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 老张冰棱子 > 章节目录 第002章
    记得我小时候,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经常喜欢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像什么碾盘粗的蛇,能听的懂人话的黄皮子,林林总总很是玄奇。



    



    对于这些事儿,我都是当做趣事来听的,从来也没有信过。



    



    可是82年,我参军入伍以后,亲身经历的那些怪事,却让我渐渐改变了看法。



    



    当时我们部队驻扎在东北三省,因为部队建营地,需要迁坟。所以三班长就带着我们几十个老兵,驻扎在部队东边的荒地里。



    



    那片荒地很大,足足有几十亩,到处都是坟头,听三班长说,这里以前叫半截岗,日本人盘踞东北三省的时候,没少在这里杀人,后来新中国建立以后,也就成了个万户坟。



    



    我们三班的迁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只是这次的迁坟,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足足上千个老坟,我们都得个个挖出来,又慢又不出活,而入冬以后,进展就更慢了,因为东三省的土层都是黑土地,本来就黏,再加上气温有时候能到零下四十度,土硬的像铁似得,撅头往下一挖,土没挖开,手震的生疼。所以我们老兵每天起早头件事,就是在坟头上撒尿,借着尿液的温度赶紧挖坟,不然晚了就没法挖了。而且有时候,撒尿还得撒快了,不然真能结成冰棱子,把鸟都给冻烂。



    



    眼看着,就到了腊月,整个东三省,都下起了鹅毛大雪,我们也没办法干下去,就准备先过个好年,迁坟的事只能等开春再说。



    



    在东三省有句俗话,叫人参貂皮乌拉草,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胖的野兔钻锅底。



    



    我们三班长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眼看着雪越下越大,三班长就提议,要带着我们在半截岗子附近打猎。



    



    不过虽说是打猎,但是部队有规定,枪是不能随便用的,我们也就只能下绊(土话,陷阱)子。而这天中午,我和三班长四人去检查绊子的时候,却遇到件怪事。



    



    下绊子的地方在半截岗的东边的野鸡林里,隔得老远就望见那绊子上,绊住了个花花绿绿的野鸡,足足有家鹅那么大。三班长当时就乐了,招呼我们一声,就踩着雪地往绊子哪里跑,可是还没等我们跑到,那野鸡竟然扑腾着翅膀,带着绊子就飞了起来。



    



    三班长看野鸡要飞跑,立马喊我们追。捉过野鸡的都知道,野鸡这种动物,是飞不高的,也没什么耐力,只要追一会儿,它就得落地休息,一抓一个准。



    



    我们追着追着,那大野鸡就飞到了半截岗的万户坟里,往雪地里一钻,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更古怪的是,等我们跑到万户坟里,发现那野鸡消失的地方,竟然是个矮矮的老坟,被雪盖住,乍一看和雪地几乎没什么区别。



    



    三班长骂了句幺蛾子,说咱们三班,到了嘴里的,就从来没出去过,非得把这野鸡给找出来,不然太窝囊了。说着!他就招呼我们三个老兵在周围找了起来。



    



    而这时,我也有了发现,我发现老坟最上面的雪迹有点凌乱,像是刻意搞出来,要遮掩什么东西似得。于是我就站在老坟上面,把坟头的积雪给扒开,结果让我心惊的是,下面居然是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差不多有二十公分宽,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我用手电照着,依稀能看到花花绿绿的影子,应该是大野鸡。



    



    可是老坟的正上方,怎么会正好有个大洞,能让那大野鸡钻进来呢?



    



    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同寻常,就招呼三班长他们,让他们赶紧过来。



    



    等三班长他们跑过来,围着这个大洞看了看,也说邪乎。



    



    不过当兵的本来就血气方刚的,天不怕地不怕,所以我们也只是嘴上说邪乎,实际上并不把这当回事儿。



    



    于是三班长从兜里掏了包烟,给我们一人分了一根,说咱们三班这么多年,到嘴里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出去过,大雁从天上飞过去,都得给咱们下个蛋,就算是公的,也得拉坨屎下来。这野鸡钻进了老坟里,兄弟们儿,你们说,咱们能放过它么?



    



    这话一说,我们都齐声大笑了起来,说必须不能啊!



    



    三班长也跟着笑,指着老坟说,这野鸡吧!既然都在老坟底下了,那就跑不了,这样,硬掏指定不行,要不就把老坟给挖开,反正咱们迁坟的事也没少干!



    



    我们想了想,都说行。然后三班长就留在原地,让我们几个老兵,回到简易棚里拿锄头撅头。



    



    等我们赶回去,三班长就指挥着我们站在老坟边上,大声吆喝着,一二夭,三二幺,兵哥哥们不撒娇!预备,脱裤子!放水喽……



    



    随着三班长一声令下,我们几个老兵,就脱了裤子,对着坟头撒尿,然后趁着这股骚乎劲就开始挖坟。



    



    可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等我们挖开老坟,老坟里的情况,却和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老坟里不仅没有那花花绿绿的大野鸡,也没有装着尸骨的棺材,只有一个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大洞。



    



    这下子,我们都傻眼了,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老坟上面开个洞不说,里面竟然还是一个大洞,东三省也没听说有这个墓葬习俗啊。



    



    事情的邪乎儿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再加上要找到这只野鸡,就得下洞,而洞下面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于是我们就打了退堂鼓,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了住的简易棚里。



    



    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却出大事了。



    



    我们三班,守夜巡逻的老张竟然失踪了,雪地里有很明显拖拽的痕迹。



    



    起初我们以为是被野猪或者熊瞎子给叼走了,可是,当我们顺着痕迹去找人的时候,却发现,那痕迹,居然一直通向万户坟,那个被我们挖开的老坟洞里。



    



    我们站在雪地里盯着大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洞里黑漆漆的,看的人心里发慌,最少也有个五六米,要是人掉下去,不死也残废。



    



    只是用脚跟也能想到,老张好好的,怎么可能跳下去,雪地里的痕迹也明显是被拖拽出来的。



    



    也就是说,在昨天夜里,有什么东西袭击了老张,然后把他给拖进了这个洞里。



    



    可……什么东西,能袭击的了一个老兵,还把他给拖进了刚挖开的,老坟的洞里?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敢继续往下去想。



    



    我们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三班长只能立马向部队汇报,本想的是让部队来人处理,可谁曾想,部队知道了事情以后,居然下了个死命令,让我们必须把人给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们没办法,只能选择下洞查看。



    



    于是三班长就带着我和另外两个老兵,准备好装备,让我先下了洞。



    



    可等我下了洞以后,却发现下面的情况,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东三省有句话,形容天狗吃日的,叫黑东东,而这下面,比黑东东黑多了!我的手电筒,连五米的距离都照不到,灯光始终都在脚前面停留着。



    



    一般情况,能这么黑,说明这里,距离地面起码快十米,可这老坟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地下空间。



    



    我想不明白,就拉了拉绳子,示意上面的三班长他们也都下来。



    



    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等其他人都下来,我们就打着手电筒,往黑暗中探索,希望能发现关于老张的线索。



    



    只是我们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对劲了,虽然周围太黑,看不到这地下空间的全貌,但是光源能照到的地方,却都是被压实的土层。



    



    也就是说,这处地下空间,是有人刻意建造的。



    



    这让我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要是有人还好说,可周围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活动的地方,也就是说,袭击了老张的,很有可能不是人。



    



    82年那会儿,红色运动已经走到了末尾,鬼神之说又开始盛行,要说不是人,难不成是还能是鬼?



    



    我不敢多想,这时候,三班长也有了想法,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说这里既然以前有人活动过,那么肯定有遗留下来的油灯之类的照明物,就让我们在分开找找。



    



    还别说,我们还真找到了一些照明用的工兵灯。



    



    说是工兵灯,其实也就是那种带着玻璃罩的老式煤油灯,它的玻璃罩是可以取下来的,里面是个装满煤油的瓶子,灯芯也是用棉绳撮成泡在油里的。



    



    等我们把那些煤油灯一一点着,周围的环境,也能看清楚。



    



    我们发现,这里竟然是个非常巨大的,人工建造出来的防空洞。



    



    东三省以前是小鬼子占领的,小鬼子为了守住东三省,就在这里修建了很多的防空洞,不过改革开放以后,那些防空洞基本都填上了,很少还能见到。



    



    估计这个防空洞,应该是小鬼子建造出来的。只是小鬼子怎么会在这么个僻静的地方,修建个防空洞呢?



    



    我忍不住开始瞎想,该不会是因为这里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所以小鬼子才在这里修防空洞吧,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就像当年的216生化细菌部队一样。



    



    只是是还不等我继续想下去,三班长就打断了我,他招呼我过去,说现在咱们有了新的发现,知道了所在的地方,是小鬼子的防空洞,但是由于这里空间太大,而我们总共就四个人,要是就这么蛮干,估计等找到失踪的老张,也是猴年马月了,还不如大家分头寻找,速度也快点。



    



    三班长说的在理,但是我却觉得有个问题,小鬼子的防空洞修建的非常大,我们就四个人,分开以后,要是离得近还好说,要是离得远了,那该怎么联系,说不准就在这里迷路了。



    



    再加上那袭击老张的,未知存在。



    



    要是再倒霉的遇上它,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想到这里,我就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三班长听完以后,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就以队伍里的号子做联络方式,每半个小时吹次集结号,定位位置,等两个钟头以后,不管找没找到人,都要集结到一起。



    



    说完,三班长大手一挥,率先走进了黑暗中,开始寻找老张,我们剩下三个人,则往不同的方向走了过去。



    



    黑暗中,我左手提着煤油灯,右手握着工兵铲,贴着墙壁慢慢的往前走,每走一段距离,我都会在墙壁上刻下个痕迹,生怕自己迷路了。



    



    虽然说三班长的安排很好,但是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多做一手准备,万一到时候,他哪里出了问题,我也能靠着这些痕迹走出去。



    



    这不是我心里阴暗,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而是我以前在新疆驻境的时候,就经历过这种事,所以比较谨慎罢了。



    



    抱着这样的态度,我搜寻的速度变的很慢,期间集结号响了一次,我还和另外两个老兵之一碰头过,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发现,这让我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在部队里,老张是个很敦厚的人,话不多,但很中肯,平时我们关系虽然说不上多好,也不算差。有句话不是说,真正的兄弟要,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我们这虽然没有一起嫖过娼,但是好歹也扛过了枪,也认识了好几年,感情什么的,绝对是有的。



    



    现在看情况,他生还的可能性,真的不是很大,甚至说不定,现在他的尸体就在某个角落里躺着,或者说,连尸体都没有,毕竟他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然后拖拽到防空洞里的。



    



    我越想心里越沉闷,从兜里掏出了包大白条,给自己点上一根,边抽边往前走。



    



    (大白条,就是自己卷的烟,没有过滤嘴的,因为当时部队离城市太远,根本买不到烟,所以只好自己卷)



    



    就在我一根大白天刚点上没多久,前方却出现了个拐角,等我走进拐角一看,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有点发怔。



    



    借着煤油灯的微弱灯光,我看到,前方竟然是个通道,通道的两边,有着好几扇门,但是都没有钥匙孔,也没有门把手,非常古怪。



    



    再往里,煤油灯就照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只是隐隐约约的,有冷风一直不停地从对面吹过来。



    



    里面应该还是通道,或者有个出风口一类的东西。



    



    我没多想,提着煤油灯就往里走,来到离我最近的门前面。



    



    这些门都是铁的,上面满是氧化的锈,红通通的,看的有点渗人。大概有两米宽,三米高的样子。



    



    由于担心门上会有什么特殊的病菌,所以我就没敢用手接触,而是用脚直接踹了下。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一脚下去,门却纹丝不动,反而把我脚咯的生疼。



    



    按理来说,铁门生锈以后,会变脆,而这通道里的铁门,是小鬼子修建的,怎么都有个五十多年的历史了,这么长的时间,这门应该比木质们还要来的脆弱。但是我这一脚下去,门却没有半点反应,也就是说,这扇铁门在修建的时候,起码要有十公分那么厚。



    



    多年老兵生涯养成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很不对劲,十公分的铁门是什么概念?



    



    起码要用五十毫米口径的火炮才能炸开,一般的手榴弹,想在铁门上炸出点痕迹,都是不可能的。



    



    这让我不禁好奇,能让小鬼子在这么僻静的地方修建防空洞,铁门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要说是住人的,那纯粹是开玩笑,小鬼子的天皇都没有这个待遇,估计里面藏着什么机密文件一类的东西,又或者,里面根本就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也说不定。



    



    想到这,我在门上做了个记号,就继续往里面走,随着煤油灯的光亮一点点往里,我也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



    



    这个通道里,一共有七扇这样的铁门,样式都差不多,统一的没有钥匙孔,也没有门把手,从外面根本没法打开。



    



    再往里走,则是又一个拐角,拐角里面是个长长的通道,大概有50米的样子,通道的尽头则是一扇方形的大铁门,比之前的都要大很多,有五六米高,宽也是差不多的。



    



    铁门旁边有两个轮盘,有点像是船上的方向盘,里面还涂抹着浓厚的黄(润滑油脂)油,应该是用来开启门的,一开始的那阵凉风,也是从门缝里吹过来的。



    



    我把煤油灯放在地上,双手握着轮盘试了几次,但是这轮盘不是一个人能转动的,我用尽全部力气,也只能让轮盘转动一点点。估计当时设计轮盘的时候,应该还有别的机械配和,只是小鬼子从东三省撤离的时候,那些东西,应该都被带走了才对。



    



    于是我只好放弃打开门的念头,拿着煤油灯原路返回,准备先和三班长他们回合,找到老张以后,再来这里看看。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等我从通道里离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却始终没有听到集结号的声音。



    



    我们四个人只有一个号子,就在三班长身上,所以吹号子的只能是他。



    



    而这么长的时间,我就总共就听到了两次集结号,也就是说,只有我们分开的头一个小时里,三班长吹了集结号,后面再也没有了回应。



    



    这让我心里猛的一咯噔,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连忙顺着一路上做的标记就往前跑,想赶紧和三班长他们回合,而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嘀咕,又像是风吹动的呜呜声,总之非常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