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郑永泰艾琳 > 章节目录 第7章 离婚(七)
    “晓晓,我们离婚吧。”



    郑永泰外出学习了三个月今天才回家,人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后,愣头愣脑甩给我这么一个炸弹。



    “离……”婚!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手掌在浴缺沿上,微微撑起身子靠近些,轻声问:“永泰,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郑永泰重重吐出一口气,扭头正对着我,吐字清晰,“我们离婚吧。”



    这一次,我听清楚了,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双肩陡然一松,撑着的身子颓然垮下,咬牙强抑住四肢不受控制的颤抖:“永泰,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收回视线转回头,留给我一张僵硬的侧脸,态度坚决,“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现在决心已定,所以,离婚吧。”



    离……婚……离……婚……



    我头晕眼花身子晃,随着身体一起打颤的牙齿,一点一点,咀嚼着这两个字。



    结婚之前就根本没什么感情,勉强凑合了两年,越过越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不想耗下去了——这,就是郑永泰突然提出离婚的所谓理由!



    悲愤委屈的眼泪喷涌而下,我以无法控制的哭腔哀哀地控诉:“郑永泰,你把我林晓晓当什么了?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宽宽,怎么可能干干脆脆地想合就合想分就分?我妈她病情恶化人躺在医院里,医生说闭眼走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你知道我这些天天过得有多焦心吗……”



    突然想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过的哭诉——肝癌晚期的妈妈病情突然加急!



    深秋的夜晚凉意浸人,孤零零坐在冰凉的塑料椅子上,出门太急只穿着一层单薄睡衣的我,在寒意的浸泡中双手抱臂蜷缩着身子。



    突然,一件男人的大外套搭在背上,我心中一喜:“永泰……”抬头看清灯光下的那张脸后,我还未爬上眉梢的笑意卡住,低头看着地面,“大半夜了,你怎么也还在医院?”



    “出差五六天没能来看我妈,所以,今天晚上留在这里陪陪她。”



    他是我曾爱之入骨的前男友赵斯鸣,我婚前唯一恋爱过的对象,也是把我伤得入骨的男人。



    说起来还真是巧合,我妈肝癌晚期,他妈脑溢血,前后几天同入了这家医院。因为这个巧合,分手后便断绝往来的我们,重逢了。



    医生又一次将妈妈人鬼门关拽了回来,大概是同情我的孤苦,一直妈妈转回病房后,郑斯鸣才离去。



    而身份仍是林家女婿的郑永泰,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打过来。



    大清早的,还在外地出差的艾琳打电话过来:“听永泰说,你妈昨天晚上突然病急,是真的吗?”



    我和艾琳俩人偶然相识后很快成了朋友,然后她把我介绍给她的好哥们郑永泰,是我们的大媒人。



    我心头一紧:郑永泰大清早的为什么要给艾琳打电话?难道他已经铁了心要跟我离婚,所以让她来帮忙劝离吗?



    果然,艾琳在询问了两句问:“永泰说他跟你提了离婚,让我劝劝你放手成全他,你是怎么想的?”



    为防止妈妈听见,我捂着电话出了病房。



    “我……这事儿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离婚?我……”说着说着,我不争气地流着眼泪,还抽噎过来。



    艾琳在电话里轻叹一声:“我看,他态度好像挺坚决的。”



    “……琳姐,”我抬手抹掉脸上的水,止住抽噎,“你帮我劝劝永泰好吗?宽宽还那么小,而且我妈又是这么个情况,我……我……”又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晓晓,永泰的脾气你和我都了解,万一……我是说万一哈,万一他铁了心不回头,你准备怎么办?”



    “我妈现在这个情况,连宽宽我都没时间照顾,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管那些。琳姐,等你出差回来后一定帮我劝劝他,好吗?”



    艾琳大我一岁半,虽然皮肤没我白眼睛没我大,但个子比我高,工作单位比我好,家世背景甩我一条大街,人脉资源之广就更不用说了。



    幸运的是,自打认识后,她一直待我不错,帮了我不少,如解决工作中的麻烦,如调解婆媳之间的矛盾。



    吃过午饭,我又一次到厕所轻轻挤了挤涨溢的奶水后,再一次给婆婆打电话:“妈,你出门没有?宽宽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奶了,我怕饿着他。”



    “你说啥呢?宽宽是我亲孙儿,我跟他爷爷会饿着他不成?实话跟你说吧,我刚刚才搞了一大瓶儿奶粉给他吃,好家伙儿,一百五十毫升呢,喝得干干净净,这不,吃得肚儿圆,刚刚被他爷爷抱下楼到小区溜达去了。”



    婆婆的怠慢气急了我,加之胸前胀痛得厉害,我的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妈,我不是早就打电话给你说过我的奶胀得很吗?有母乳哪用得着去喝牛奶?而且……而且我妈已经没几天时间了,你们抱过来顺便让我妈也看一眼他不行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一个当妈的天天扔着孩子不管不问,有啥资格跟我吼?又不是我们让你妈得病的,非得拉着我们大家都染病了才好呀?”



    ……



    婆婆说什么也不答应我的请求,挂掉电话,我只得重新跑到厕所,忍痛挤掉饱涨的奶水,和乳白色的乳汁一起流进水槽里的,是咸咸的泪水。



    “晓儿,妈妈对不起你。”



    晚上,昏沉无力睡了一天的妈妈醒来,突然说这么一句,把我弄得莫名其妙。



    二十几年了,这是妈妈第一次提起当年她跟父亲离婚的事:“都怪妈年轻那会儿太倔了,害你从小就没爸。”



    “若不是因为从小缺了父爱,你当年也不会那么轻易就上赵斯鸣的当,后来被他伤得那么深,因为他而吃那么多苦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妈妈坚强了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弥留之际,竟是这般感悟。



    我已经在厕所用凉水将红肿的眼睛拍了又拍,也一直在努力将心里的沉重掩藏,可到底,还是没瞒得住妈妈。



    难怪刚才赵斯鸣进来坐了一小会儿后,特意把我叫出去盯着我问:“你老公呢?为什么从来没见他来过?这就是你说的‘过得很好’吗?”



    八年不见,我以为已经由魔转佛的他彻底沉淀了心性,可他此刻,分明是在用勾子故意去勾扯我隐藏在心底的一根根痛神经。



    我嘴角勉强牵了牵,侧转身避开他的视线:“就如我妈住普通病房而你妈住VIP病房一个道理,我们这种普通百姓所谓的‘过得好’,跟赵总您这种身份的人心目中的‘过得好’,肯定不可能一样。”



    说完,我表面冷淡无波但内心哀凄不已地逃回了病房。



    第二天下午,我特意计算着郑永泰的下班时间回家,请也好求也罢,一定要让他和我一起,抱上宽宽到医院看我妈一眼。



    可惜,家里空无一人,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婆婆没接,公公没接,而郑永泰的电话,回应我的始终只是忙音。



    等了两个多小时不见人回来,我只好收拾起衣服出门。



    巧的是,我等上来的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正是喜笑宴宴推着宽宽的公公婆婆,继他们后面出电梯的,是郑永泰,和艾琳!



    艾琳在我们结婚之前就经常出入我们家,并且很受公婆喜欢,这些我都清楚,但像今天这样……



    心头闪过一丝不祥之感,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将手中的东西挂在小推车上,我弯腰抱起儿子,边逗小家伙边随口问他们从哪儿来。



    “我的终生大事总算有了着落,所以特意过来请叔叔阿姨他们出去吃顿饭庆祝一下。”艾琳在说话间,悄悄朝我眨了眨眼睛。



    她是在帮我?



    犹疑了一瞬,我立刻心领神会,笑着把宽宽的小胖脸送上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干妈总算给我们家宽宽配上干爹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恭喜!”



    我原是让宽宽称她姨妈或是姑姑的,但艾琳说,她只当孩子的干妈。



    跟随着他们一行人折返回家,然而我还没寻着合适的机会劝说郑永泰带着孩子跟我去医院时,妈妈那边又发生紧急情况了。



    急急赶到医院,迎接我的,是已经没了呼吸的妈妈。



    这一刻,我感觉地陷了,天又接着塌了!



    可笑的是,失去妈妈的这一刻,无助的我身边,只有一个曾伤我入骨、闻讯赶过来友情关怀的赵斯鸣。



    我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赵斯鸣伸手揽扶着我,安慰之言说得尤其冷静理智:“或许,这对饱受病痛折磨的阿姨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我知道,我知道她这样子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痛苦,可是……”我哭倒在他怀里,“我没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你知道吗?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了赵斯鸣!!”



    “坚强点林晓晓,你还有你儿子,还有家……”他及时地止住了话头,顿了顿,接着说,“别忘了,你还有个亲生儿子,他也是你最亲的人。”



    儿子?他说得对,就算我没有了全世界,我还有儿子。



    办完妈妈的后事,我才知道,在妈妈的葬礼上仅露过两次面的郑永泰,这些天一直没在家里住过。



    他突然提离婚,而且态度如此决绝,背后肯定有原因。



    次日早晨,市政府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库里,我拿着从公婆房里偷出来的备用钥匙,特意等到他们最忙的时间点儿上,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郑永泰的车。



    “等你们一领证,咱们马上就让人看个好日子赶紧举办婚礼,越快越好……”



    “永泰,你说,到时候她看到和你结婚的是我,会不会当场气得吐血而死啊?”



    ……



    行车记录仪上,画面是马路上行走的普通画面,但艾琳那熟悉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令我听得毛骨悚然。



    我冥思苦想,找了一条查清郑永泰的捷径,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艾琳!



    艾琳?



    艾琳?!



    怎么会是她?!



    破坏我家庭的女人,竟然是我当姐姐般信任的艾琳,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笑话呀!



    没想到赵斯鸣会给我打电话,更没想到他们开门见山,直接问我‘家里的事都解决好了吗’。



    惊讶过后,我本能的防备机制霎时立起,警惕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虽然碰面很多次,但我们从来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



    “这很重要吗?”他轻飘飘撇开我的疑问,直接说,“如果需要帮忙,直接打这个号码找我。”



    郑斯鸣还是那个郑斯鸣,永远那么自信,自信得强势。



    当年,他骑着一辆赛车霸气地飚到我面前,我被吓得一跳后礼貌地叫他一声‘郑大哥’,他却摘下头盔勾起嘴角冲我坏笑:“现在在你面前的男人叫郑斯鸣,他喜欢你很久了,并决定从今天开始正式追求你。”



    事实证明,他的确有自信的实力,因为不到三个月,我便在他的围追阻截中缴械投降。



    可惜,他给我编织了一个比泡沫还不真实的梦,我在这梦里沉睡了两年彻底沦陷后,他告诉我真相:我,只是他用来报复的工具而已,因为他得知了后妈的儿子喜欢我喜欢得要命,让后妈的儿子痛苦是他最开心的事,哈哈哈!



    “谢谢你的好意。”我语气冷淡地回后,一字一字,“郑!大!哥!”



    过去八年了,可再次被勾起的记忆所勾出来的痛苦,一点也不比此刻的痛苦轻。



    挂掉电话后,我软瘫在车上许久许久,又是许久许久,久到周边的车陆续被开走了很多。



    然后,透过挡风玻璃,我远远地看到郑永泰和艾琳有说有笑朝车走过来。



    “啊!”



    先一秒拉开副驾驶门的艾琳,被我存在吓得尖叫一声,紧接着拉开驾驶座门的郑永泰也一脸惊愕:“晓晓!你怎么在车上?”



    我保持斜躺在副驾驶上的姿势不变,微微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看艾琳:“你们驻建局又没在这儿办公,你怎么会跟她一起下班?”



    “额……我过来办点事儿,正好赶上永泰下班的点儿,所以干脆搭他的便车了。”



    艾琳不可能察觉不出我的敌意,以她的精明,心里必定已经有了猜疑,但她似乎却并没打算主动亮也底牌。



    不知道她是太沉得住气,还是打心眼儿里认为我蠢得无可救药,不屑于跟我正面较量。



    是,是我蠢!不但蠢,而且还懦弱!



    “真是巧了,我今天也是过来办事,完后特意等在这里,计划着单独跟永泰谈谈离婚的事儿 ,怕是送不了你了。”



    我恨不得当场撕了她,但我在还没想好下一步以前,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艾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有点僵硬:“没关系。”旋即,她看向郑永泰,一语双关,“我打电话让人来接就是,你们好!好!谈!”



    还好,艾琳走了,我不用再强忍受着她在边上的恶心。



    郑永泰将车靠在马路边上,抽了一支又一支烟后,开口打破了沉默:“不是说要谈吗?怎么又不说话?”



    我像块木头一样,仰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我头疼,暂时不想说话。”旋即,逃避着阖上双眼。



    许是因为已经几天没睡过好觉的缘故,我竟然睡着了。



    睁开眼睛,街道已是华灯初上,我揉揉眼睛,放软声音:“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事已至此,我竟然,还对他抱着一丝希望。



    郑永泰吐了口烟圈儿,摁灭手中的烟蒂,侧头看着我,淡声道:“还没开始谈呢。”



    “我……我现在只想快点看到我儿子,不想谈了。”



    我被他的冷漠和绝情逼得几近崩溃,含泪推门下车,急急招了辆出租打车回家。



    “我就说嘛,永泰他要想马上摆脱她,没那么容易。”



    “其实我觉得永泰用不着那么急,艾琳不才怀上两个多月而已嘛!”



    “就是,现在挺着肚子办婚礼的多了去了,慢慢地来,等把离婚办妥了,怀它个五六个月再结婚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我带着满腔的委屈跑回家,却在家门口被里面的对话给冻得僵住了脚。



    从没关严的门缝里,我听到公公婆婆继续在那儿你一句我一句。



    “哎!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宽宽一生下来就抱过来跟我睡,你说要是让孩子天天跟着她,这一离婚,不得天天晚上哭着要妈呀!”



    公公接过话头:“睡倒是跟我们一起睡习惯了的,只是这断奶的事,一时半会儿怕是难适应哦。”



    婆婆抢白道:“等你提醒,怕是黄花菜早凉了,你没发现我好多天以前就在让宽宽一步一步适应吃奶粉吗?正好晓晓她这阵子心情不好饭量差,本身也没多少奶水了,我估计再过个十天半月的,宽宽就根本想不起来吃他妈的奶了。”



    “你打电话好好叮嘱永泰,让他跟艾琳都小心点儿,要想离婚能离得顺利,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一量露馅儿,你要想甩掉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对对对,别到时候为了离个婚损失套房子或是影响到永泰的工作,那可就不值当了。”



    “就是,我们家虽然有三套房子和两个门面儿房,但那都是我俩年轻时辛辛苦苦做生意赚下的,是我们养老的本儿,可不是她嫁过来给咱家创造的,可别让她给讹去半点。”



    ……



    站在门外的我,手脚麻钝心痛得滴血,早已支撑不住,背靠着墙慢慢慢慢滑坐在地上。



    原来,郑永泰跟艾琳不但勾搭成奸,而且还珠胎暗结。



    可笑的是,昨天晚上曾亲口答应过我帮我劝郑永泰回心转意的公婆,竟然早就在为将我扫地出门预谋着。



    在冰硬的地砖上坐得太久,寒意透过裤子,穿透屁股上的脂肪,浸入了骨头。



    我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推门进去时,沙发上坐着的公公婆婆抬头看过来,见是我一个人,婆婆问:“永泰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不用问,肯定是艾琳提前跟公婆通过气了。



    “宽宽呢?”



    全世界都将抛弃我的这一刻,我只有儿子了,换掉鞋,迫不及待直接走向公婆的房间。



    “你干嘛呢?”婆婆跟过来,一巴掌拍在我伸向孩子的手臂上,压着声吼我,“宽宽刚刚才睡着,你存心把他弄醒不是?”



    我咬咬牙,很想一把推倒她,爆吼一句:宽宽是我的儿子!



    下一秒,我看向了婆婆手上乳黄色的玉镯。



    “妈。”我强忍着恶心笑笑,轻轻拉起她的右手,“我有一同事今天跟我说,她在我给你买镯子这家花了两三万也买了一个回去给她妈,但被她一个懂玉的亲戚发现是成色有假,根本值不起这个价钱,她让我把这个带去也请她亲戚帮忙看看,如果也有问题的话好一起去找维权。”



    说话间,我已经慢慢将玉镯从婆婆手上褪了下来。



    婆婆心有不舍,皱着眉头不解地问:“人家是开了好几年的专卖店,怎么可能卖假货?”



    东西已到手,对她的疑惑,我敷衍了两句,便拿着玉镯赶紧回屋妥善放好。



    半年前忍痛出血给我妈买下这个镯子,可她说自己活不久了,不想给这么贵重的东西添晦气,死活不戴。为了讨好婆婆替我劝郑永泰,我将没现过面的镯子献出来,谎称是特意买来孝顺她的。



    两万八千块钱,我近四个月的工资,不能,也不应该糟蹋在这里!



    艾琳!艾琳!这个虚伪的女人!想到她一边跟我演友谊万岁,一边跟郑永泰珠胎暗结,我……我无论如何都顺不下这口气。



    正值驻建局的高峰办公时间,三米长的大红色横幅横跨在大门前的两根石柱上,如招蜂的大花儿,陆续引来观者众多。



    “感谢贵单位的艾琳艾科长,不辞辛苦为我老公提供性服务多年!!!”



    大家像读教科书似的读着横幅上的字,继而纷纷低语议论起来:现在的小三们,级别可是越来越高了,连科长都跟起风来,这得要多宽宏大量的正房,才能写得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谢语呀!



    动静越来越大,很快,闻讯的里面陆续走出来一些领导模样的人



    还没体会够报复的快意,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我站在观众群中,看着屏幕上甚是熟悉的数字,本能地往四周搜寻了圈……



    马路边,黑色宝马车,驾驶座上,半摇下的车窗——赵斯鸣!



    电话接通,我还没开口,便响起他的急催:“你还不赶紧走,难道要等着派出所的警察过来找麻烦么?”



    “我……”我只是维护自己权益,我为什么要怕警察。



    许是我太胆小懦弱,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沉重得吓人,我识趣地放弃争辩,摁断电话转身赶紧小着步子逃。



    黑色宝马滑过来,赵斯鸣沉声命令:“上车!”



    在过往出租车少之又少的情况下,胆小如鼠又被吓得心慌神跳的我,只权衡了三秒不到,便乖乖妥协。



    “这条大广告一打,那女人想不出名都难了。”



    惊魂未定中,我闻声缓缓抬起头,从内后视镜里看到赵斯鸣幸灾乐祸的表情。



    报复艾琳的这条妙计,可是我昨天晚上牺牲了一整晚的睡眠时间想出来的,今天特意请了假来做这个事,要的就是这种一炮炸得满天响的效果!



    惊惶之余,我内心是得意痛快的,但被我强掩了下去:“谢谢你刚才帮了我,你看哪儿方便停车,放我下去吧。”



    “你要去哪儿?”赵斯鸣非但没有停车的意思,反而加了速。



    “随便找个地儿放我下去就行,谢谢!”



    赵斯鸣仿佛没听到我的话,车速不减:“你要去哪儿?”



    因为太了解他骨子里的固执,我认命地放弃了挣扎,由他送到了家门口。



    公婆带着儿子出门了,报复了艾琳后的我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昨夜耽搁的瞌睡找上门来。



    “哎哟哟哟!把天捅破了的人,居然舒舒坦坦地缩在屋里头睡大觉,她可真行啊她!”



    我在婆婆无比夸张的惊呼声中醒来,睁开双眼,卧室门口已经堵过来几个人头。



    艾琳扒开婆婆挤进来,站在床尾抬手指着我,一双眼睛瞪得血红:“林晓晓,谁借给你的胆子,居然跑到我们单位去拉横幅乱造谣?”



    “你凭什么说……说横幅是我拉的?”



    明明应该是底气十足的反问,可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场面,敌众我寡的情势下,我露怂了。



    婆婆抻着脖子对着我‘呸’了一声,跳出来叉着腰吼:“没种的东西,做了还不想承认,除了你,还有谁去干这种上不得台面儿的事儿?”



    “你说你好歹是个人民教师,也是个识点字儿有点文化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呢?”公公手里抱着宽宽,边往里走边不住地摆头,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



    “晓晓。”郑永泰寒着脸最后一个登场,走进来站在艾琳旁边,表情严肃地看着我,“你知道你这么做对艾琳的名声和形象影响有多大吗?你最好好好想清楚,看看明天去他们单位怎么解释道歉。”



    四个凶神恶煞,镇得小宽宽都没敢动也没敢闹。



    我木在被窝里,像是缓了好半天,才把被吓跑的魂给招回来:“艾琳,永泰。”我定定地看着他俩,手撑着床慢慢坐起来,“你们一口就咬定横幅是的拉的,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俩人被问得明显一愣。



    “还有你们……”



    我转头看向公婆,连日积攒在心头的委屈发酵,眼泪水滚滚而流,双唇不停抖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婆婆上前一步,两手一摊:“搞了半天,你什么都晓得了,行吧,那就麻利儿的,离婚吧。”



    客厅里,以一对四,被逼离婚,这——就是我与他们摊牌后的结果。



    “……好!”眼泪流干,我心灰意冷,“我成全你们。”



    说完,我走去小床边,伸手抱起刚刚被公公哄睡下的宽宽。



    “你想干啥?!”婆婆一声惊吼,冲过来就伸手夺宽宽。



    我被她的架势吓懵了,但强烈的护犊意识召唤下,我瞬间回神,双手紧紧将孩子箍住:“你走开!别碰我儿子!”



    “宽宽是我们郑家的人,你想把人抱走,没门儿!”



    不顾孩子被惊得大哭,婆婆下大力气跟我撕扯起来,眼看着公公也跟着过来要加入到抢孩子的队伍中,我心头一急,一只紧紧抱着孩子,腾出一只手来狠狠把婆婆往后推去。



    一个趔趄,婆婆差点摔倒,公公见状,‘啪’,上前一巴掌稳准狠地扇在我脸上:“反了天了你,敢打你妈!”



    结婚两年多,我从未跟他们二老红过脸,这突然的一巴掌,扇得我猝不及防,抱着哇哇大哭的宽宽,半天没缓过神来。



    “把我孙子还来!”在我愣神的功夫,婆婆冲上来一把抢走了宽宽。



    手上一空,我如梦初醒,赶紧拔腿追过去:“还我儿子!”



    ‘扑通’!



    公公及时伸出的一只脚,成功的绊倒了我,实实在摔趴在地上。



    顾不得膝盖处钻心的疼,我急急爬起来,再次冲过去抢孩子。



    被欺负得急红了眼的人,哪还顾得上其他,在我的大力冲击下,孩子夺回来了,而婆婆,成功地被推倒在地了。



    “林晓晓,你敢打我妈?!”



    一直和艾琳俩人并肩站着冷眼旁观的郑永泰,霎时裹着一腔怒火冲过来,抬腿一脚踢在我后背上,顺势夺去孩子后,再一脚将我踹倒在地。



    我忍着剧痛急速爬起来,被伤痛和愤怒烧得大脑一片空白,顺手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猛地砸向正背对着我递孩子给他爸的郑永泰,‘嘭’!杯子在与他的后脑勺相互撞击中应声碎裂。



    “你这个死婆娘!”



    我还没看清楚郑永泰的脑袋见血没,就被他妈冲上来一把推趴在地上,双手和地板上的玻璃渣子亲密相融。



    场面立刻变得混乱不堪,倒在地上的我,在儿子哇哇哇哇的哭声中,在不同声色的‘打死她’喊叫中,承受着几种型号的脚尖猛踢猛踹。



    被踢得眼花缭乱之时,我被一只手大力拎起来,脑袋猛撞在茶几腿上,砰!只觉天旋地转脑中黑黑,霎时失去所有意识。



    一片冰凉当头泼来,我挣扎中微睁开眼皮子,迷迷糊糊看到艾琳手里拿着个玻璃杯,弯腰盯着我看。



    “你看,我就说她死不了吧,这不有反应了么?”



    艾琳这一招呼,我模糊的视线内又凑过来两张老脸,紧接着听到婆婆松了一大口气:“谢天谢地,没死就好。”



    他们似乎很在意我是死是活,却在确定了结果后便走开坐在在一堆商量起来,留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我继续狼狈地趴在玻璃碎渣上。



    原本,半死的我是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声的,但商谈了没多大一会儿,争执声音逐渐大起来。



    “不管她可怜还是可恨,总之不能死,造成人命案谁也摊不起,所以,必须要送医院。”



    郑永泰的表态,立即得到他妈的支持:“永泰说得对,这都要离婚了,可不能让她一条贱命把我们全家拖下水。”



    艾琳冷笑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她现在这模样明眼人一看就伤得不正常,我敢保证,人家一接手肯定第一时间就报警,到时候惹些麻烦在身上怎么解决?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们的谈话又变得轻言细语,趴在地上意识不明的我没再听清楚一个字。



    除了接近于麻木的痛,半昏迷状态的我,还有一个最强烈的感觉——恐惧!



    此刻的我,就像被搁在案板上的肉,被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刀虎视眈眈的围着,随时,都有可能一刀结果了我的小命。



    所以,当他们商量后过来问我‘如果我们把你送医院,你能保证不报警吗’时,我撑起仅有的意识,赶紧点头:“不报!不报!”



    饶是我已经如此配合,他们仍旧疑虑重重,不知道他们又商量了多久,隐约听到打电话安排就医的声音时,我已经熬等得意识模糊。



    ……



    当睁开眼睛看到满眼的白时,我神志还是恍惚的,当感觉到护士来给我打针换药时,我才确定——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我,活过来了。



    自神志完全恢复以后,身体各处的痛,内心的仇恨,如两股粗麻绳交替捆缠着绑满纱布的我。



    可是,我悲催的发现,我身边没有手机没有钱,除了一身伤和一颗被摧残得破败残碎的心,我什么都没有。



    更悲催的是,打听之下我才得知,我当下所在的医院,在距离家乡几百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小县城。



    郑永泰跟艾琳,这是要变相囚禁我呀!



    我的仇,我的恨,我的儿子……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哭诉,成了我生活的主题,从医生到护士,从本病房的病友到隔壁过来看稀奇看古怪的病友们,我一遍一遍,向他们哭诉郑永泰一家的无情和狠毒。



    病友们的反应的确如我所想,一个个听得唏嘘不已,对我的遭遇十分同情,可是,以我的主治医生为首的医务人员,却表现得十分冷漠。



    三天后,没如愿盼来任何帮助者的我,被转移到了五楼的一间独立病房。



    然后,在冷清的病房内昏睡醒来时,我看到了立在床边阴着一张脸的艾琳。



    “嘴巴都那么能说,那写字应该不成问题了,签字吧!”



    艾琳从包里掏出A4纸和笔,站在另一侧的护士赶紧配合着弯腰,不顾我疼得呲牙咧嘴,硬将我扶坐起来。



    看清‘离婚协议’四个黑字,我抬头瞪着艾琳,胸口有种要爆炸喷血的感觉,咬着牙:“你欺人太甚!”



    至此,我终于相信,这所偏僻的县城医院肯定是艾琳家关系网的覆盖区,所以,不间断哭诉的我被调到了冷清的独立病房隔离起来。



    “谁让你不识时务!”艾琳拿着纸的手用力扫了我一下,眼神凌厉地逼近我,“林晓晓,明明你可以顺顺利利离婚走人的,可你偏偏死皮赖脸不离婚,还不自量力想要报复我,把我名声毁得一塌糊涂,不收拾你怎么对得起我受的屈辱?”



    我被她的倒打一耙气得想笑:“你的屈辱?你只记得你的屈辱,那我呢?大街上两条腿的男人那么多,你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来抢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真是个大笑话!”



    艾琳激动地截断我,轻蔑地冷笑着直起身:“实话告诉你林晓晓,永泰原本就是我的,要不是因为我身体出了问题怀不上孩子,我们俩早就结婚三百年了,怎么可能轮到你?”



    “你说什么?”我有震惊,也有怀疑。



    “我说什么你听不明白吗?认识你之前,我已经跟永泰在一起三年多了,我们的感情非常好,要认真论起来,你才是真正的第三者,你懂吗?”



    艾琳不屑地将手中的纸扔在床上,转身,手扶着腰,挺着微凸的肚子走向沙发边,以相对舒服的姿势坐下来。



    若不是身上有伤手上挂着点滴,我肯定激动得跳下了床:“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嫁给他?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



    “你以为我愿意呢?要不是我身体出了问题怀不上孩子,要不是永泰和他爸妈都想孩子,要不是想造一个孩子来稳定我们俩的婚姻,我怎么可能费心费力去给永泰找女人?又怎么可能亲自把别的女人送上他的床?”



    艾琳明明阴谋的制造者,却好像比我这个受害者还要激动和委屈。



    “你们想要孩子关我什么事?大街上那么多女人你不找,为什么偏偏逮上了我?”



    看我痛苦不堪,艾琳反倒享受起操纵他人的快意来:“本来,我是不打算找个漂亮女人给永泰的,但想到万一找个丑女人配出个丑八怪孩子来,那岂不是对不起永泰的好基因?第二呢,为了保证孩子的智商,必须得找个有点文化素养的女人才行。 刚好,两个条件都符合,而且性格又够温顺好拿捏……”



    “重点是我没亲没朋没背景,用完之后好脱手,”我定定地盯着她,“对吗?”



    艾琳眉尾轻飘飘一斜,大方承认:“对!”



    原来,当初和艾琳的相识,是她刻意为之的偶遇;原来,从被她盯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掉进了阴谋圈。



    “你……”我气得全身发抖,却无力还击,“你不是人!”



    艾琳抬了抬眼睑,从鼻腔里不屑地漏出一声冷哼:“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识趣点的话,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还你自由。”



    架着我的护士把散落在床上的协议捡起来,生硬地塞到我伤痕未愈的左手上,旋即又跑到艾琳那儿去拿来笔。



    从净身出户到无条件放弃儿子的抚养权,一条条比八国联军的不平等条约还要过分的要求,你一桶浇在我心火上的汽油。



    ‘呲呲呲’!



    我不顾手上旧伤的疼痛,几下将协议撕成碎片,指着艾琳咆哮大吼:“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负我打我囚禁我就算了,还想要霸占我的儿子?就算马上拿刀来砍死我,我也不会签字的!”



    艾琳一手扶着腰站起身,一手傲然地抚在凸起的肚子上,冷笑一声:“要不是永泰他爸妈舍不得,我才不稀罕你的儿子!”



    我愣了一下,突然才想起:“你不是说你不能怀孕吗?那你现在怎么又怀上了?”



    “呵呵!我也没想到,坚持治疗了一年多都没怀上,做了两年的子宫养护后,居然成功怀孕了。”说起这个,艾琳好不得意。



    “既然你自己都是快要当妈的人了,为什么做事还这么不留余地?”我顾不得恨她,垂死挣扎,企图唤起她一点点的同情心,“你能不能帮忙劝劝郑永泰和他爸妈,让他们把儿子给我?我要的不多,只要孩子留给我,只要我们母子俩有个安身的地方就行。”



    “艾琳,求你了,权当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好吗?”



    观察到她眼中的阴狠之色渐退,我仿佛在黑漆漆的深潭中看到了一点点亮光。



    可是,艾琳在沉默了片刻后,只回我:“我尽量试试,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走到门口处,她背对着里严声叮嘱,“奉劝你一句,我走之后最好安分点,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安分?



    明明生活在社会主义大和平的年代,我却过得像在是日本侵略军刀口下偷生一般屈屈辱辱和危机重重,叫我如何安分得了?



    夜深,关了灯的病房里,仅有走廊上射进来的些许光亮。



    病房门突然被人由外推开,我以为是例行查夜的护士,所以明明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却没有理会。



    “谁!”



    暗戳戳的人影往里走却没开灯,吓得我呼吸一滞。



    “嘘!”来人示意我禁声后,将病房门反锁,轻着步子来到我床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我姓王,是在这个医院实习的护士,想了好几天,觉得如果不帮你的话,良心会不安。”



    我喜极而泣,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我有救了!”



    小王表情凝重:“我想提醒你,别高兴太早。”



    据小王透露后我才得知:原来这家县级医院的院长以及本科室的主任医师,都是艾琳家的熟人,整个科室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我惹了不该惹的人,受到了严惩,让院长都忌惮三分的人,哪还有人敢去多管闲事惹火烧身?



    毕竟也只是才一只脚走出学校的实习生,小王能帮我的很有限,细心听我讲完前因后果,答应替我打印成材料寄到我单位和我们当地的派出所,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离开时,小王再次问:“要不你再好好想想,看能能不能记起一个亲人或者朋友的电话?”



    天生对数字不敏感的我,想了半天也是徒劳。



    突然,我脑海中一亮:“你在网上搜索一下‘天达食品有限公司’,他们老板赵斯鸣,应该能找到他的联系电话。”



    “我试试吧。”



    小王走后,我久久不能平静,就像被判了无期的人突然接到了减刑的信息。



    一个心中点燃了希望之火的人,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嗜睡,由此我猜测,估计是看我身上的伤在慢慢恢复、精神头也稍显活跃起来,担心我不安分的人在液体里给我加了安眠药。



    距离小王来访后的第三天吧,睡得浑浑噩噩的我睁开双眼,看到床边站着两个凶神恶煞——艾琳跟郑永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意识还没全醒,艾琳猛力将一叠打满了字的白纸砸到我脸上。



    是小王帮忙打印出来邮寄出去的材料!



    “原本我还在想办法帮你劝永泰爸妈,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



    “真是不自量力,有我严把着关,你觉得这些材料能送上去么?”



    “另外再告诉你一声,姓王的女孩儿已经被医院取消了实习资格,一个没能顺利过渡完实习期的学生,估计是不可能拿到毕业证顺利毕业的了。”



    “所以,你识趣点把字签了,自己少受点苦,也免得连累人家那些不懂得社会险恶的傻白。”



    自责和愤怒,根本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我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材料,抬头看着这对可怕的凶手,歇斯底里:“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



    ‘啪’!



    艾琳瞥了一眼略显动容的郑永泰,在他做出反应之前,上前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小王被连累了,我对不起她,同时,我唯一的光亮也彻底灭了。



    他们二人走后,一个小护士给保持着绝望的姿势坐了两个小时的我,送来离婚协议书:“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就签了吧,早点签早点自由,少受罪。”



    我从空茫中慢慢收回视线,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嫌恶的脸,只觉从胸膛窝到喉咙口,被什么东西满满地塞着压着。



    ‘噗’!



    一口红艳艳的鲜血,自我口中喷射而出,在小护士的白色工作装上,染上了一朵大红花。



    “啊!!!”



    在护士的尖叫声中,我失去意识,轰然蹋倒。



    黑暗中,我感觉身体像一片飘落的黄叶,往无底的深崖直线下沉:儿子,妈妈无能,顾不了你了!



    飘啊飘,沉啊沉,感觉飘了好久,手臂入突然被人扯住,大力地摇啊摇。



    “林晓晓,你别装死!快点给我醒来!听到没有!”



    “林晓晓,快点醒来!你听到没有!”



    “晓晓,你快点醒啊!就这么屈死了,你不冤吗?”



    “林晓晓,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帮你出气替你报仇,听到没有?”



    ……



    好吵!吵得我不得不把沉重的眼睛皮撑起来,看看这是谁在这儿吵!



    “赵……斯……鸣?”嘴唇稍张,便是过分干裂引起的撕痛传来。



    视线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可是我仍然不太能确定:“赵……斯……鸣……是你吗?”



    “……你……你醒了?”和他在一起几年,从来没赵斯鸣这么愣神过,他抬手轻拍着我的脸,“林晓晓,你真的醒过来了吗?”



    眨眼,再眨眼,是我给他的回应。



    赵斯鸣松开手坐正身子,缓了缓后站起身,背转过身双手抬在起脸上用力揉搓了一把,这才回过头来:“醒了就好。”



    是小王辗转替我联系上了赵斯鸣,了解了具体情况后,为保证万无一失,他特意请了两个保镖随同,并且通过关系较好的朋友联系了当地的县公安局,请来了警察叔叔护航,杀进医院后见到的却是任凭医生如何抢救都没有生存意志的我。



    被接回来送进医院后,我接受了为期十多天的治疗,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便急着要出院。



    赵斯鸣无奈,只好将准备好的一应资料给我:“律师说了,像郑永泰这种情况,虽然重婚罪定不了,但家暴罪名照样能拿下他,至少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好!好!真是太好了!一旦定罪判刑,郑永泰所谓的前程也就完蛋了!到时候看他拿什么来跟我争儿子的抚养权!



    鬼门关跟前走一趟后,深深扎根在我内心的恐惧,使我几乎是提起郑家人就色变,所以,当他们接到起诉书后连续三次约我谈判,我都胆怯地拒绝了。



    庭审的时候,郑家老两口跳出来顶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两个老的并不无辜,但是,如果不把郑永泰伏法,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双方争执,只得逾期再审!



    郑家再一次约我的时候,赵斯鸣劝我答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是愁找不到治郑永泰的证据么?那就抓住机会把音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