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纪寒灵程沛曼 > 章节目录 第5章 我喜欢你
    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无声无息,而且铺天盖地。



    



    但屋外的大雪,却一点也没影响到卧室里交叠的一对年轻男女。



    



    后半夜时,身形修长而健美的男人毫不留恋的从女人身上站起。床头柔和的灯光落在他俊美却又过分冷冽的侧脸上,五官如同雕塑一般完美,也如石头一般冷硬。



    



    “纪寒灵,你这个所谓的封太太,除了做封家的生孩子工具,其他的东西,你都休想!”



    



    他没有再多给床上那个几乎昏死过去的女人一个余光,起身直接去了浴室,数分钟后,他衣冠楚楚的从浴室了出来。



    



    模样矜贵而优雅,丝毫没有刚刚淋漓尽致后的失态,修长的指尖里捏着一份文件,扉页上白纸黑字,是离婚协议书——



    



    男人的手腕一抬,那纸页宛如冬日飞雪一般,冰冷无情的洒在还在蜷缩着身体喘息的女人身上。



    



    垂下的眸子里满是寒冰一样的冷酷,极快的在女人身上一扫,没有半分波澜,漠然到极致。



    



    转身,很快离开。



    



    眨眼之间,屋子里火热的气氛消失殆尽,只有冬日里刺骨的寒冷。



    



    纪寒灵细细的吸了一口气,咬牙强撑着坐起身体。



    



    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满床的文件,面无表情的一张张的将纸页捡起,整齐的摞好,然后拉开床头的一个抽屉,里面赫然已经整整齐齐的塞满了十几分一模一样的离婚文件。



    



    每一份协议,在男方那一栏,都已经用黑色签字笔,签上了封靳言三个字。



    



    纪寒灵淡淡的看了一眼,哑着嗓音低低的念了一句:“都快装不下了呢……”



    



    他就那么着急,想要离婚吗?



    



    顿了片刻,她将文件放在了另一边的柜子里,然后拖着浑身发软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朝着外厅走去。



    



    熟稔的翻出避孕药,水也不用,就那么生生吞下,好似故意要品尝这药的苦涩一般。



    



    干燥的药丸顺着喉咙艰难的咽下,苦涩的滋味狠狠的弥漫到心底里去。



    



    “封靳言,想生了孩子就跟我离婚,没那么容易……”



    



    一夜的折腾让纪寒灵不得不请假休息一天来恢复体力,第二天才敢去工作。



    



    也幸好封靳言就一个月就回来一次,不然她估计就在被他折腾死了。



    



    才到公司,助手刘薇薇就一脸拘谨小心的靠过来,小声说道:“经理,店里来了一个不太伺候的客人……是程家的三小姐。”



    



    纪寒灵脚步不由一顿,程家三小姐,程沛曼,封靳言最疯狂的追求者,自从前几天知道她跟封靳言两个人隐婚的事情之后,没少找她麻烦,没想到今天都找到她的婚纱店里来了。



    



    “嗯,你去忙你的吧。”纪寒灵背脊挺直,收敛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进了里面的VIP区。



    



    程沛曼穿了一件公主裙样式的婚纱,正在站在落地镜上尖酸的责骂旁边整理裙摆的员工,言辞间不过是嫌弃裙子料子不好,样式不好,给她换衣服理裙子的接待员粗鲁无礼。



    



    “程小姐,既然看不上我们的店里的婚纱,您干嘛还要过来折腾这一遭?闲着没事,也用不着给自己和别人添堵吧。”



    



    纪寒灵嘴角轻轻勾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从容和淡定,三言两语间,就狠狠挫了程沛曼的锐气。



    



    程沛曼咬牙切齿的瞪了纪寒灵一眼,扯出一个勉强扭曲的笑容。



    



    “我给别人添堵算什么,总比某些人阴险歹毒,吃里扒外,连自己的亲姐姐也要算计,然后抢走未来姐夫的人善良多了。说起来那个亲姐姐可真是惨啊,被抢了男朋友不说,自己被害的双腿残疾,面部毁容,连国都不敢回。真是好生凄惨啊……”



    



    她说着眼睛里不由得带着满是恶意的兴奋和报复。



    



    这话里的每一个字,自然都是在骂纪寒灵。



    



    说纪寒灵抢了她姐姐纪暖夏的男朋友,还害得纪暖夏车祸,残疾又毁容,躲在国外一年半不敢回来,而她却乘人之危,成了封靳言的封太太。



    



    字字诛心,纪寒灵指尖有些发颤,脸上的笑容却不动声色。



    



    结婚一年半,她受过无数的白眼和冷嘲热讽,当初的脆弱和单纯,早就被这些刀子和尖刺磨成了百毒不侵的硬壳。



    



    “是啊,这天底下,就是坏女人多,到处都是小三,搞得我店里都乌烟瘴气的。”



    



    纪寒灵踩着高跟鞋缓缓靠近,纤弱的身体里爆发出不同寻常的气场,让程沛曼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肩膀。



    



    “您身上的这件婚纱,我就送你了,您穿过的东西,我怕其他客人看不上了。”她语气清淡,轻飘飘的就反将了程沛曼一军。



    



    程沛曼气得精致的小脸都歪了,她从小就养尊处优,从未受过气,绷不住就直接喊出一句狠话。



    



    “纪寒灵,你别得意!我告诉你,靳言已经答应了我跟你一离婚就娶我!我今天来试婚纱才不是试着玩的,都是为了我和靳言的婚礼做准备,一会靳言也会过来呢!”



    



    纪寒灵捏着手包的指头用力的收紧,心脏缩紧,脸上笑容不变,淡淡的回了两个字:“是吗?”



    



    就是这么轻描淡写不以为意的两个字,彻底将程沛曼的小姐脾气气了出来,她指着纪寒灵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你等着,然后摸出手机给封靳言打电话。



    



    表面上表情跋扈嚣张,其实心里虚得厉害。



    



    她这次过来,其实只是来找纪寒灵不痛快的,刚刚的话,全是她胡诌的,封靳言对她的态度爱理不理,根本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不过事情现在被她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戏演过去。



    



    只是让她诧异不已,又兴奋万分的是,听她说完前因后果后,封靳言只沉默的顿了一秒之后,竟然真的答应过来了。



    



    狂喜的挂了电话,程沛曼跋扈的气焰几乎冲破了婚纱店的天花板,趾高气扬道:“纪寒灵,靳言马上就会过来给我撑腰了,你现在给我好好倒个歉,让我高心了,兴许我一会我就帮你在靳言面前求饶几句。”



    



    纪寒灵下意识的掐紧手指,骨节泛白,微微垂下睫毛,挡住眼底的光芒。



    



    隐藏在红色口红的发白嘴唇轻轻开合,出声之后依旧还是那么清淡的两个字。



    



    “是吗……”



    



    尾调轻轻拉长,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哀伤。



    



    他,真的要过来了吗?



    “哼,靳言亲口答应的,说十分钟后就会到!”程沛曼得意洋洋,提着婚纱裙走到纪寒灵的面前,言辞带着狠毒,“纪寒灵,你就等着吧,看一会靳言怎么帮我收拾你!”



    



    纪寒灵心脏紧紧收缩,跳动得艰难而沉痛,抿了抿红唇,她缓缓抬起睫毛,眼眸好似平静。



    



    “程小姐,你真以为,靳言他是在帮你?”纪寒灵淡定从容的样子显得有些莫名的高深。



    



    这种隐晦的感觉瞬间扯出了程沛曼心里的那股心虚,封靳言对她的确是不怎么热情的,可是……他刚刚既然都答应过来了,那肯定是她在他的心里地位有了改变。



    



    想着程沛曼又底气十足,抬着下巴,高高在上的道:“他当然是帮我,以后我还要嫁给他呢!”



    



    纪寒灵扯出一个冷笑回她,不再跟她做这些没意义的争吵,转身自己就往楼上的办公室走。



    



    她越是这样毫不在乎的样子,程沛曼就越是心里憋屈恼火,好似自己成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小丑,而这个女人就是淡定看戏的旁观者。



    



    凭什么这个贱女人敢这么嚣张?



    



    她越想越是觉得顺不过气,又是个从来不会隐忍的骄纵公主,当即就扯住了纪寒灵的手臂,怒道:“纪寒灵,你有没有教养!凭什么这个态度跟我说话?”



    



    纪寒灵皱眉,不悦冷声道:“你放开。”



    



    “那你先给我道歉!”程沛曼蛮横无理,“保证你以后都要恭恭敬敬的跟我说话!”



    



    纪寒灵只觉得这个程沛曼的大小姐脾气彻底的没救了,还真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要围着她转吗?



    



    “我最后说一次,放开我!”纪寒灵敛眸,不悦之中带了一点蜇人的锐气。



    



    程沛曼不依不饶的正要怒骂回去,余光忽然瞥见一辆眼熟的黑色宾利,刚停在婚纱店的门口,她眼珠子一转,一边毫无教养的骂了一声‘贱人’,另一边直接伸手就狠狠拧了一把纪寒灵雪白的手腕。



    



    纪寒灵吃痛,又气又怒,下意识的就抬手推了一把程沛曼。



    



    这一下并没有用多少力,但程沛曼却尖着嗓门大叫了一声,身体往后一仰,嘭的一声摔在地板上。



    



    “纪姐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动手打我。”程沛曼挤出了满脸泪,模样委屈的望着纪寒灵。



    



    纪寒灵冷眼看着她做戏的样子,根本不想理会,转身就走。



    



    可一回身,就看见一道挺拔而眼熟的身影,就站在距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



    



    俊美而坚硬的五官,眉眼精致俊逸,深邃的眼底里遮挡不住的露出凛冽寒气,黑色的手工西装一丝不苟的贴合在他高大的躯体上,宽肩长腿,贵气不凡。



    



    只是那么随意站着,就散发出一股天生的强悍气场。



    



    看一眼,就能让人心脏猛跳。



    



    纪寒灵瞧着他,指头收紧,忽然明白了程沛曼为什么会突然摔倒。



    



    封靳言不说话,也不继续靠近一步,只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用睥睨的清淡目光,冷冷看着她,叫人猜不出情绪。



    



    纪寒灵心跳加剧,捏紧的指头用力到有些发抖。



    



    “靳言,我好像崴到脚了,好疼啊……”程沛曼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沉默,“靳言,你过来扶我起来好不好?”



    



    封靳言率先移开目光,抬脚朝着程沛曼走去。



    



    脚步渐近,从纪寒灵的身旁,不停留的径直越过她。



    



    纪寒灵脸色发白,垂下了眼睑。



    



    程沛曼见他真的走过来了,心里狂喜,等封靳言一靠近,就主动伸手抓住他有力的手指,含着眼泪可怜兮兮的哭道:“靳言,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纪姐姐好过分,一直骂我,侮辱我……”



    



    她倒是有脸恶人先告状。



    



    纪寒灵转过身,就静静看着,不说话不解释,只有后背倔强的绷得挺直。



    



    封靳言掀起眼皮看纪寒灵一眼,语气冰凉:“你骂她?”



    



    这三个字里,隐约有了要给程沛曼撑腰的意思。



    



    程沛曼大喜不已,连连点头,立即添油加醋的说:“她不仅骂我是不要脸的小三,她还……”



    



    话还没有说话,被封靳言凌厉的眸光轻轻一扫,眼神如刀子似的,瞬间吓得程沛曼噤了声,赶紧闭上了嘴。



    



    封靳言继续看着纪寒灵,眸色晦暗不明:“纪寒灵,你骂她是小三?”



    



    纪寒灵心口疼得厉害,全靠着脾气的倔强维持着平静,只是嗓音里的颤抖怎么也掩盖不住。



    



    “封靳言……”



    



    “纪寒灵。”封靳言直接打断她,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得阴沉森寒,“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小三?你自己才是那个最不要脸的小三,怎么,这才多久,你就忘了那个被你抢走了婚姻,毁掉人生,几乎疯掉的姐姐了?”



    



    他字里像是含着尖针,狠狠往纪寒灵的心口里扎。



    



    这婚姻,不是她从纪暖夏手里抢走的,是她从对方手里名正言顺的抢回来的!



    



    这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当初是纪暖夏自己算计她不成,反而落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变成了如今的下场。



    



    那是纪暖夏自己罪有应得。



    



    可凭什么,现在所有的过错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因为她没有按照纪暖夏的算计在那场阴谋里被毁容,被毁掉人生吗?



    



    抬起眸子,纪寒灵看着面前这个在自己心里驻扎了多年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的嘲讽。



    



    就算是自己爱死了他,可在这个男人心里,她永远也只是一个阴险的贱女人模样。



    



    因为她能嫁给他,也是因为那场算计,她当初还以为是自己因祸得福,可现在想来,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封靳言,是我错了。”她声音低浅的开口。



    



    当初一意孤行的嫁给他,是她错了。



    



    现在一昧隐忍退步,纵容封靳言刁难凌辱她,也是她错了。



    



    这些错,让现在的封靳言从不正眼看她,也让程沛曼这样的女人,有了底气随意踩在她头顶上撒泼。



    



    封靳言拧眉,看着这个女人惨然的模样,眼底神色愈发幽暗,他一时没有确定她这个错了,具体是指的哪一件事情,不过不管是眼前的事,还是过去的事,既然她说错了,那就是示软了……



    



    封靳言薄唇用力绷紧,原本应该乘胜追击羞辱她的话,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反而没能说出来。



    



    倒是程沛曼,还以为纪寒灵是在给自己道歉,得意万分,不依不饶喊道:“纪寒灵,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应该给我诚意一点道歉。”



    



    纪寒灵垂眼看着她,忽然抬脚,主动走近面前这一对刺伤她眼睛的男女。



    



    她现在决定不一昧忍让了,既然封靳言要跟程沛曼一起来让她不痛快,那她也要让封靳言一样不痛快!



    纪寒灵垂眼看着她,忽然抬脚,主动走近面前这一对刺伤她眼睛的男女。



    



    她现在决定不一昧忍让了,既然封靳言要跟程沛曼一起来让她不痛快,那她也要让封靳言一样不痛快!



    



    ——————————————————



    



    纪寒灵这异常的举动,让程沛曼肩膀一缩,下意识的萌生出一点惧意,连忙求助的拉住了封靳言,声音软软的喊道:“靳言,我好怕啊……”



    



    封靳言敷衍的身后揽住了她的肩膀作安抚,目光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走近的那个女人。



    



    他很想问,她刚刚说的那句错了,到底是指的什么。



    



    “封靳言,你不是想要跟我离婚吗?”结婚一年半来,纪寒灵第一次主动提起了离婚这件事。



    



    她嘴角勾了一点笑,灿烂又惨烈。



    



    封靳言忽然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住了,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僵住了。



    



    纪寒灵垂眸看了一眼装柔软扮无辜的程沛曼,嗓音轻而稳。



    



    “那好,我成全你跟程小姐,我跟你离。”她说完,潇洒的转过身便走,留下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的程沛曼,还有怔楞错愕的封靳言。



    



    这个女人,现在是终于想通了,要跟他离婚了?



    



    这个让他厌恶了一年半的婚姻关系终于可以成功结束了,封靳言一瞬间竟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是盯着纪寒灵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和凛冽。



    



    从结婚到现在,不论他怎么刁难侮辱这个女人,她总是一副隐忍模样,倔强着从不同意离婚。



    



    可现在,竟然破天荒的主动同意了?是她想通了还是……



    



    封靳言垂下眼睛,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止不住露出欢喜笑容的程沛曼,还有附近远远站着的几个噤若寒蝉的店员。



    



    忽然明白,纪寒灵这是在用这方式来扫他的面子。



    



    比起所谓的正妻与小三和老公吵得面红耳赤,她这样潇洒干练的直接扔下离婚两个字,更像是打脸的巴掌,扇在封靳言的尊严上。



    



    封靳言的眉头越拧越紧,脸色冷沉得可怕。



    



    长腿直接迈开,他丢下程沛曼朝着纪寒灵追了过去。



    



    上二楼办公室的楼梯就在附近,纪寒灵才走了一半,手腕就忽然被人用力的拽住了,身后,响起了封靳言冒着寒气的冰冷声音。



    



    “纪寒灵,你什么意思?”



    



    纪寒灵回头,平静看着封靳言,脸依旧是原来的模样,甚至连口红的颜色都没有变一分,可封靳言就是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



    



    说不出是哪里,但就是跟以前不一样。



    



    这点不一样,让他心里怪异的浮躁不安起来,他字字用力,又重复了的问了一遍:“纪寒灵,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纪寒灵加重语气,“封靳言,我成全你,我们离婚。”



    



    说完,用力甩开封靳言的手,转身继续上楼。



    



    表面上看着决绝和从容,心脏痛得有多厉害,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说离婚,只是一时气话,让封靳言在程沛曼面前骑虎难下。



    



    这段婚姻走到现在,她忍耐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就这么轻易离掉,不仅对不起她自己,还反而如了纪暖夏的意。



    



    她才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封靳言盯着纪寒灵的背影,眼神灼冷,像是要直接将那个女人戳穿,看着她与平时不一样的僵硬步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绷紧的唇角边上泄出几分冷笑。



    



    封靳言三两步就追上了纪寒灵,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抵压在墙壁上。



    



    微微俯身,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跟我离婚是你成全我?”他压低了嗓音,醇厚却又冰冷,恶意揣测,“纪寒灵,你可真是好心机。今天我要是真的同意了跟你离婚,明天你是不是就会带着奶奶冲我公司门口,借着她的威信找我算账?”



    



    封太奶奶是封家,唯一站在纪寒灵这一边的人。



    



    是她出面让封靳言保证不能单方面离婚,除非两人生下孩子,或者纪寒灵主动同意。



    



    不然两个人的婚约,将维持一辈子。



    



    纪寒灵瞪着他说:“我还没有那么贱的去给奶奶告状!”



    



    封靳言嘲讽冷笑:“纪寒灵,你要是不贱,那暖夏是怎么出事的,你又是怎么嫁给我的?别惺惺作态了,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贱的女人吗?”



    



    他每个字都夹枪带棍,对着纪寒灵最脆弱的软处戳打。



    



    纪寒灵脸上几乎血色尽失,眼瞳不住颤抖。



    



    封靳言咄咄逼迫,宛如恶魔:“既然今天你敢跟我提离婚,那好。我这就叫人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你最好乖乖的给我签了,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毫不留恋的一把将纪寒灵丢开。



    



    纪寒灵浑身都有些发软,失去了他作为支撑,差点直接跪倒,连忙紧紧抠住墙壁稳住身体。



    



    封靳言的秘书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一份崭新的离婚协议书,就摆在了纪寒灵的面前。



    



    “签字啊。”封靳言还主动的拿出了自己贴身携带的钢笔,摆在协议书的上面,眸色锐利逼人,紧紧抓着纪寒灵的眼睛,让她无处可逃。



    



    咬紧嘴唇,纪寒灵不说话也不动。



    



    “怎么不签字。”封靳言冰冷的声音里满是讽刺,“纪寒灵,不是你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跟我离婚的吗?”



    



    纪寒灵铁了心的沉默,她没想到封靳言会这么不依不饶。



    



    可真的要就这么离婚吗?不,她才不甘心。



    



    纪暖夏算计过她那么多,甚至现在,封靳言那么轻视她和厌恶她,也都是纪暖夏的算计,她现在就算是两败俱伤,也不要就这么放手退场,让纪暖夏的阴谋得逞。



    



    屋子里,气氛僵冷,直到突兀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



    



    封靳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奶奶。



    



    他拧眉接通电话,嗓音平和:“奶奶。”



    



    封太奶奶一向慈祥的声音这会有些严肃:“我听说你去灵儿的婚纱店了?”



    



    封靳言寒着脸,盯了纪寒灵,没有应声。



    



    封太奶奶哼了一声,威胁道:“混小子,你要是敢在灵儿店里欺负她,看我不狠狠收拾你!现在马上给我到老宅来,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封靳言沉默的挂了电话,盯着纪寒灵的眼神冷酷到恨不得生吃了她。



    



    “纪寒灵,你倒是好本事啊,这么快就搬出了奶奶。”



    



    纪寒灵迷茫的眨了下睫毛,神色无辜:“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在封靳言面前露出这种自然的,带着小女人独有可爱的表情。



    



    平时两人一向争锋相对,除了面目狰狞的争吵,就是漆黑夜色没有感情的缠绵,正常对话的情况,少之又少。



    



    封靳言深深的盯了她一眼,忽然转开了视线,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面容冷硬说道:“纪寒灵,你真是个令人作呕的女人。”



    封靳言留下那句话后,立即就转过身,毫不停留的大步离开。



    



    纪寒灵盯着他转身的背影,只觉得身体里仅剩下的力气也随着他的离开一并被抽空了,她脚下一软,瘫坐在了转椅上。



    



    冬日和煦的阳光落进来,照在雪白的协议书上,每个字都刺目无比。



    



    纪寒灵盯着那纸页愣愣出了好一阵神,直到楼梯台阶传来蹬蹬蹬的下楼声,她才反应过来,目光瞥见了桌子上的那只黑色钢笔。



    



    只是好奇,她拿起笔来仔细看了看,那钢笔有些陈旧,像是用了一些年头,笔身上不起眼的角落里,印了三字细小却扎眼的字——暖暖赠。



    



    ……



    



    封靳言几步从二楼下来,或许是因为刚刚在众人面前被纪寒灵提了离婚,让他心里有些窝火,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程沛曼等在楼下,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衣服,见封靳言下来了,连忙假装着脚腕被扭伤了,可怜巴巴的对着封靳言说道:“靳言,我脚腕好疼啊,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封靳言淡淡瞥了她一眼,眼底毫无感情。



    



    “自己打车,我还有事。”礼貌而疏远的回答,收回目光,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程沛曼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被丢了冷脸也不介意,追在封靳言的身后,腆着脸问:“靳言,你是真的要跟纪寒灵离婚了吗?”



    



    她话问完,封靳言的脚步猛然停住了,摄人的威压和寒气,从他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



    



    程沛曼忽然心里有些发悚。



    



    封靳言回过头,表情沉得吓人。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她。”



    



    说完,封靳言径直上了车,几乎下一秒,车子就轰鸣一声,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件婚纱店。



    



    程沛曼站在公路边上,有些懵的看着那车子离开,愣了一会,忽然一喜。



    



    现在提都不能在封靳言面前提起那个女人,那不就是意味着,纪寒灵在封靳言的心里,变得更加的面目可憎和厌恶反胃了嘛。



    



    既然这么讨厌,那离婚的事情,自然是迟早了!



    



    想着程沛曼高兴极了,觉得自己今天这场戏没有白演,以后要是能有机会再演几次,说不定两个人就能成功离婚了。



    



    ……



    



    封家老宅里。



    



    封太奶奶带着一副老花镜,躺在摇椅上,慈眉善目的正在编织一件小孩穿的毛衣。



    



    她旁边,站了一个中年男人,弯着腰小声的报告:“小刘说,今天程家的三小姐到少奶奶婚纱店里找麻烦,还说少爷会跟少奶奶离婚,然后娶她,跟少奶奶吵了几句,没吵过,就打电话给少爷告状……”



    



    他一句一句,详细无比的将今天在婚纱店里的事情全部描述出来,内容细致生动,好似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封太奶奶全部听着,平和的面上不显声色,连手里织毛衣的动作也没有半分停顿,只是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嗯。叫小刘那儿继续盯着灵儿。”



    



    中年男人应了声是,毕恭毕敬的很快退下去。



    



    封太奶奶将手里的小毛衣举起来仔细看了看,像是在检查错误。



    



    “靳言今天主动进了灵儿的婚纱店……”她喃喃的念了一句,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意很深,“这是进步。”



    



    老管家这个时候忽然进来,禀告说:“太奶奶,少爷来了。”



    



    封太奶奶放下毛衣,慈祥一笑,热切道:“快去叫厨房把我吩咐的那几道菜趁热做出来。”



    



    封靳言很快进来,温和谦恭的叫了声奶奶。



    



    封太奶奶招手让他过来,笑意温煦的先拉了几句家常,后面才握住了封靳言的手,缓缓开口。



    



    “听说下周末程家三小姐要举办生日宴会,你带着灵儿去吧。正好你们两个人结婚也快一年半了,是时候向外界宣布一下了。总不能灵儿都跟了你几年了,还被不知情的人欺负吧?”



    



    封靳言一愣,刚刚才在婚纱店里跟程沛曼发生了那一系列的事情,现在奶奶就说这样的话,他不得不有些怀疑,是不是纪寒灵又在奶奶面前告了状。



    



    不然为什么奶奶会对着他说这些话?



    



    封靳言眼底怒气翻涌,面上却没有显露。



    



    封太奶奶又继续说道:“还有生孩子的事情,都一年半了,还没怀上。你平时别太顾着工作,以后就一周回去一次吧。”



    



    封靳言忍不住露出嘲讽神色:“奶奶,纪寒灵到底在您面前说了些什么?”



    



    封太奶奶瞪了封靳言一眼:“混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不能给我孙媳妇撑腰了是不是?”



    



    封太奶奶没有反驳封靳言的话,在封靳言的耳里,就等同于是变相的承认了,这一切,就是纪寒灵打的小报告。



    



    封靳言怒极了,脸上反而带了点笑意,嗓音里跟浸了冰一样冷。



    



    “好,奶奶。我就从今天开始,一周回去一次。”



    



    封太奶奶好似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冷意和怒气,只是高兴的又跟封靳言说了好些话,然后又拉着他吃了一顿晚餐,又劝又求的让封靳言喝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汤。



    



    到封靳言走之前,还被强迫着又喝了一碗海鲜汤才放人。



    



    看着封靳言的车子慢慢消失在老宅的院子里,封太奶奶笑容越发满意。



    



    她今晚准备的全是给年轻人加火气的好汤,喝完保证今晚封靳言虎虎生威,势如破竹。



    



    那怀孕的几率,说不定也能增大那么几分。



    



    看着摇椅上那件织了一半的婴儿毛衣,封太奶奶笑容越发慈祥。



    



    封靳言在回去纪寒灵家里的路上,就开始浑身奇怪的燥热起来。



    



    胸口里憋着一股无名火,让他浑身发热。



    



    抬手扯开领带,他降下了车窗吹冷风,让自己平静一点。



    



    揉了揉眉心,封靳言不由又想今天被纪寒灵提了离婚的事情,心底里憋着的那股火顿时更加旺盛了。



    



    以前他们两个人,从来都是他高高在上的丢给她离婚协议,什么时候轮到那个女人嚣张的跟他说要甩了他离婚了?



    



    真是胆大包天。



    



    越想封靳言就越是觉得火重,那个女人极其精致漂亮的,却令他厌恶的脸,接连不断的从他脑子闪过,让他莫名的……口干舌燥。



    



    拧起眉头,封靳言单手解开了两颗衬衣纽扣,对着秘书吩咐道:“开快点。”



    



    车窗外,夜幕早已落下,隐隐有大风吹起,似乎,要变天了。



    



    入夜之后又下起了大雪,伴随着凛冽寒风,吹得窗户嗡嗡作响。



    



    纪寒灵侧着身体,伏趴在沙发靠背上,盯着窗外的大雪,酒意微醺。



    



    她的脚边胡乱躺着两个空掉的红酒瓶,从婚纱店里回来后,郁闷难受让纪寒灵放纵的连灌了两瓶酒,酒精将大脑麻痹,思绪飘忽迷糊。



    



    背后忽然哐当一声响,卧室的门被人并不温柔的直接推开了。



    



    纪寒灵视线模糊的回头看去,隐约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封靳言。



    



    可一个月才会回来一次的封靳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是她喝醉了,在做梦吧……



    



    封靳言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屋子里灯光暗淡,将他的面容模糊勾勒,轮廓幽深而晦涩,隐藏住了他平时的凌厉和凶悍眸色。



    



    纪寒灵怔楞的傻傻看着,眸子清亮而干净,这表情,像极了今天在婚纱店里时的神色。



    



    封靳言心口忽然被拨了一下,如琴弦一般轻轻震颤,脚步不由一顿。



    



    纪寒灵身体依旧半伏在沙发上,贴身的毛衣和紧身黑裤紧紧勾勒着她曼妙的身体曲线,纤细脚腕下,一双纤细白嫩的小脚在空气中裸.露着,再加上那个干净纯真的表情……



    



    他呼吸忽然一重,只觉得体内有股火,烧得更加强烈。



    



    纪寒灵呆呆的望了他一会,忽然露出一个清淡却璀璨诱人的笑容,她整个人像是一只慵懒的甩着尾巴的猫儿,冲封靳言勾了勾细白的爪子,软声喊道:“封靳言,你来啦……”



    



    封靳言嗓子里烧着干渴的火,哑声嗯了一声。



    



    纪寒灵抿唇露着笑,眼尾因此勾人的上挑,面颊微红,桃夭潋滟。



    



    “你来找我吗?”她嗓音里带了一个娇俏的笑意,越发像是勾人的猫儿。



    



    封靳觉得心口里那根震颤的弦,崩断了。



    



    一步上前,他微微俯身,敛眸逼近,眼神紧紧抓着浑身娇态的女人,声音沙哑得厉害:“纪寒灵,你勾引我?”



    纪寒灵抿唇露着笑,眼尾因此勾人的上挑,面颊微红,桃夭潋滟。



    



    “你来找我吗?”她嗓音里带了一个娇俏的笑意,越发像是勾人的猫儿。



    



    封靳觉得心口里那根震颤的弦,崩断了。



    



    一步上前,他微微俯身,敛眸逼近,眼神紧紧抓着浑身娇态的女人,声音沙哑得厉害:“纪寒灵,你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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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寒灵微微翻了个身,是毫无防备的仰躺姿势,明澈的眸子清晰的倒影着封靳言紧绷的面容。



    



    勾唇轻笑,宛如妖孽。



    



    “封靳言,我喜欢你。”她突然一句话,像是巨石一般,猛烈的投入了封靳言的心海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封靳言一瞬间愣住了。



    



    已经醉到丢失理智的纪寒灵恍然不知自己在无意识里,已经将这个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了出去。



    



    她自以为自己是做梦,既然是做梦,那为何还要像平时那样压抑自己?



    



    伸出纤细的手腕,纪寒灵勾住封靳言的后颈,像是某种粘人的宠物一般,凑过去轻吻了一口封靳言的微凉的薄唇。



    



    “真的……”



    



    最后一个字音调刚一落下,她的脸颊就被封靳言用力捧住,接着就是近乎粗暴的入侵炙吻。



    



    纪寒灵迷迷糊糊的顺从合上眼睑,心想果然是做梦啊,要不然,从来都冷眼侧目的封靳言,怎么会主动的亲吻自己?



    



    放纵自己本来就飘忽的意思,纪寒灵彻底的沉沦了进去。



    



    此刻的她浑然不知道,就是这迷醉的一晚,将会在她将来的生活里,掀起多大的飓风。



    



    窗外大雪几乎下了一夜,直到天色将明,才慢慢平息。



    



    纪寒灵蹭了蹭被子,翻了个身,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腰疼,还有难以言喻的地方……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僵硬的拉开被子,看向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



    



    昨晚的激烈,原来,不是做梦……



    



    封靳言,真的回来过了?



    



    那她昨晚在封靳言面前的放肆表现,也都被他看见了?



    



    天呐……只要稍稍回想昨晚的发生的一切,纪寒灵就觉得脸皮火辣,羞愤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环顾了一圈已经不见了人影卧室,也幸好他现在不在,经过了昨晚的事情,纪寒灵根本没有脸面再去面对那个对自己无比厌恶的男人。



    



    她捂住脸,心里涌出来一股羞耻和绝望,下次再见到封靳言,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一定会,更加觉得自己就是个放浪下贱的女人吧……



    



    纪寒灵捂着脸懊恼不堪,床头的手机这个时候忽然响起,她看了一眼,是闺蜜年思瑶的电话。



    



    “小灵儿,有个大单子,接不接啊?”



    



    对待工作一向严肃的纪寒灵连忙收敛了几分思绪,说道:“当然接,什么单子?”



    



    年思瑶说道:“那个大学时候追你追得全校皆知的陆少爷你还记得吧?”



    



    陆霄竹,那个大学时代给予了自己无微不至的学长,她当然记得,现在提起他,纪寒灵心里都依旧充满了愧疚。



    



    不由头疼问道:“他不是出国了吗?你干嘛提他?”



    



    年思瑶说道:“陆霄竹的哥哥下月盛世大婚,新娘是一线女星顾慕薇,婚纱还没有定,我们要是拿下了顾慕薇的单子,让一线女星穿上我的婚纱,那就是价值数千万的免费广告啊!你说是不是大单子!”



    



    要是平时,纪寒灵肯定马上就同意了。



    



    可一想到可能还会接触到陆霄竹,纪寒灵又有些犹豫。



    



    “别墨迹了,就这么定了啊,你收拾好东西,明天我们就出发,去中南市见新娘子顾慕薇。”



    



    年思瑶说完,完全没有等纪寒灵犹豫,立即就挂了电话。



    



    另一边,鼎煌国际,总裁办公室。



    



    封靳言拧眉的盯着面前的策划文件,看似认真严肃的在处理公事,其实文件的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第一页纸,他就已经盯了半个小时了。



    



    旁边的秘书何城等了半响,这份策划,下面的员工急着要用,只能咬牙出声说:“老板,您……觉得这份策划有问题吗?”



    



    封靳言这才猛然回过神,快速的扫过文件,淡淡回了两个字:“没有。”



    



    正常流程来说,接下来就该签字了。



    



    但封靳言却只是继续盯着文件,眉头皱得死死,继续愣神。



    



    何城只好顶着压力,又叫了一声:“老板?”



    



    封靳言从昨晚的混乱回忆中拉回神:“嗯?”



    



    看那样子,还没有想起签字的事情。



    



    何城不由得出言提醒:“您还没有签字。”



    



    封靳言这才反应过来,拿起一旁的崭新钢笔,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纪暖夏送他的那只钢笔,他落在了纪寒灵的婚纱店里,昨晚他本来想顺道让纪寒灵给原封不动的给他送回来的,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昨晚他竟然彻底的失控了。



    



    眉头越发拧紧,封靳言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女人,提笔在文件上落下签名。



    



    一旁的秘书如释重负,急忙将文件接过来,可低头一看,又脑子一炸,只见那文件上的落名赫然是——纪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