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蓝宝玉大成 >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失控
    她冰冷的眼眸直视着他背上的脸庞,那把为了保护他而杀了无数人的刀剑,却在此刻直指他的心脏,他笑的悲伤,她冷的无情,一阵寒风吹过,带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他定定的看着她:“你有爱过我吗?”她不语。



    他见状微微一笑:“我真傻,对不起。”她一惊,仿若看到初见时他那温暖如冬日暖阳的笑容,下一刻,鲜血洒满了缤纷的落叶。



    四年前。



    京城乃中原最繁华之地,这里有数不清的机遇,有价高物美的绫罗绸缎,有轻歌曼舞的歌姬,有富甲一方的商户,也有权倾朝野的官宦世家,当然了,也有贫困赴考的学子,遭人追打的乞丐。



    而在京城其中一条繁华上的街道,一驾装饰豪华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驶过,行人看到皆纷纷避让,毕竟一辆前后被十几个奴仆簇拥的还在车厢和马上都装饰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的马车,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所坐的马车,别一个不慎就做了车下亡魂了。



    无论是高官还是富商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得罪得起的呀。而在老百姓心惊胆寒之际,那辆马车已经徐徐离去,拐了一个弯,驾马的人便勒停马,在一家宅第前停下,而刚在车厢旁的仆人取出一张铺有锦缎面的脚踏椅放在车厢旁边,然后上前去掀起车厢的帘子。



    然后,一位身披暗色外袍,里着一件深蓝色锦缎衣裳,颈上带有一块有的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脸若一块温润的美玉,鼻子微挺,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最奇的是他的眼睛,呈深蓝色,如同两块上好的蓝宝玉,配上他自身的气质,当真是玉树临风,魅惑众生啊。



    只见他在一众仆人的簇拥下快步走进了宅第,一进房屋,印入眼帘的是种植在两边的奇珍异草,在微微的风中带来一股味道清新的淡淡的香味儿,让人心神舒畅。而脚下的道路竟不是一般的石砖,而是价格不菲,可遇而不可求的墨玉。



    传闻这种墨玉只在西域出产,而且这种墨玉十分难以寻找,哪怕是熟知当地环境的当地人也难以找寻这种稀有的墨玉,并且这种墨玉基本只在雪山之巅被找到过,可雪山上常年有穷凶极恶的雪狼出没,危险至极。



    当然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有人甘愿冒生命危险去寻这种墨玉的,毕竟这种墨玉还有一个传说,传说如今在武林上武功超群,战无不胜,杀人如麻的灵魔当年便是借助这种墨玉武功大成的,因此吸引更多的人想要得到这种稀宝。



    且不多说,先来讲讲这家富裕的宅第,在走过被如同花园般的包围着的又铺有珍贵墨玉的道路,前面便是一条木桥,看似普通,却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桥上的栏杆上悬挂着不少翡翠玉佩的装饰,有些绿意盈盈,有些如同白玉般晶莹剔透,摸上去却冰凉异常。



    而桥下是一条流动的小河,河的两旁养着不少莲花,河里有着不少五光十色的小鱼,偶尔慢慢的游动,偶尔跃出水面,飞起几滴水光,好不灵动。水底铺满各种珍宝,有鸽子蛋大小的珍珠,也有在阳光的照射下烦着金光的黄金,更多的是根本说不出名字的奇珍异宝。



    正可谓是花团锦簇,小桥流水呀。跨过小桥,正对着的是一间大屋,一进去便是一间大堂,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牌匾,上书“富甲一方”,而在落款处竟是当朝玉玺盖的章,牌匾下挂着一幅画,画中有一人站在烟雾缭绕的山峰之上。



    看似随意的一幅画,却是出自名师之手。而下方摆放着一张正方形的木桌,两旁是雕刻着凤凰的两把椅子。大厅的两旁整齐地各自摆放着三张桌子,六把椅子,均是用稀有木材雕刻而成,而正厅的主梁柱都是用黄金外铺而成。这一切无一不显示拥有这里的主人身份尊贵。



    只见刚刚下马进屋的男子走进这间大厅对着身后的仆人道:“剩下的你处理好,我先去后屋歇息了,没什么事不要过来打扰我。”



    说完也不顾仆人的反应,便径自穿过大厅,走去了后院。仆人听到后,呆了一呆,微微福了福身应道是,转身边默默腹扁着“这少爷劲会折磨人”边走了出去。



    这边,被仆人默默腹扁的小少爷急冲冲的走进内堂后院,想要赶紧歇息一下,跑了一趟远门的他,累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正当他想要推开房门,踏进自己的房间,却突然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他不禁有些心惊,正想转身去喊人,却早已来不及了。



    身后一阵寒风袭来,一把染满血的短刀便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响起一声冷冷的“别动!”



    男子心下知道逃不过,却也不惊慌,毕竟他虽只是一介商人,却也是行走过江湖的。从刚刚这人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他就知道这人伤得很重,只怕已到了强弩之末,他只要先按兵不动,冷静地找到一个时机,便能安然脱身。



    正默不作声想着对策,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短刀随着主人的震动也稍微偏离了位置,于是他抓准机会,右手握拳,手肘狠狠地向后一撞,身一矮躲过了短刀,左腿向后扫踢过去,一下子便脱离了来人的掌控。



    他一跃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确认自身安全后,转身一看,只见一白衣女子手执短刀做防御状,眉眼间皆是疲惫,她原本想要在被不慎踢倒后站起,却还是架不住伤势太重,终是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男子一见她倒下,本应轻松的心却在刹那紧张了起来,心底似乎还犯上了一股酸疼,他还为想明白会怎么一回事,身体比大脑更快地采取了动作,他一个健步冲到女子跟前,小心翼翼地扶起重伤倒地的她,弯腰将她抱起,并喊道“来人,叫大夫。”



    当年迈的大夫被仆人半扯半拖地请到后院的房间时,大夫表示要是知道是这位小少爷请的大夫,哪怕许他黄金万两他都不敢来啊。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老人家只能顶着男子吃人般的眼光不情不愿地挪到了床边。



    一看,更是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这,这不就是名震江湖的杀手盟的人吗?老大夫看着女子腰间的令牌惊得连魂都快飞走了。



    杀手盟,顾名思义,做的是杀人的买卖,过的是刀口淌血的日子,当然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自然就有各种的买卖,杀人劫货都是常事。但杀手盟之所以在江湖上如此声名大噪却是因为他们不可捉摸的盟主。



    没有人见过杀手盟的盟主,哪怕是杀手盟里的人,唯一见过她真容的只怕只有她身边那四位寸步不离的死士护卫了。江湖上的人都只知道她武功决绝,轻功更是出神入化,更传言她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当然了,最引起大家注意的是这位盟主是一位妙龄女子。



    而最奇怪的也在这里,杀手盟的盟主一直都是一位身着白衣,带着银白面纱的妙龄女子,她仿佛不会变老似的,所以有人说她练成了长生不老之术,有人说那其实是为了保持一股神秘色彩而用的人皮面具,至于声音,那就更容易假扮了。



    不过大家也没这个胆量去近身探查,毕竟这位盟主的武功和杀人的手法比起她的手下来,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这一点光看她的手下的作风便能猜出一二了。



    一般的杀手要么是劫富济贫,要么是为钱权卖命,可杀手盟的人做事却十分独特。他们不为任何人卖命,也没有固定的行事风格,他们只听命于他们的盟主,他们的盟主下达任何的命令他们都会毫无犹豫地完成,无论是暗杀富商官宦还是杀害一些无关紧要的平民老百姓。



    有很多人致死都不知道为何而死,而且死法各不相同,绝无重复,只是都惨烈异常,而且最奇怪的是,别的杀手都是暗杀,尽全力不留下一丝表明身份的痕迹,来无影去无踪。



    可杀手盟的人却完全的反其道而行,他们好像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他们杀的。他们在杀人前都会给被害者留下一封预告,告之他们即将来取他们的性命,所以在一开始,被害者会想尽方法的逃跑,却无一成功。



    那些人要么被半路截杀,要么杀手早已在他们逃路的终点等着他们了。所以渐渐地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被杀手盟盯上了,便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费尽心思地逃命却依旧亡命刀下,还不如在死前静看天地,细看自己的人生,来的痛快。



    而在杀人后杀手盟的人都会在案发现场留下一朵用特殊的颜料混合血画出来的蔷薇花,栩栩如生,妖艳鬼魅,仿若从地狱开上来的一朵诅咒之花,死亡和血腥的诅咒,并且无法消除,无论用什么都擦不掉。



    所以正道人士都想将之除之而后快,而邪派的人由一开始的招揽到后来的避之不及,毕竟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去,而平民百姓则是日日祈祷千万别碰上杀手盟的人。



    所以当老大夫看到那块从这位重伤女子身上不小心漏出来的令牌时,整个人都吓蒙了,别说让他看病了,就连让他能正常说话都无法做到了。



    因此当男子问他:“这人伤的重吗?能救吗?”



    老大夫就呆呆地看着他,完全没反应他在说什么,所以当男子很不耐烦地重复了刚刚那句话,并用眼色让仆人去拉了一拉大夫时,大夫才反应过来。



    并且眼神立马变得惊悚不已,发出了“啊!”的一声怪叫。



    然后扔下药包,不要命地大力推开身边的人便向门外跑去,男子被那大夫推得一个趔趄,旁边的仆人一下子没扶住,于是他一个站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床上,然后便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着的闷哼。



    男子侧头一看,才发现由于刚刚的不小心,他很不幸地压到了女子的伤口,鲜血再次把衣裳染得更红了,而女子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双眉紧紧的皱起,嘴角伴随着一声声咳嗽也不断地渗出黑色的血,想必是中毒了。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给本公子滚过来看病,没看到这里有重伤的人吗?”男子生气地骂道。



    “不,不,不,求求公子了,就放过老朽吧,放过老朽吧,我不想死啊,我还想颐养天年啊,求求公子放过我吧!”大夫说完不管不顾地下跪磕头,全然不顾力度的大小,不过几下子,额头便渗出了血,连房间的地上的黑玉都是斑斑血迹。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让你救人而已,谁要杀你了。”男子看着大夫奇怪道。



    “公子啊,她是杀手盟的人啊,老朽不敢救啊,不敢救啊,求公子饶了老朽啊!”老大夫双手抱拳磕头求道。



    “杀手盟?那是什么东西?哎,我说,不管那是什么,她受了伤,你是大夫,你不应该救治她吗?”男子急急道。



    老大夫听到,脸色更白了,刚想答话,从男子身后传来一把冷冷的声音:“让我来告诉你,杀手盟是什么东西。”



    屋里的众人不禁一惊,转头望去,原本重伤昏迷的女子却早已醒过来,正单手撑在床边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大夫一见女子转醒直接吓得眼睛一翻,双眼一闭,身子一歪便彻底地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而周遭的仆人在听到杀手盟这几个字的时候,脸都变青了,正想告诉他家公子的时候,便听到女子醒了的声音,顿时下意识地不管不顾便要拉着他们家少爷离开。仆人们倒是紧张慌乱异常,一点都没有了平时作为大户人家的张弛有度,大方得体了。



    毕竟在逃命面前还顾得了面子吗?正当大家手忙脚乱之时,他们家少爷倒是做出了一个让他们为之汗颜甚至于惊吓的举动。



    只见男子转身便向女子走去,丝毫不管身边仆人的拉扯,快步走到女子跟前问道:“你醒过来啦?你觉得怎么样?我找了大夫过来给你看病,不过他一直在神经叨叨地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哎哟喂,我的祖宗哟,哪里是我在神经叨叨地在胡言乱语啊,分明是你太神经大条了好不好,这可是杀手盟啊,杀手盟哎,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你还关心她的安危,那你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待会儿要怎么死吧。



    可怜老夫我这个年迈的老人家啊,就这么无端端地被你殃及了。大夫欲哭无泪地在心里腹扁着。这边厢,女子听到男子的问话并不言语,只是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屋里的众人,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来,便想要下地离开。



    男子一见,赶紧拉住那人的衣袖道:“哎,你想干嘛?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伤还没好之前,你不要乱动。”



    女子听到后,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似不经意的一甩,便将男子紧紧拽住的的衣袖挣脱了出来,然后便信步向屋外走去。男子一见,连忙几步追了上去,再次抓住了女子的衣袖,



    “哎,我说,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你受了伤不能随意走动,这样会加重你的伤势的。好吧,你硬要走也行,你不是刚刚说告诉我杀手盟是什么东西吗?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刚答应我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男子言之凿凿道。



    周遭众人在看到他们家公子连续两次拉住女子衣袖时,都不禁为他抹了一脑门的汗,出声阻止又不是,拉着他离开又不太可能,只能坐落不安,心惊胆战地站在那里,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祈祷这位受了重伤的杀手盟的杀手不要注意到他们。



    而听到男子的话后,白衣女子终是停下脚步,回身定定的看着他道:“杀手盟,江湖上第一杀手帮派,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残忍血腥,欺行霸市,这样够清楚了吗?还是你想亲身体验一下?”



    女子不耐烦地说完,转身抬步便想离开,却不想左手腕突然被人紧紧地抓住。女子想都没想正要使力挣脱,却不料内力一冲,咽喉一甜,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意识,直直地向地上倒去。



    “你!”男子一见,慌忙地将她护在自己怀里,却还是一个不慎,摔倒在了地上,结结实实地给她当了一回垫背。



    男子护着怀中人儿站了起来,一把抱过,快步走向了床边。他轻轻地将女子放到床上,扯过旁边的一张用金丝绣成的丝绸被紧紧地盖在了女子身上,然后转身对吓得已经晕过去又被佣人敲醒过来的大夫道:“我不管她是哪个盟的人,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现在不过来救治她,我立马让人去抄了你家,让圣上下令诛你九族。你治还是不治?”



    老大夫一听,顿时吓得更加厉害,想着要是被杀手盟的人诛杀也不过是项上人头一颗,但要是让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公子动手,只怕就不是一条人命的问题了。于是快被吓破胆的大夫连忙连滚带爬地爬到床边,心惊胆颤地给女子看病,手一边把脉一边抖。



    男子见了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老大夫看病,把了一会儿脉,有稍微看了看女子一些外露的伤口,转身结结巴巴地对男子道:“这位姑娘是,是受了很重的内外伤,而且,而且中了剧毒,这毒,这毒已渗入五脏六腑,经脉早已受损,再加上这数不清的伤口。老夫,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么说,你是没有办法了。”男子冷漠地盯着老大夫道。



    老大夫一看男子这杀人般的眼神,吓得连忙跪下磕头道:“也,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杀手盟的人本身就是使毒和解毒的高手,这武林上只怕还没有他们解不了的毒,或许,或许躺上那么一会儿,她,她自己就好了。”大夫底气不足地声音越来越低道。



    “你这是什么鬼话!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来人啊,给我拖他下去,关起来!你给我听着,这位姑娘一日不醒,你就一日别想离开!她若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陪葬吧!”男子怒骂道。



    说完也不顾老大夫的反应,转身吩咐下人到:“你给我找个人来,帮这位姑娘换身干净衣服,擦擦伤口,记住,不要声张,不要让别人知道。如果我听到任何一丝关于她的情况被别人知道拿来嚼舌根了,那你们就跟这个老大夫一个下场!”



    下人们听到更加什么都不敢说了,几个人拉着不断喊着饶命的老大夫退出了房间,一些人便赶紧按这位公子的吩咐去悄悄找人来了。这边公子坐在床旁,看着女子的面容,不禁回想起刚刚她跟他说话时的眼神和语气。



    明明是那样冰冷地语气说着那样残酷无情的话,可他为什么就是能从话语中听出那语中对自己深深的厌恶,以及眼底那沉痛的悲凉,虽然只是那么一瞬,可他就是确信自己看到了,看到了那股悲伤,那股厌恶,让他的心禁不住,揪着的疼。



    呵,真是好笑,商场上冷面无情的公子爷,竟然会在意一个陌生人,而且竟然会为一个在别人和她自己口中的残忍杀手而心疼,自己这是撞邪了吗?



    莺歌燕舞,美女如云的花街柳巷都片叶不沾身的走过,亭亭如立,贤淑端庄的大家闺秀都不会多看两眼,如今却竟然在意这么个拥有一张普通妆容且杀人如麻的杀手。说出去真是要笑死个人了。



    男子想着想着不禁在内心苦笑道,可有什么办法呢?或许这就是缘分吧,遇上了便躲不开,只是不知这算是一份孽缘还是一份良缘呢?不过,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的,你扰乱了我的心,那便留下来当我的解药吧。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就是你。



    四天了,他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身边,却依旧不见她有好转的迹象,不过如果说,情况没有变坏也是一种好的变化的话,那么她这样也算是好的了。她的呼吸总是若有若无的,有时候他趴在床边休息时,房间里静的仿佛只有他的呼吸。



    一开始的时候,他在睡梦中惊醒过来时,被她这种过分轻浅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声吓得以为她已经断气了,慌里慌张地让下人赶紧去把那位被他关起来的可怜的老大夫“请”过来看病。



    老大夫很想吐槽一句:虽然每天好吃好喝的,锦衣玉食,吃的是鲍森翅肚,喝的是琼浆玉露,穿的是手工丝绸,睡得是高床软铺,但天天都被这个小少爷催命般地抓去看一个受了严重内外伤还毒早已深入五脏六腑的病人,老夫表示心真的太累了,年纪大,惊吓不起啊!



    而且还时不时地像现在这样出这样的紧急状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真的别说给他黄金万两都没命花啊,哪怕千年人参进补都没有用啊。哎,实在想不懂这个小少爷,看他以往的言行举止,不像是一个心慈手软,救死扶伤的大善人啊,他不害人就很不错了好不好。



    并且最让人想不懂的就是,这可是个杀人魔物啊,你救了她,她也未必会感谢你啊,别说感谢了,她不恩将仇报杀了你灭口就要烧香拜佛了,况且别人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女的也不好看啊,犯得着无端端为此搭上一条命吗?



    哎,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求别连累到老夫就好了。默默在心里吐槽,默默被下人拉的一跌一撞的老大夫如往日般急冲冲地被拉着去看病,到了病房,先给小少爷跪了个安,然后就被提溜着去床榻旁把脉看病。



    依旧是那张依旧苍白如纸的脸色,把着那几乎没了起伏的脉搏,看了看那些虽不再渗血,但依旧伤至见骨的伤口,只能无奈地叹气,回身如平日般回小少爷道:“回少爷的话,这位姑娘病情并未恶化,只需静卧,再用人参继续调理就好。”



    小少爷一听,再也忍不住了,愤怒地骂道:“这都第四天了,她还是没有一丝好转,你天天说静卧调理,可你看看,千年人参都吃了四天了,哪怕是垂垂老矣的百岁老人都能延年益寿,她怎么就一点起色都没有!你这个庸医!”



    “回少爷的话,这人,这人伤这么重,这么多天,能,能喘着气就很不错了,真的不是老夫不尽力啊,求少爷饶命啊,饶命啊!”老大夫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



    “你!”少爷气的又差点骂人。



    “公子,要想治愈这人,为何不多请几个大夫?虽然这也是有妙手回春之称的大夫,但京城里还有很多不错的大夫,再不行,还有御医,为何不请他们来问诊看病?”旁边的仆人看着他家公子气的差点没七窍生烟的样子,赶紧提议道。



    “她可是杀手盟的人,我虽涉世不深,但光听名字还有看你们刚刚那些反应,都知道这不是个能浮在明面的组织。只怕是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在暗中派人追杀她吧。如今她这深受重伤的样子,你觉得如果被人知道她在这里,她的下场会如何?”男子静静道。



    你都知道现在有无数人悬赏要她的项上人头,你还将她藏在这里,这不是惹祸上身是什么。下人在心里默默吐槽道,表面上却笑得一脸馋样。



    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地恭维道:“公子真是高见啊,她这种身份的人,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不过,公子为何如此紧张地要救活此人?她可是杀手盟的人,杀人越货,恩将仇报的事情可做的不少啊,人人得而诛之,为何公子要救活她?”仆人奇怪道。



    “我不知道,但我看到她的第一眼,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那种感觉仿佛我们在很久前就认识了。”男子皱了皱眉道。



    “公子真仁慈啊,大善人啊。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小人先告退。”说完,做了一个揖,赶紧脚底抹油地退了出去。



    开玩笑,这小少爷都魔楞了,他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到时候跟老大夫一个下场,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保命要紧啊,哎,只希望到时别殃及池鱼就好了。



    这边,男子跟仆人说完那句话,自己整个人都愣了,都没注意到下人和老大夫的离开,心里止不住的在想,我怎么会说出这句话,这真的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对她有这样子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而且刚那句情深意切的话真的是我说的吗?



    我不会真的栽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女子身上了吧,不要啊,老天爷,想我堂堂宇颜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商子弟,怎么会在意这么个不明来路的人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名为宇颜的男子不禁扶额想道。



    他无奈的走近床边,依旧坐在床旁那把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女子,轻轻地道:“快点醒过来吧,这一切我还等着你来告诉我呢。我告诉你啊,本公子一点都不在意你,我就是,就是,哼,我就是善良而已。”声音越来越低,只怕这话是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而被宇颜静静看着的女子,为何迟迟都未能醒来。在表面上看,她仿佛一直昏迷着,可实际上,她是陷在了自己的梦魇里,一直都出不来,所以她的呼吸总是那样若有若无的,皆因她在梦境里的拼搏险象环生,一点都不亚于她所受的伤,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梦魇,乃人内心里最怕最不愿意面对的记忆场景,而这位叱咤江湖,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盟的人到底在梦境里遇见什么呢?



    “杀!一个不留!”



    只见在一座山峰之上,一队人马浑身带伤地被逼到悬崖边上,而在他们的对面,一个白衣女子迎风而立,丝毫没被他们的狼狈而引起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是依旧用一把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下达着残酷的命令。



    而这边,女子的手下听到他们主子下的命令,毫不犹豫地踩着脚下遍地的尸骸继续向悬崖边上的人杀去。不到一刻,那队早已所剩不多的人马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主将和几个奄奄一息还强撑着一口气的副将了。



    “鬼焰,你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我们虽是正邪不同道,但也不用下手这么毒吧。我们从未杀你杀手盟一兵一将,可你却几乎将我全军覆没,我们有这麼深的仇恨吗?”那个身负重伤,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主将不死心的求饶道。



    原来这位女子便是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神秘的杀手盟的盟主,只见她面带一件白色面纱,发上系着一支双龙缠体的玉簪,身着一件纯白色衣裙,随风飘扬,腰间环着一条黑色衣带。



    衣带上绣有一只白色的飞鹰,一块通体晶莹的白玉系上一条暗红色的丝线佩戴在衣带上,脚踏一双用黑丝线绣成的蔷薇花的白色平鞋。整个人看上去既像那不染凡尘的仙子,却又像地狱归来的恶魔。



    而最奇怪的便是,仙魔,正邪这两种原本应该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两种特性,在她的身上竟然有一种奇妙的融合,一点都不显得违和。而被唤作鬼焰的女子并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摸着手中的一枚玉佩,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无悲无喜的看着远方。



    她就这么迎风站在那里,仿佛那遍地的尸骸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一个局外之人,她那淡漠的眼神给人一种她不是站在这地狱般的战场上,而是站在翠林花田,在冷月之下,小酌两杯,独自静赏美景。



    而在主将求饶间,他身边的几个副将终是成为了这位女子手下的刀下亡魂。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个无恶不作的鬼焰手上吗?想我一生除魔卫道,不想今日要死在这种怪物的手里,啊,真是天要亡我啊!



    与其死在这种人的手上,不如自我了断来的痛快。想着便要举刀自刎的主将,突然一阵劲风由远而近传至耳边,虎口一震,右手上想要用来自刎的刀便这么被震得掉落到地上。难道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了吗?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正当主将自怨自怜的时候,一把醇厚的男声伴随着风声传入耳中:“住手,你们这帮邪魔外道的怪物,休要伤害我们的正道义士!”



    只见一个身穿一身黑衣,手执利剑的男子趁着众人的一个不注意,几个跳跃挡在了这位重伤的主将面前,两眼毫不畏惧地直视远方置身事外的鬼焰,怒气冲冲地骂道。鬼焰依旧没理会他的话,简直是他说他的话,她看她的风景。



    这一来,把年轻男子气的更加厉害,正要再骂,突然鬼焰摸着玉佩的手一顿,眼神与一开始的平静无波到如今突然的波涛汹涌,整个人都震了震,原本淡漠的表情变得一脸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手上的玉佩。



    说来也奇怪,这块看似普通的玉佩,竟在此刻由原本的通体晶莹瞬间变得现在的血红似火,女子一见,突然就转身向正准备杀向主将和男子二人的杀手下令道:“住手!”



    然后抬头定定地看着男子,眼神十分复杂,既有不可置信的惊讶,又混杂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最后沉淀成一股浓浓的珍爱与沉重的思念之情。她从刚刚站着的略高的山坡上跃下,手紧紧地攥着那枚变得越来越红的玉佩,急急地走向男子。



    而女子身边的手下都惊呆了,个个都面面相觑,全然没反应过来他们主子做出的惊人之举,大家都不禁愣愣的看着他们平常从未搭理过任何正道人士的主子,如今不但让他们住手,还满眼珍重地看着一个乳臭未乾,对她举刀相向,并言辞激烈辱骂她的小子。



    而在鬼焰身边的四个贴身护卫在看到她们主子的反应后却丝毫不疑惑,只是略为忧愁的看着她们自家失态的主子,然后便紧跟了过去。而看到鬼焰快步走过来的男子,立马把刀横在跟前,一脸防备地看着鬼焰。



    鬼焰看着他明明害怕却硬撑着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却还是挥挥手让几个护卫止步,让她们站在远地,并让身边的杀手退开到一个安全距离,让男子稍微没那么紧张。然后她就痴痴地看着男子,嘴上张张合合,想说又没说,整个人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男子看到她这样,心下不禁觉得奇怪,却转念一想,只怕这魔教的人使得不知是什么妖术,我还是趁她不注意速战速决吧。正想着,耳边突然听到女子道:“你,你还记得黑蔷薇吗?”



    男子被这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拉回了神游在外的思路,却立马反应过来,一脸不屑地道:“哼,那是你们教的邪花,我可不想记得,免得脏了我的眼。”



    明明只是一句随意的话,女子却仿佛受了很重打击似的,呆呆地看着男子,口中喃喃道:“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了,你怎么会不记得,这不可能,明明那是你......”



    话还没说完,男子趁着女子一个不注意,举刀便向女子的心脏刺去,而女子身后的手下一见,赶紧挥刀去挡,却不料他们的主子右手衣袖向后一挥,他们顿时便被女子的内力震的倒退几步。而男子的剑则毫不迟疑地直直地插向女子的心口。



    那四个侍卫不禁大喊了一声:“主子,闪开!”



    众人紧张不已,而他们的主子倒好,一脸事不关己的,眼神平静地看着手执利剑向她刺来的男子,“嗤”的一声,刀剑没入身体的声音,顺着男子的剑,鲜血徐徐地滴落在了染血的地上。



    “主子!”杀手盟的人一看那雪地上的鲜血,还有鬼焰那一声轻若不闻的一声闷哼,不禁惊呼道。



    “小子,你找死!”其中一个身着绿衣的贴身侍卫怒骂道并抽出利剑便想着男子刺过去。



    “叶岚,住手!”鬼焰左手紧握着男子刺入她心脏的利刃,头也不回地向身后赶过来的女子喝道。



    被唤作叶岚的护卫硬生生的止住了脚下的步伐,手中的剑也被迫地停在了离男子咽喉不到一寸的地方,却怎么都不肯放下手中的剑。



    “把剑拿开。”鬼焰看着那没入她胸口的剑,淡淡地对叶岚道。



    “主子,可是......”叶岚又惊讶又不解地应道。



    “这是命令!”鬼焰终是侧头看着她认真道。



    叶岚听到鬼焰的命令,又狠狠地看了看男子,终是不甘地应了句遵命将剑从男子的咽喉附近移开,垂手放在了身体的一侧。鬼焰再次静静地看着男子,仿佛那伤口不存在似的,仿佛刺伤她的不是眼前这个人,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而男子在她让她的下属退开时,心下已觉得奇怪,而当女子再次看向他时,这回是整个人都愣了,他刺伤了她,差点就要了她的命,可她却让下属退开这已经够奇怪的了,而现在,她全然不顾伤口,只是那样痴迷地看着他。



    他自认自己虽然不算丑,当然了,也是自认得玉树临风,但也不至于让这么一个杀手盟的盟主痴迷吧,要是使美男计就能除掉这个祸害,那大家早干嘛去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何她看向她的眼神,他虽不熟悉,却突然地痛了一下,仿佛有人拿针刺了一下你的心,很疼很痛,可他们是敌对的两派,不应该啊。



    还不等他细想,只听见鬼焰轻道:“你要杀我?”



    一句分不清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的话就这么传入了他的耳朵,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觉得身后一股巨力向他撞来,手中的剑就这么送了出去,狠狠地扎进了那人的心窝里。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红了他的眼,伤了她的心。



    “你竟然要杀我,你竟然要杀我,为什么?”鬼焰向他疯狂地喊道,一向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鬼焰此刻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悲鸣里,她不断喃喃地重复着这几句话,丝毫都没有察觉刚刚趁机撞向男子,借力重伤了鬼焰的主将,此刻正向她飞出了毒针。



    “主子,快闪开!”鬼焰的下属着急地惊呼道。



    虽然身经百战的他们反应已经比常人快了很多,可终究还是快不过那早就在男子袭击鬼焰时便暗中寻机射出的毒针。嗤嗤几声,淬满了剧毒的几支银针就这么没入了鬼焰的各大要血。鬼焰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而正在这时,后山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山坡两边的小道上随着哨声涌上来了一堆拿着各色武器的正道人士。杀手盟的人一看便心里暗道一句糟糕,这是被设计包围了,没想到这么一个黄毛小子仅有几分本事。



    不过现在不是惜英雄重英雄的时候,他们得赶紧杀出重围啊,毕竟人活着都是求生不是求死的对不对,当然了,这句话放在他们现在的主子身上就显得有点讽刺了。真是的,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那可是将他们从人间炼狱里救出来,并给了他们名字,身份,地位,教会了他们武功的主子,若说这世间他们还在乎谁的命,他们会用他们珍爱无比的性命来维护的人,普天之下就只有他们的主子,鬼焰了。



    不过这种小战场还轮不到他们用命去拼,只不过是一些散帮杂派联合起来的乌合之众,一看过去,武功上乘的就没几人,还搞这种见不得光的袭击,真是够不要脸的。说是什么正道中人,明人不做暗事,不过这种背后阴人的事看起来也做得很爽快不是。



    杀手们边心里暗讽他们,边将他们的主子护在中间,施展武功,杀出一条血路闯了出去。本来这是毫无风险,有着十万分把握的事情。却不料,在即将冲出重围的时候,他们主子不定时发作的反噬可能由于银针上的毒和心口上的重伤被突然地刺激,突然发作了。



    只见鬼焰忽然甩开众人,随意抽走了身旁人的一把利剑,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杀了回去。众人一看,立马知道,这回遭了,主子的反噬发作了,这回真的不知道该陪着主子杀回去,还是默默躲在一旁静观这场如同屠杀般的杀戮好了。



    毕竟谁都不想上去送死啊,哎,要说起这反噬也是让他们无奈又心疼。别人家反噬发作,都是筋脉疼的满地打滚,或者一遭不慎就走火入魔,可他们家主子倒是武术界的一朵奇葩,反噬一旦发作,周遭都会沦为一片血海,无一生还。



    简直就是,看人杀人,遇佛杀佛,见鬼灭鬼,陷入杀戮的鬼焰根本分不清敌我,只会陷入一场永无止尽的杀戮中,直到她将周遭一切的生灵都涂尽,那双因反噬而泛红的双眼才会慢慢地恢复清明,那双为了杀戮而杀戮的双手才会停下来。



    当然了,这种反噬并不是因为主子练功走火入魔而成的,相传是在很久以前,主子因为在一场战役中因一场阴谋算计而痛失了一位挚爱,此后便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到如今亦无人可知。



    不过杀得遍地尸骸都不是个问题,他们是杀手,杀人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了。可让他们无比心疼的是,主子每杀一人,她身上的伤口便会多出一条伤至入骨的伤口,这就变得很要命了。这就意味着她杀的人越多,她伤的就越重,这样子铁打的人都会没命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曾经他们试过在他们主子反噬发作的时候禁止她,结果,这种做法所带来的后果,无论是谁,都会永远不愿意再尝试一次。



    杀手盟的人,尤其是鬼焰身边的四个贴身侍卫,永远都无法忘记在第一次面对他们的主子失控的反噬时的场景,那简直就是修罗地狱的再现啊。



    血,满眼都是血,鲜红的血液染满了周遭的大地,河流,一个在一刻前还生意昂扬的村庄,转瞬间,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山,有的还算留了条全尸,有的则是身首异处,更多的是,根本分不清是脑袋还是肢体的一堆东西。



    而他们的主子,鬼焰,就这么站在堆成山的尸体上,全身的白衣染满了红色的血,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这些无辜的村民的,而衣服上的一些地方已经呈现一块块的暗红色,只怕是最先的血干涸了,而又被新的血红鲜血再度染红。



    垂在一侧的利剑全都是血,还不断地沿着剑锋滴落在地,而原本披在脸上的白色面纱都沾上了几滴飞溅而起的血。众人当时看到这样子的鬼焰,大家都呆住了,整个一地狱归来的魔鬼啊,饶是他们这帮杀人如麻的杀手也从未在一刻中间杀了那么多人。



    哪怕是这么多年来,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数都没那么多啊,而且手段还如此的残忍,让他们这些背负着多条人命的亡命之徒都有点不寒而栗啊。正当他们因这血腥的场景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原本无悲无喜看着远方的鬼焰突然转头看向他们。



    一双全然猩红的眼眸,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们,眼底一片死寂,他们都不禁在想,他们的主子真的看到他们吗?为何那双眼眸毫无焦距。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因为他们那不知还算不算是人的主子以前挥剑向他们杀来。



    “啊!”前面几个下属一个没留意过来,就这么被他们的主子一剑毙命了,他们只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竟然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主子刀下吧。其余众人立马反应过来,他们的主子这是失控了,不然平常待他们如此真诚的主子怎么会向他们挥剑相向。



    他们正想使出阵法困住他们的主子,让她不再失控,能清醒过来,可大家都忘记了一件事,那可是鬼焰啊,谁都不知道她师承何方,更不知她来自何处,只知道她武功决绝,嗜血如狂。



    所以当大家想要上前去制止他们的主子时,无一例外的都成了鬼焰刀下的又一冤魂。一场杀戮刚刚停下,另一场杀戮却又悄然升起。还未来得及看清他们的主子是怎么出手的,众人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他们也是百里数一的高手啊。



    可终究不敌他们的主子。到了最后,直到他们几乎全军覆没时,鬼焰才慢慢从那永无止境的杀戮中清醒过来,眼睛由刚刚的猩红色,变回原本的淡蓝色。而当他们的主子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整双眼眸里充斥着的都是不可置信。



    只见她惊吓地看着众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染满无数人鲜血的利刃,再望了望周遭不明生死的手下和远处村民的尸体。她突然蹲了下来,口里发出了一阵悲鸣的尖叫,那声音就如同一只被困在囚笼里受伤的野兽的哀鸣,那样地悲痛欲绝,痛彻心扉。



    也就那么一声,回过神来的鬼焰,立马去救治那些被她重伤的手下,可很多人实在是伤得太重了,鬼焰使尽浑身灵力都再也无法救活他们,最终活过来的只有那四个内力上乘的鬼焰的贴身侍卫,还有几个险险躲过鬼焰刀锋的手下,可基本都奄奄一息了。



    所以当他们被鬼焰硬是从鬼门关抢救过来的时候,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还能活过来。而他们的主子眼神极度悲伤的看着他们,眼里是浓浓的抱歉和绝望。



    “对不起,以后我反噬发作的时候,不要靠近我,我会杀光我周遭活着的生灵。”鬼焰痛苦地道。



    说完,鬼焰便让他们各自休息养伤,她去安葬死去的手下。还活着的几人看着他们主子沉痛的背影,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来他们才知道,鬼焰将冤死在她手下的村民统统都厚葬了,而杀手盟的人,则全部葬在了后山。



    他们不知道鬼焰是如何带着一身的伤将那些手下的尸体带回山上安葬的。毕竟其实他们主子身上的伤一点都不比他们轻,而当他们伤好能下地走路时,他们只看到后山都立好了墓碑,而让他们又惊又痛的是,他们的主子,那个傲视群雄的主子,那个宁死不低头的主子,竟然就这么直直地跪在那些墓碑前面。



    难怪这几天只有送药进来的仆人,却不见他们的主子。原来却是跪在这里,他们都不禁哑然失声,他们的主子啊,真是傻啊,其实哪怕是让他们就这么死在他们主子刀下,他们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啊。



    他们的命都是鬼焰救的,是鬼焰将他们从那个人间炼狱般的鬼地方救出来的,没有鬼焰,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们。他们渺小如尘,微不足道,可他们的主子却为这样人微言轻的他们下跪道歉,他们何德何能啊。



    他们正想上前拉起鬼焰,却看到一幕让他们心口一痛的场面,只见鬼焰满手都是泥土,指甲都外翻了,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流了下来,滴的两边的泥土都泛着红色。这么多的手下,这么多的尸体,这么多的墓碑,原来是他们的主子用手挖坑,亲手埋了他们的。



    几人看着这场景,心里又是痛又是苦,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正在这时,他们的主子突然回过头来,眼底由刚刚的一片死寂变得再次的无悲无喜。



    “走吧,回去疗伤。”说完,鬼焰转身边走下了后山。



    他们便向后山的墓碑鞠了鞠躬,然后跟着鬼焰回到了前厅。从此,只要鬼焰察觉到自己的反噬要发作时,都会进到内室,把自己关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入。而等到她重新走出来时,通常都是浑身染满了自己的血,全身上下都是伤口,没一处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