨紫心心里冷若冰霜,越想越多疑点,越想越恨,可抬脸望向杨紫月时,却是感激地笑道:“二妹妹还真有心,我才醒来还不到一会便来看我了,祖母与父亲还没曾来看望呢,二姐便着急关心,大姐我定当是明白二妹妹这般情意的。”



    此番说话,却让杨紫月内心的嫌恶更加翻滚着,那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关心这位阻挡她前程的姐姐,此番前来,也只是试探虚实。



    “迎春,你作为我大姐的贴身丫环,瞧你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还不赶紧过来给大小姐跪下?若不是我大姐福大命大,待我爹爹回来定当治你个侍奉不周之罪。”杨紫月虚张声势地指着一旁的春花责骂着,这厢还转脸望向杨紫心满脸歉意道:“姐姐,当时我并没有看清你落水,否则即便我也一同掉落,也必定是牢牢抓紧大姐的。”



    这不由让杨紫心自嘲一笑,前世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如此轻易地相信她?每次都先把事情给撇得一干二净,然后再来表个忠心,总让人感觉她很大方得体,且处处为她这嫡姐着想。现在想来,也只不过是贱、人耍耍嘴皮子工夫罢了。



    哼,想如此轻易地便躲避过去?想错你心了!



    “哦?妹妹还真有我心,处处想着我。”杨紫心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她勉强撑起来,靠在床头,望着杨紫月故装恍然地道:“只是妹妹,我好像记得,当时离我最近的并不是春花啊?”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莫不是你暗示是我姐姐推你落水的?”此时,杨紫月的亲生妹妹杨紫影迈步走进来,嘴巴里还习惯性地嘲讽着。



    “该死的丫环,何以三小姐来了都不通报声呢?还不快给三小姐准备座椅上茶?”杨紫心呵斥着春花,却也像是突然才想起般望向杨紫月,很抱歉地道:“二妹妹,你看我,真是失礼,你进来那么久居然没请你坐下。来啊,还不赶紧给两位小姐看座!”



    杨紫心虚张声势地说着,让杨紫影听着倒像是借意顾左右而言他,更是不耐烦。



    “大姐,今儿个要是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定当去祖母那里告你,说你诬赖二姐!”杨紫影不依不饶地道。



    “三妹,为何这样跟大姐说话?还不赶紧道歉?”杨紫月板起脸,扯了扯一旁气呼呼的杨紫影责斥道。



    “二妹,莫要责斥三妹,三妹还在生我气,由她吧。”杨紫心连忙打断杨紫月的话,然后满是歉意地望向杨紫影说道:“三妹妹,我知道,上次我打扰了你与白公子是我不对,大姐只是觉得,三妹年纪还少,私下跟男子见面传出去对三妹不好,毕竟三妹还没正式与白公子婚配,届时让有心人看到……”



    杨紫影一听,立马便恼羞成怒,瞪圆着眼睛望着杨紫心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跟白浩然私底下见面了?那回我明明与他……”



    “与他怎么样?”杨老太君突然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着,一双凌厉的眼睛望着杨紫影:“好啊!没想到咱们杨府的三小姐居然如此不要脸皮,私底下跟男子约会!”



    “啊,祖,祖母,你何时来的?”杨紫心故意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般问道。



    前世,祖母也是站在门外,安静地听着杨紫月在表演贤良乖巧姐妹情深,以至于进来后,一味地责斥杨紫心冒失,没有官家小姐的大体,而今世,杨紫心断不能让杨紫月姐妹二人再有机会去在祖母跟前卖乖的。



    在这诺大的杨府里,爹爹素来是以母为天,更是不得空闲去管后院的事情,而庶母廖氏,表面和善却为人心狠恶毒。杨紫心想站稳脚,务必是紧紧地抱着祖母这条粗腿的。



    而杨紫月与杨紫影见到老太君进来,倒是显得比较紧张了,也不知道祖母刚才听去多少。



    “哼,老身若不来,只怕是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好啊!小小年纪的都学会跟男子私会了!这便是我杨家教养出来的小姐?也不怕传出去丢我杨家脸!”老太君气得全身都发抖着,手上握着的那根手仗用力挫着地面。



    老太君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是最看重自己孙女的闺誉的,毕竟这几位孙女儿,若不洁身自爱,日后又怎么能嫁个好夫婿为杨家争得荣誉?



    平素杨紫影可是最怕老太君了,毕竟老太君在杨家可谓是说一不二的。她吓得赶紧软跪在地:“祖母,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她嘴唇打颤,连声音都颤抖着。



    而一旁的杨紫月连忙跪下来为她求请:“祖母你莫生气,三妹不是这样的人,咱们杨家家规甚严,三妹再不懂事也不至于啊。



    “家规?哼,我倒得要问问廖氏,她是怎么教女的!”老太君用力的挫了挫拐杖,冷冷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孙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而杨紫心却是满脸内疚地正要从床上下来,一边虚弱地说:“祖母,你莫要责怪妹妹,妹妹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咳咳……”



    老太君看她想要下床的样子,连忙按住她,看她那张瘦削的小脸此刻脸无血色,不由得生起怜爱之心,平素来,她好像都不太在意她,可刚才听她的话语里,却对两个妹妹很是关切爱护,便坐到床沿来,语重深长地道:“心儿啊,你好好躺着,别动!祖母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并不希望看到祖母责罚你的妹妹,只是一个大家闺秀,居然敢做出这般丢人之事,此番老身得要好好管管!不然失了我杨家清誉!”



    杨紫心冷冷地扫了一眼杨紫月,且让你先舒坦一阵,一会有你好受的。



    算计时间,廖氏也该出现了。



    老太君坐在床沿前,那薄薄的被褥直隔着她的屁股,她皱着眉头环扫了一眼这简陋的房子,望着身后自己的贴身丫环道:“良辰,回头你去管家那里,领两床厚的被褥给大小姐送来,还有,吩咐管家,大小姐的吃穿用度,谁敢少她半分,我扒他们的皮!”



    看这屋子里寒碜得,比下人都不如!这廖氏,可是怎么搞的!



    杨紫心眼睛晃动着泪光,感动万分地道:“祖母,你真好!自从母亲去世后,我都不曾感受到如此温暖了。祖母,呜呜呜……”



    杨紫心说得动容,最后还感动地哭了起来。



    这让老太君听起,更是怜悯几分,慈爱地望着杨紫心安慰道:“傻丫头,别哭了,祖母以往忽视你了,日后你身子好后,可以常到祖母屋子里走动走动的。”



    前世自己确实过于清高,不屑杨紫月姐妹们经常跑祖母屋子里卖乖,加上嘴巴也不利索,不会说话讨祖母欢心,一来二去的便跟祖母生疏,现在有了祖母这句话,定然是好的,杨紫心感动地说:“孙女日后定当经常去向祖母请安。”



    “啊,影儿,你何以跪在这里?”一把满是怒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正是姗姗来迟的廖氏。



    廖氏把杨紫心移到偏远的后院后,又让两个女儿去撩动是非,心想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叫上丈夫过来了。结果还没进门,便看到杨紫影跪在屋子里。



    老太君听得廖氏那大惊小怪的话,正过身来,扬着头道:“是老身让她跪着的,怎么,你可有异议?”



    廖氏脸色大变,连忙低声作了个揖:“媳妇不敢,只是婆婆罚影儿跪,总得有个理由不是?大家都是来关心大小姐,明明此事与影儿无关啊。”



    “好啊!那我们就说说心姐儿落水的事情吧!”老太君板起老脸,一双精明的眼睛直盯着廖氏:“我倒是想知道,与心姐儿一同站在放生池的月丫头还有春花,明明放生池周围都有防滑石,你竟然敢告诉我心姐儿是脚滑失足跌池子里的?你这是当我老不中用了随口忽弄我老太婆?”



    老太君气愤地抖着她的手杖,精明的双眼盯得廖氏无可闪逃。



    廖氏倏地往下一跪,才想起老太君可是常年礼佛之人,大小寺庙不知出入多少,说是那贱种失足落水的自是很快便穿帮,怪只怪月儿沉不住气,但现下怎么也得要找个替死鬼的。于是低着头解释道:“婆婆息怒,本是春花把大小姐推进池子里的,春花是家生子,她一家侍奉咱们杨家也已有几十年了,媳妇一时心软,想着她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故而才隐瞒真相的。”



    廖氏的一番话,在春花听来,可谓满是威胁的,她是家生子,父母弟弟都在杨家为奴,若是她不肯出来承认罪名,只怕她的父母弟弟都得受到廖氏的迁怒。



    春花赶紧惊慌失措地跪下嗑头,边说:“老太君饶命啊,老太君我不是故意的……”



    而床上已经坐起来的杨紫心,则是扫了眼跪着的杨紫月,看来,廖氏只是找了个家生子来顶罪罢了。



    杨紫心又扫了眼春花,心里真的好恨!自己平日里待她这般好,她却是不知何时已被廖氏收买,现在还敢联合一起陷害她!



    “贱、人!你说,你为何要陷害大小姐?”老太君一柄手杖狠狠落在春花背后,咬着牙直责斥。



    春花闷痛,可却仍然用力嗑头,道:“回老太君的话,只因大小姐平日里总爱责打奴婢,奴婢一时气愤才生恶意的,奴婢真的只是一时火遮眼,奴婢错了,老太君,求你饶过奴婢吧。”



    字字凄楚,且加上额头都嗑出血来了,如此真实的控诉让在座的人都一片诧异的望向杨紫心。



    没想到,平时不爱说话的大小姐,心居然如此这般狠毒,以至于下人都心生歹意。



    秋菊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春花骂道:“你胡说,平时大小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这样陷害大小姐!”



    廖氏却是瞪了一眼秋菊,责骂道:“闭嘴,何时轮到你说话了?”然后望向春花,诱道:“你说,大小姐体贴下人那可是在宅子里出了名的,你何以说大小姐总是责骂虐待你?”



    春花抬头望着廖氏道:“姨夫人,奴婢,奴婢不敢说。”



    老太君却是冷冷地扫了眼一脸无辜的杨紫心,然后望向春花道:“今个儿要是你说不出来个子儿来,我定当饶不了你!”然后又以示公正的望了眼杨紫心,再转脸道:“心儿,如若你是冤枉的,祖母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但那眼底的阴暗,杨紫心是看得很清楚。老太君这样说,无非也只是想先堵一下她的嘴巴罢了。



    在老太君的心里,她无非也只是一个可以为杨家换取政治资本的工具罢了。但既然是工具,老太君更是要求闺阁小姐务必要以名声为重,如若真有此事,传出去让人知道杨家的大小姐手段狠毒经常虐待下人,那还有谁家敢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