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那条信息的时候,顾绮蔓刚进酒店的大厅。
是闺蜜许乔发来的,一连好几条,全是图片。
里面的主角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而精致,眉眼锋利,从容而凛冽。而他身旁小鸟依人的女人气质脱俗而独特,穿着简单却优雅的棉麻衣裙,长发挽起,五官不算顶尖出挑,但那一双眸子宛如秋水霜露,潋滟撩拨。
两人一个仰头说话,一个微笑瞩目,郎才女貌,温馨和谐,好不般配。
背景是机场,两人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正从出口往外走。
顾绮蔓的脚步,顿时僵了一下。
那个男人,是她三个月前刚隐婚的老公,至于那个女人,是他青梅竹马,却没能嫁入傅家的初恋。
手机一震,许乔又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过来,顾绮蔓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机放在耳边听。
“照片我一个朋友在机场拍到的,当时是上午。蔓蔓,你老公怕是出轨了。”
上午,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一个月前,傅修斯因工作出国,一个月后,他带着自己的初恋女友一起回国。
这中间一个月,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得而知,却能想象。
顾绮蔓将手机收好,垂头继续往电梯方向走。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她不过是他为了应付家人而娶的一个契约妻,两人之间就是一人给钱,一人拿钱的合作关系,就算他在外面妻妾成群,她也没权利干涉半个字。
进了电梯,顾绮蔓垂下视线,有些恍惚怔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梯门又忽然拉开了,顾绮蔓回过神,抬脚正要出去,却登时一怔。
面前站着一对年轻男女,正是刚刚照片里的主角。
傅修斯和程锦雅。
顾绮蔓呆了一秒,连忙移开视线,慌张的埋头往外走,自然也错过了那个男人落在她头顶上的晦暗目光,还有瞬间拧起的眉头。
身体越过那个挺拔而高大的男人,鼻尖隐约嗅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味道,顾绮蔓心口忽然没来由的被揪了一下。
越过男人,她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收紧。
“修斯,一会我想先睡一会,昨晚太折腾了,我都没睡好……”程锦雅嗓音轻软,明明没有刻意的撒娇,却天生的带着一股勾人的旖旎味道。
不像她,相貌不出挑,气质不出挑,声音依旧不出挑。
“好。”男人的声音,低哑而柔和。
顾绮蔓缓缓垂下了睫毛,原来他也有这么温柔说话的时候。
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合上,顾绮蔓又站了一会,才迷茫的抬脚往前走。
几步之后,她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进了电梯却忘记了按楼层,现在依旧在大厅。
回头重新进了旁边的电梯,她按了顶楼。
出电梯,找到房间,敲门。
很快门被拉开,一个穿着浴衣的年轻帅气的男人出现在门侧,大概是刚洗了澡,这会头发湿淋,还在滴水。
“蔓蔓,你来了!”男人展唇一笑,温柔而灿烂。
“嗯。”顾绮蔓嘴角也忍不住漾开了笑容,语气却有些责备,“你干嘛不擦擦头发,感冒了怎么办……”
说着往里走。
酒店的房门缓缓的关上,一句话轻飘飘的从门缝里若隐若现的传出来。“正要擦呢,可你敲门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在门外等……”
走廊的拐角处,身形挺拔的男人已经停下了脚步多时,冰冷晦涩的目光锐利无比的盯着刚关上门的那间套房。
“修斯,怎么了?”程锦雅疑惑。
傅修斯薄唇紧绷,隐约透着一股锋利的怒意和杀气。
他才出国一个月,她就胆子大到敢跟别的男人明目张胆的开房了?
行啊顾绮蔓。
“我有事,你先休息。”忽的扔下这一句话,他直接将程锦雅的房间门关上。
转身长腿一迈,傅修斯气势可怖的朝着那套房走去。
屋子里的程锦雅盯着那道被毫不犹豫关上的房间门,秋水般的眸子里忽然迸出一道阴森的冷意。
另一间套房里,顾绮蔓从浴室里拿出毛巾,丢在顾韫的脑袋上。
“都二十四的人了,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她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念叨,“你这个样子,出国以后我怎么放心?”
顾韫一笑,一边擦头发,一边腾手去揉顾绮蔓的脑袋。
“你尽管放心,好歹我也是你哥,比你多活了两年!”
顾绮蔓给了他一个白眼。
顾韫,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今天出国读博,她是来送行的。
兄妹两人刚说了几句话,套房的房间门就忽然被人用力的砸响。
“谁啊……”顾韫念了一句,正要去开门。
“我去吧。”顾绮蔓说,“你赶紧去换衣服……”
她说着,走过去拉开了门。
入目的是一张俊美却又冰冷如千年寒霜的熟悉面庞。
顾绮蔓愣了半秒,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就嘭的一下摔上门。
傅修斯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跟初恋开房吗?
脑子里乱成一片,偏偏房间门又一次被敲响了,同时还有傅修斯那跟夹着冰渣子一样的嗓音。
“顾绮蔓,你给我开门!”这明显是来找她算账的冷怒语气。
可算什么账,她还没找他算他出轨的账呢!
“蔓蔓,怎么了?”顾韫穿上了裤子从浴室里出来,光着结实的上身。
顾绮蔓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了,傅修斯,肯定以为她出轨了!
“外面那人是谁啊……”
“是我老板!”顾绮蔓不想让哥哥知道她为了钱跟人契约结婚的事情,“哥,我老板找我加班,我不能送你去机场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顾绮蔓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冲了出去,然后啪的一声紧紧关上门。
一抬头,对上傅修斯那双含着暴风雨一样的眼眸,顾绮蔓浑身发冷,唇角颤了一下,干巴巴的开口:“好、好巧啊,你也在呢……”
“巧?”傅修斯的缓缓俯身,用自己锋利得宛如尖刀一般的目光,紧紧抓着顾绮蔓的眼神,“的确是很巧。”
顾绮蔓嗓音发紧,说不出话。
“蔓蔓?”门后又传来顾韫的声音。
傅修斯的神色愈发冰冷。
顾绮蔓猛然回过神,拉住他的手腕:“傅修斯,有话我们回家说好不好?别在这儿闹!”
傅修斯垂眸,看出她眼睛里对房间里另一个男人的在意和慌张,突然诡异的扯开了嘴角,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顾绮蔓粗暴的直接扛起。
“傅修斯,你干什么?放我下去!”顾绮蔓用力挣扎。
男人却稳如泰山,甚至脚步都没有紊乱一分,抬手力道微重的一巴掌拍在顾绮蔓的小屁股上。
“再乱动,我就在这儿收拾你!”依旧沉稳的嗓音,寒意隐约。
顾绮蔓耳根蹭的一下就红了,羞愤愤慨,只觉得被他打过的地方火辣难堪。
这个男人,怎么如此混蛋!
傅修斯脚步飞快,很快将顾绮蔓从酒店带到车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甚至刻意带上了一点粗鲁的直接将顾绮蔓丢进车后座里。
顾绮蔓扶着车窗稳住身体,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的愤愤瞪一眼那个混蛋,却又被傅修斯锐利的眸光当场抓住。
那眼神冷沉冷沉的,透着点摄人的阴森味道,顾绮蔓心脏猛然一跳,慌张的扭开头,假装研究天色,只留给傅修斯一个肤色雪白的侧脸和浓密如扇的睫毛。
傅修斯唇角不明显的轻轻勾了一瞬,可转念又想起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笑意刹那又变成冷意,嗓音冰冷的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车里的气氛,凝滞而僵硬。
顾绮蔓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跟这个男人才结婚不过三月,其中两个月他在国外,剩下一个月在公司,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根本不熟。
一路沉默到傅家的庄园别墅。
傅修斯抓着她的手腕,扯着她往里走,掐得她的肌肤生疼。
顾绮蔓就算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这个男人隐忍勃发的怒意,心里又怕又怒,怕这个男人强悍的气势,怒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霸道。
“傅修斯,你放开我!”男人腿长步伐大,她跟得踉踉跄跄,手腕还疼,小脸都白了几分。
傅修斯侧头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忽然拦腰直接将她抱起来。
顾绮蔓惊叫一声,纤细的身体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彼此的温度交融,姿态亲密得过分。
她心跳一阵混乱,惊得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直到身体下一刻被重重的丢在床上,男人结实有力的身躯欺身而上,微微俯身,两人之间顿时几乎鼻尖相贴。
顾绮蔓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面容,彻底的傻了:“你想做什么?”
傅修斯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纤小的下巴,眸色晦沉:“做丈夫该做的事!”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毫不客气的直接吻上了顾绮蔓粉嫩的唇。
这个吻突然而粗鲁,堪比掠夺一般的狠狠席卷顾绮蔓的口腔,将她的思绪和灵魂都一并全部搅乱。
顾绮蔓怔了一下,随即奋力挣扎。
可她越挣扎,傅修斯的动作就越强势。
手腕被他紧紧攫住,压在头顶上,甚至将有些粗糙的指腹探入了她的T恤里……
顾绮蔓终于忍受不住,眼圈一红,满眼泪光的软声开口。
“傅修斯,你别这样……”可怜的嗓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傅修斯的动作顿住,盯着顾绮蔓含着眼泪的眸子。
“我不能这样,那你希望谁这样?”他怒极反笑,只是眸色越发冰寒凛冽,叫人骨子里泛寒,“酒店里的那个男人?”
顾绮蔓睫毛颤了一下,他果然是误会了,正要解释,又听傅修斯居高临下的冷声说道:“顾绮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自己现在的身份?已为人妻的廉耻,你知道吗?”
顾绮蔓一怔,眸色僵硬。
他说她没有廉耻?
真好笑,明明出轨的人是他,可到头来不要脸的人反而成了她?
这个男人,到底讲不讲道理!
“顾绮蔓。”她还没有缓过神,就听见傅修斯一字一字宛如刀子一般的戳她的心口,“别忘了,你家的债,是谁帮你还的。记住你的身份和地位,今天的事情,别让我看见第二次。不然……”
傅修斯再度捏住她的下巴,狠力十分,像是要直接要将她的下巴捏碎。
“要你好看!”
话里落完,他丢开顾绮蔓的下巴,起身站立。
身子挺拔而傲慢,低头垂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顾绮蔓。
“记住了吗?顾绮蔓。”一字一顿,威压摄人。
顾绮蔓被冻住的眸子轻轻动了动,对上了男人那双像是要生吃了她一样的可怕眼眸,唇角轻颤,只能凄然的回答。
“记住了。”
傅修斯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却没再多说,转身大步离开房间。
顾绮蔓盯着他挺直冷硬的背影,缓缓合上了睫毛。
到此刻,她才清晰的明白,自己在傅修斯眼里的身份和地位。
一个是他用钱,雇来的,必须要听话严守三从四德的名义上的妻子。
……
夜色渐落。
楼下餐厅。
顾绮蔓换了一身衣服,规矩而拘谨的坐在傅修斯的对面,食不知味的吃着面前的意大利面。
死寂的气氛随后被尖锐的电话铃声打破。
佣人接听之后转头恭敬的对着傅修斯说:“少爷,是太太。”
傅修斯点头,慢条斯理的放下刀叉,起身去接听电话。
顾绮蔓喝了口水,趁机就想溜。
“站住。”傅修斯寒声叫住她,深邃的眸子扫了一眼她吃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面,加重的嗓音里满是强势,“把面吃完。”
刚刚才被这个男人威胁了一通,顾绮蔓这会哪里吃得下东西,可一对上男人那不近人情的锋利眼神,她只能硬生生的忍着排斥,又坐回去吃面。
傅修斯这才满意,回头继续听着电话,可目光,却一直通过面前的一道漆亮如镜的墙壁瞧着那个女人。
顾绮蔓见他背对着自己了,胆子顿时增大,对着他的后脑勺做了一个凶巴巴的瞪眼挥拳,嘴里还咕哝了几句“混蛋”、“人渣”之类的话。
模样像只龇牙舞爪的可爱小猫。
傅修斯在镜子般的墙壁里清楚的看见了,唇边溢出纵容的笑意。
顾绮蔓强迫自己吞了几口面,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拿出一看,是哥哥的电话。
她偷偷瞥了一眼傅修斯,弯下腰躲在桌子底下,偷偷的接通了电话。
“哥……”她压低声音含着,脸上却已经止不住的露出灿烂甜美的笑容。
那笑,是她从来没有在傅修斯面前展露过的。
傅修斯盯着镜子里的那张笑脸,捏着座机的指头,猛然收紧,连着电话那端傅母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蔓蔓,我已经到学校了。”顾韫温柔笑道,“对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就走了,那个敲门的男人是谁啊,怎么一见他你就那么紧张?”
“啊,那个……”顾绮蔓支支吾吾的拖了一阵,撒谎说,“是突然工作有急事啦……敲门的男人真的是我老板,员工怕老板,那不是正常的吗?你别多想……”
顾韫一向不多怀疑自己妹妹,尤其是家里出事之后,她更是懂事成熟,万事都不需要他担心。
“好吧,不过工作重要,你的终身大事也很重要。遇见喜欢的男生,不要轻易错过……”
顾绮蔓侧开眸子,喜欢的男生……
她的确是有一个大学认识的,感情也极好的男友,可那个男人,在她家出事之后为了避免波及,第二天就跟她提了分手。
“我哪有什么喜欢的男人……这天底下,除了欧巴你,没一个男人是好东西,我宁愿去喜欢狗,也不会喜欢其他那些随时都会变心的男人。”
顾绮蔓狠话说得非常的爽,可话才说完,一道阴冷刺骨的视线,顿时就落在了她的肩头上。
她动作登时石化,僵硬的仰起头,看见了身侧那个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的傅修斯。
顾绮蔓心里咯噔一下,慌张的挂掉了电话,正襟危坐的挺直了脊背。
男人那刀子一样的视线,还一道道的在她身上刮着。
顾绮蔓后背不由冒出冷汗,万分煎熬。
“你在跟谁打电话?”傅修斯终于开口说话,晦暗深沉的眼底孕育着暴风雨。
这个女人刚刚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除了跟她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她谁也不会喜欢,连他傅修斯,也一样被划分在不会喜欢的那一类当中。
顾绮蔓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张的握紧,傅修斯咄咄逼人的质问态度,忽然让她心里生出来反骨。
凭什么他出轨在先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处处挑她的不是?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抬起头,顾绮蔓用那双明澈干净的眸子直视这傅修斯的黑眸,“还多问我干什么?”
傅修斯抿唇了唇沉默,他的性格从小就隐忍,越是愤怒生气,面上反而越是平静,甚至嘴角还会勾出笑意。
“顾绮蔓,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当做耳边风是不是?”他开口,唇角隐约勾着,只有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像是暴风雨欲来的翻腾海面,随时都会翻涌出一个惊涛骇浪,将面前的女人彻底席卷。
顾绮蔓拳头越发捏紧,指甲深入掌心嫩肉,略微的疼痛让她艰难的维持着镇定。
“傅修斯,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她终于忍不住爆发,毕竟也是从小在父母怀里骄纵长大的小姐,要不是家里突然出事,她现在依旧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
“明明你就是在外面出轨,明明我们之间的婚姻就是一纸契约,根本没感情!我都不管你在外面如何其他女人在一起,你现在又何必来管我!”
傅修斯的眉头狠狠一皱,面色冷硬如刀霜,不说话,却更让人心悸。
顾绮蔓面上表情愤愤,其实内里紧张害怕得心脏都快要脱出了胸腔。
艰难的几秒钟后,傅修斯终于开口。
“顾绮蔓,你吃醋了。”淡淡七个字,却让顾绮蔓的脑子里懵了一瞬,心脏重重一滞,连着她的呼吸都窒息了那么一刹那。
“傅修斯,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几乎从座位跳起来,“我怎么可能吃醋!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一个帮我家还债的冤大头而已,我对你根本没有丁点的感情!”
这句话一喊完,顾绮蔓终于体会了到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傅修斯压在眼底的滔天怒意,瞬间化成的实质,凶猛如浪头一般,狠狠拍在顾绮蔓的脑门上。
手腕被男人铁爪一般的手指紧紧攫住,连拖带拽的拉着顾绮蔓往楼上走去。
顾绮蔓手腕生疼,身体更是被傅修斯浑身冒出的那股寒意和怒气吓得不住瑟缩。
眼看着自己又被他拉进卧室,对将要发生事情的恐惧让顾绮蔓瞬间挣扎抗议起来。
“傅修斯,你混蛋,你放开我!”
她害怕自己又像刚刚那样被他压在床上收拾,用尽了全力挣扎,抱着旋转楼梯的扶栏寸步不肯走。
傅修斯干脆反身,抱着顾绮蔓的腰,将蹬踢着双腿挣扎的她直接一把死死压在墙壁上。
“我只是一个帮你家还钱的冤大头?”憋了一路,傅修斯终于露出了他苦苦压抑的斤斤计较,“没有丁点感情?”
顾绮蔓像条砧板上的鱼一样被他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心里后悔死了自己刚刚的一时口快。
“不是……”她苍白徒劳的想要反驳。
傅修斯却根本不听这薄弱的两个字,手指从她发白的侧脸摩挲到衬衣的领口。
“那么顾绮蔓,既然我花了钱,不如现在就来好好的,交流感情。”他尤其咬重了交流两个字,每个字都夹着怒意和冰冷,“免得我到头来,真的做了冤大头!”
哗啦——他话语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她的衬衣也被无情的扯开。
肌肤露出,寒意刺骨。
“那么顾绮蔓,既然我花了钱,不如现在就来好好的,交流感情。”他尤其咬重了交流两个字,每个字都夹着怒意和冰冷,“免得我到头来,真的做了冤大头!”
哗啦——他话语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她的衬衣也被无情的扯开。
肌肤露出,寒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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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绮蔓身体一缩,害怕得眼睛顿时就红了,不要命的奋力挣扎想要推开男人。
“傅修斯,你个混蛋,你放开我!”
傅修斯不仅不放,还得寸进尺的趁着顾绮蔓挣扎的动作,将她压得更近,好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加贴近。
而楼下,噤若寒蝉的佣人们面面相觑,赶紧目不斜视的低头溜进了一旁的休息室里。
可就算是如此,客厅的动静他们依旧会听得一清二楚。
顾绮蔓只要想到自己这么被傅修斯当众羞辱,就羞耻又愤怒得恨不得能直接咬死这个混蛋。
他怎么能这么恶劣!
顾绮蔓忍着眼泪,等到傅修斯分手去扯她腰间的皮带时候,趁机挣脱出一只手来,毫不犹豫的一耳光扇在傅修斯的侧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之后,偌大的客厅里,万籁俱寂。
一股凌乱凶狠的冷意,从被打偏了头的傅修斯身上缓缓弥漫,像是会吃人的浓雾,带着可怕的杀气。
顾绮蔓面色惨白,害怕的不敢停留,急忙推开呆滞的傅修斯想跑。
腰上却猛然被他抱住,随即身体腾空一转,天地翻转,她眼前一花,随即被傅修斯沉沉的压在地板上。
“顾绮蔓,我是你丈夫。”他字字用力,“你就这么排斥我碰你?怎么,难不成是想留着给那个你打电话的那人碰?”
顾绮蔓思绪混乱空白,带着哭腔的喊道:“你只是我契约上的丈夫,凭什么碰我!”
言外之意,她就是要把身体留着给其他男人碰!
此刻的傅修斯,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漆黑深邃的眸子泛着幽暗的猩红,里面尽是将要顾绮蔓拆吃生吞的狠意。
顾绮蔓这会才是真的怕了。
现在的他比刚刚还要可怕,这是真的毫不留情的模样。
“傅修斯,不要……”她睁大了眸子里,眼泪无声滑下。
傅修斯近乎狰狞的冷笑,修长的指尖用力摩挲着顾绮蔓苍白的嘴唇,像是抓到了猎物的狮子在生吞开吃前的无情戏弄。
顾绮蔓一动不敢动,绷紧了纤瘦的身体。
“修斯……”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柔软的喊音。
僵持而紧张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顾绮蔓受惊的猛颤身体,急忙抓住被扯开的衣摆挡住身体。
傅修斯眉头狠狠一拧,眼眸中尚且带着狠意的转头,冷锐的扫向那个突然打岔的人。
是程锦雅。
他顿了一瞬,眼底的火气和怒意潮水般很快褪去,不带任何犹豫和感情的立即从顾绮蔓的身上站起,余光也没有扔过去一个,只是抬脚越过地上衣衫狼狈的女人,朝着程锦雅走去。
“你怎么突然来了?”声音,完全没有刚刚的冰冷和咄咄逼人,平静而温和。
顾绮蔓只觉身体跟泡在了冰水里一样的冷,她缓慢的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被扯坏的领口,扶着墙壁慢慢站起。
“她没事吧?”程锦雅水眸幽幽的看着顾绮蔓凄惨的背影,柔声请问。
傅修斯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握紧,面上是却是一派冷硬。
“她能有什么事?”
顾绮蔓脚步顿了一秒,随即继续艰难的往前迈。
手指,终于触到了客房卧室的门把。
身后同时传来了程锦雅的声音。
“呀,你衬衣弄脏了……”
傅修斯的声音随即响起,不冷不热,却也跟最致命的磨骨刀子一样,刀刀入肉。
“的确是脏。”
顾绮蔓用力的拧开了门锁,逃似的冲进屋子里去,哐当一声重重的摔上门。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耗光了她仅剩的力气,后背靠在门板上,顾绮蔓无力的滑坐在地板上,环住的自己的膝盖,终于忍不住压抑的低低哭了起来。
一天之内,就这样被人极尽侮辱了两次,她再坚强,也没办法轻描淡写的拍拍灰尘说没事。
当初家里陷入绝境,父母被讨债的人逼得几乎跳楼时,傅修斯出现了。
对她平静而轻淡的说:“嫁给我,我就帮你还债。”
她当时以为傅修斯是她的救星,是唯一一个在她窘迫不堪的时候施以援手的,堪比天神一样的男人。
与他签订契约,闪婚之后,她不是也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或许这个俊美而高贵的男人,有朝一日能跟自己日久生情,从此以后相濡以沫。
可后来,她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不能娶进家门的初恋,原来他从来不会回那个所谓的婚房,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仅仅只是一纸契约而已。
顾绮蔓自嘲是自己想得太多,不敢再奢望什么假戏真做,哪怕后来发现他婚后出轨,她也只是一笑置之,从不多问。
她本以为,他们的关系也就是这样了。
一人拿钱,一人做戏。
可今天,那个男人把一切表象都撕碎了。
她在他心里,就只是一个拿钱买来的玩物,不仅在外要演好戏,在家里,还要任他凌辱!
屈辱。
这两个人字的重量,宛若千钧,沉重的压在顾绮蔓的四肢上,让她站不起身,更没有尊严。
没有开灯的屋子里一片阴暗,顾绮蔓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外面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程锦雅细软的说话声。
“顾小姐,我能和你聊聊吗?”
顾绮蔓不想理会她。
她今天受的屈辱已经足够了,不想再在程锦雅的面前被鞭笞一回尊严。
“顾小姐?”程锦雅也不走,耐心的继续敲门,叫她的名字。
她这样坚持,顾绮蔓要还不开门,就太没礼貌了,正要起身,忽而又听见了傅修斯的声音。
“顾绮蔓,你开门!”
顾绮蔓伸出去的手一顿,反而不想开门了。
“修斯,你干嘛这么凶?”程锦雅责备,“你走开,让我跟顾小姐说话。”
外面静了一会,果真传来了傅修斯离开的脚步声。
顾绮蔓僵着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原来傅修斯的霸道不讲道理,以及粗鲁残忍的羞辱,只会用在她的身上。
“顾小姐,你没睡的话,就开下门吧。”程锦雅继续柔声柔气的说话。
顾绮蔓默了一阵,终究开始按亮了屋子里的灯,然后开门让程锦雅进来。
程锦雅手里端了一个精致的木质托盘,上面放着漂亮的蛋糕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优雅而端庄的对着顾绮蔓温柔一笑。
“修斯说你晚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叫我给你送点夜宵过来。”
顾绮蔓垂眸看了一眼托盘上的点心,脸上没有表情。
对于程锦雅的话,根本就不信。
那个男人对她无情而残忍,哪怕是顾绮蔓不慎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只会不为所动的感叹一句:“可惜了我帮她家还的那些钱!”
程锦雅将东西放好,转头对着顾绮蔓温柔一笑。
“修斯这个人嘴硬心软,脾气也不太好,对于在乎的人,又爱冲动。今天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你们现在既然结婚了,就应该多多担待。”
顾绮蔓冷眼看着温婉得不露丝毫破绽的程锦雅:“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程锦雅轻轻勾唇,笑意体贴。
“其实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就跟你说声抱歉。我不能生育,所以修斯父母不让我嫁进傅家,现在修斯娶了你,生孩子的重任,自然也只有你来承担了。”
顾绮蔓脑中有片刻的空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傅修斯娶她,原来还想让她做生孩子的机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