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谢晚晴谢思茹 > 章节目录 第6章 你说谎
    年关将近了,大雪纷飞,都道是瑞雪兆丰年,但大雪天,也不知多少人要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谢晚晴佝偻着背,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用红肿早已变形的手搓洗着那些恶臭难闻的衣物!



    作为浣衣局的一名卑贱的婢女,她比任何人都看起来狼狈而瘦弱!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婢女,曾经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谢晚晴,皇后娘娘传召!”忽然一个尖细的公鸭嗓子在谢晚晴的头顶响起。



    谢晚晴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这个人……她认识,是谢思茹身边的公公!



    “还不快点儿,娘娘要是久等了,仔细你的皮!”太监掐着兰花指,露出厌恶的神情。



    谢晚晴擦了擦手,站了起来,却因为太过虚弱,差点儿栽倒在地。



    谢思茹这个时候要见她,是为了什么?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了,难道还不肯放过她?



    可是不管怎样,她都要去见她,因为她还有要保护的人,还有放不下的事!



    谢晚晴来到栖凤宫的时候,谢思茹正在发脾气。



    见到谢晚晴跪在地下,谢思茹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哎呀,我的好姐姐,谁让你跪在地上的,快起来吧!”



    谢晚晴微微抬起头,然后站了起来,她想要挺直背脊,却发现十年的折磨,她的背早已佝偻了!



    谢思茹打量着眼前的“老女人”,忽然发出一声笑声,然后问身边的婢女:“你们可还认得出,这是咱们的太子妃?”



    “皇后娘娘,您说笑了,这哪里还是太子妃,她不过是贱婢罢了,您才是曾经的太子妃,现今的皇后娘娘!”



    婢子秋玲恭敬地道,眼睛鄙夷地掠过谢晚晴,却似乎忘了,她曾经不过是谢晚晴的洗脚丫头!



    谢晚晴的心,被这二人的对话刺得生疼,十年了,她险些忘了,自己曾经是东宫太子妃,离后位不过一步之遥!



    若不是她轻信继母和这个恶毒的庶妹,又怎会沦落至此呢?



    谢思茹满意地笑了,回过头,又看到谢晚晴眼里露出的恨意,立刻不悦地问:“谢宫女,你那是什么眼神?莫非是对本宫不满?”



    “奴婢不敢!”谢晚晴咬着牙,将所有的痛恨和不甘咽下肚子,她不能激怒谢思茹,因为……哥哥还在他们手里!



    她已经害死了自己最亲的姨母,害的外祖父一家家破人亡,她不能再害死哥哥了!



    谢思茹冷哼一声,道:“给本宫跪下!”



    谢晚晴闭了闭眼睛,然后屈膝,噗通一声,跪在了大理石地板上,膝盖生疼,却疼不过自己的心。



    谢思茹冷笑,道:“这大雪连天,本宫也闷了,前些日子养的小狗儿忽然就没了,这好些日子没听过狗叫声,心里还真是有些想念!”



    谢思茹身边的宫女立刻谄媚地道:“皇后娘娘,不如就让谢宫女学一下狗儿叫吧,我听说谢宫女从前也是个爱养狗的,想来是学的肯定像!”



    谢晚晴暮地抬起,一道寒芒掠过,紧咬的牙关,渗出鲜血来。这么多年来,谢思茹总是变着法子地羞辱她,折磨她,还不够……



    谢思茹看着谢晚晴的模样,故意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问道:“谢宫女,你可愿意为本宫叫几声听听?兴许本宫心情好了,可以让你去见见那个人!”



    谢晚晴听到这里,即便有再大的屈辱和不甘,也只能抛到一边,嘴里发出低低的叫声:“汪汪汪……”



    眼泪含在眼里,倔强地不肯落下来,她绝不会让谢思茹看到自己的眼泪!



    “哈哈哈……叫的真好,丢给她一根骨头,算是本宫赏她的!”谢思茹放肆地开怀大笑,周围的宫人也跟着笑出声。



    谢晚晴却问:“娘娘,奴婢可以去见哥哥了么?”



    “见什么哥哥啊,你这个样子,真让本宫觉得无趣,这还是那个清高自傲,不可一世的相府千金么?真是替谢家丢人!”



    谢思茹眼露鄙夷,不屑地道。



    谢晚晴咬着牙,终于是忍不住怒气,道:“你究竟要怎么样?就算你恨我,要作践我折磨我,都可以,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哥哥?”



    “那是你的哥哥,与本宫何干?谢晚晴,你现在就活的跟一只狗一样知道吗?”谢思茹嘲弄道。



    谢晚晴气的浑身发抖,可是却不得不隐忍不发,因为如今谢思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她却只是一个卑贱的浣衣婢!



    谢思茹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便露出了由衷地笑容,道:“谢晚晴,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愤怒呢?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愚蠢!”



    谢思茹像是还没有打击够谢晚晴一样,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便退下去了。



    殿上,只剩下谢思茹和谢晚晴。



    谢思茹一步步走向谢晚晴,目光露出一抹恶毒,道:“谢晚晴,今日`本宫就告诉你,你到底有多愚蠢!”



    “你一直苦苦支撑着,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只为了救你哥哥吧?可是……他早就死了,死在泰王叛乱之中,因为他想保住你的太子妃之位,为了救太子殿下,身重数箭身亡!”



    “可是他并不知道,太子一心要他死,因为太子厌恶极了你,只有你哥哥死了,他才能明目张胆地贬谪你!”



    “你还傻到以为太子殿下真爱你么?你清高到目无下尘,仗着自己出身高贵,又美貌无双,却蠢得像头猪,你知道太子娶你只是因为要获得崔贵妃的支持么?”



    “崔贵妃被你一手害死了,太子还要你做什么?蠢货,你沦落到今日,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谢晚晴怔愣在原地,忽然用一种森冷的语气问道:“你……你说什么?哥哥……哥哥已经……”



    “是的,五年前就死了,哈哈……就只你不知道而已!”谢思茹笑得无比恶毒。



    谢晚晴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目露狰狞,她一直苦苦忍受着一切羞辱和折磨,就为了保全哥哥的性命。



    这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理由,竟然……竟然也是个骗局,她的一生都是个骗局!



    谢思茹母女,把她当成傻瓜一样在玩`弄,而她曾经还以为她们是自己的亲人,多么可笑,又可悲?



    “谢思茹,你好歹毒,好歹毒!我待你如至亲,你为何要如此狠毒?”谢晚晴一字一句地问道,每一字都带着彻骨的恨意。



    即便受尽屈辱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恨过谢思茹!因为她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她的痴傻,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死她的哥哥!



    谢思茹却浑不在意,反而更加得意地道:“所以本宫才觉得你蠢笨如猪啊,竟然把自己的敌人当成至亲,你难道不知道,本宫和娘亲多希望你死么?”



    “哦……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你娘亲是吃了一年多的砒霜,才不治而死,根本不是什么病,而你么……则是因为我娘送你的鸳鸯荷包里的麝香,才落得终生无子的下场!”



    “我能有你这么一个蠢笨的嫡姐,也是福气,若不然今日何以登临后位?”



    谢思茹的话一刀刀凌迟着谢晚晴的心,她满心都是肆意窜起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恨不得就此将谢思茹撕成碎片,焚烧成灰烬。



    谢晚晴忽然扑了上去,将谢思茹扑倒在地,狠狠滴咬住她的耳朵。



    谢思茹一时被吓住了,加上疼痛,使得她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来人啊,救命啊……”谢思茹猝不及防,被谢晚晴压在身下,挣扎不得。



    谢晚晴哪里肯放过她,一口狠狠地咬在了谢思茹的耳朵上,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拼命地撕咬,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不管那些宫人冲上来怎么拉扯,踢打,她都不肯松口,直到将谢思茹的一只耳朵咬下来,她才被慌乱的太监们拉开了。



    “啊……谢晚晴,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谢思茹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谢晚晴却咬着她的耳朵,怨毒地道:“谢思茹,我恨不得生食你的肉,渴饮你的血,就算我死了,也要化为厉鬼缠着你,你从此以后,永世不得安宁!”



    “来人,拉出去,剁碎了喂狗!”谢思茹被那怨毒的目光看的心惊肉跳,怒吼着叫人把谢晚晴拖了下去。



    可是那诅咒声却不绝于耳,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大雪纷飞的寒冬,这纷飞的雪,怕也洗不净这尘世的肮脏和散发着腐朽气息人心!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请让她一定要记得这一生所受的屈辱和痛苦,然后亲手将那些害过她的人,推入阿鼻地狱!



    “啊……”一声惨叫划破午后的宁静。



    谢晚晴大汗淋漓地从软榻上坐起来,看了看身边的环境,竟有些恍惚。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谢晚晴看了一眼说话的丫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为什么灵枢会在这里?



    灵枢早就死了啊,那年谢思茹的孩子误食巴豆,谢思茹故意让人以为是她做的,灵枢为了保住她,不得已担下所有罪名,被乱棍打死!



    灵枢看着发愣的谢晚晴,用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关切地道:“小姐不怕,只是噩梦而已,灵枢在这里呢!”



    谢晚晴听了这话,只觉得万般酸楚涌上心头,忽然抱住了灵枢,哽咽着道:“灵枢,好灵枢……”



    灵枢温柔地拍着谢晚晴的背,以为她只是被噩梦敬到了,安慰道:“小姐乖,灵枢在呢,一直都在!”



    谢晚晴泪如雨下,感受到灵枢身上的温度,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为什么会在自己的闺房里?



    灵枢还是十多岁的模样,谢晚晴放开灵枢,仔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灵枢,我……我没死么?你也没死么?”谢晚晴有些惶恐地问,她生怕这只是自己死后的一个梦。



    灵枢被谢晚晴吓到了,赶紧呸了一口,道:“小姐,这话岂是乱说的,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字,您要长命百岁的!”



    谢晚晴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尖锐的疼痛,终于让她明白,她竟然活了,似乎还回到了自己未出阁的时候!



    灵枢又帮谢晚晴擦了汗,道:“小姐,奴婢看您是被梦吓坏了,咱们改日去相国寺里拜拜佛,好驱驱邪气!”



    谢晚晴却无心去听这一切,她只知道自己又活了,没有死,她还未出阁,一切都来得及挽回!那么……谢思茹和柳月娇两个,就将永无宁日了!



    谢晚晴问道:“灵枢,今儿是什么日子?”



    “今儿?是天启八年五月初八,怎么了?”灵枢不解地问,总觉得谢晚晴睡了一觉,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谢晚晴一惊,五月初八?那不是素问出事儿的日子么?



    谢晚晴立刻下了床,穿上鞋袜,就往外冲出去。



    灵枢被惊得莫名其妙,也跟着跑了出去。



    “小姐,您要去哪里啊?”灵枢在后面追着喊道。



    谢晚晴一边跑一边道:“来不及和你解释了,快去清潭!”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救下素问,也救下薛氏。



    五月初八这一天,她怎么也无法忘记,这件事也是导致她彻底失去了父亲和祖母欢心的缘由。



    谢崇光的三房薛氏已经坏了六个月的身孕,却忽然在这一天跌落清潭,薛氏被救了上来,却已经奄奄一息,此时柳氏身边的丫头却指认素问推薛氏下水。



    薛氏迷糊不清时,也说有个丫头从背后推了自己一把,只看清楚绣花鞋上绣着一朵碧莲。



    可巧当日素问的便穿着那样一双绣花鞋,坐实了她的罪过,柳氏甚至还想将罪名牵扯到她头上,素问却一力承担下来,最后被杖毕。



    如今想来,定然是柳氏捣鬼,想要一石二鸟,既解决了薛氏这个对手,又能顺便把她给祸害了。



    谢晚晴想到这里,跑的更加急了,也顾不得平日里的仪态,一心想要赶到清潭。



    跑得满头大汗,才终于到了清潭,这里人迹罕至,只有好清静的薛氏常常来此散步。



    谢晚晴一到,就听到了巨大的水声,谢晚晴暗叫一声不妙,跑的越发急了。



    “灵枢,快喊人救命!”谢晚晴到了清潭边上,还不忘交代灵枢。



    灵枢看谢晚晴欲往水里跳,连忙阻止了她,道:“小姐,还是我下去吧!”



    说完也不敢犹豫,跳下了湖里,谢晚晴急的大声喊道:“救命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她不仅是要唤来人救薛氏,更重要的是,她要让此事闹大!



    谢晚晴的呼救声很快就吸引了谢家的护院和一些好事的丫鬟婆子前来。



    谢晚晴指着清潭道:“你们快下去捞人!”



    正说着,灵枢就探出头来,将薛氏扣在怀里,一只手拼命地划动。



    虽说这五月的天气已经不冷了,但是清潭水依旧寒冷,灵枢整个脸都被冻紫了,薛氏的情况就更糟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灵枢和薛氏从水里拉上来,谢晚晴道:“快……谁把外衣解下来给薛姨娘裹上,她怀着孕身子弱!”



    一个婆子立刻凑上来,将自己外衣解了,递给了谢晚晴,谢晚晴赶紧把薛氏裹了个密不透风。



    顺势给薛氏搭了个脉,发现脉象已经有些细弱,不敢继续耽搁,道:“帮忙将薛姨娘送到暖阁,再去请大夫过来,一定要快,若是薛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儿,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粗壮的婆子帮着谢晚晴将薛氏抬到了最近的暖阁里,谢晚晴赶紧又命灵枢帮忙将薛氏湿了的衣服脱下来,用棉被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大夫来了没有?”谢晚晴焦急地问道。



    外面守着的丫头摇摇头,道:“还没来,都这么大会儿功夫了,那林大夫到底去哪儿了呀!”



    谢晚晴忽然意识到,若是柳月娇有意要杀薛氏,就不会让她有机会活命。



    这大夫八成是被柳月娇想法子拖住了,谢晚晴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薛姨娘身边伺候的人来了没有?”谢晚晴沉着脸问道,薛氏也真是倒霉,身边的人都不一定能信得过,但是此时还需要那几个人伺候着。



    恰此时,素问从别处赶来,谢晚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道:“素问,你过来,帮薛姨娘看看,一定要保住她母子性命!”



    若是保不住,倒霉的不仅是薛氏,素问的命也难以保全了!



    素问匆匆过来,帮薛氏把了脉,又查看了一下她的肚子,才道:“受了惊,又冻着了,得赶紧驱寒!”



    谢晚晴道:“嗯,你赶紧开方子,让人去抓药!”



    素问精通岐黄之术,谢晚晴对她的医术倒是颇为放心,有素问在,想来薛氏应该没有大问题了,那么她就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利用薛氏来教训一下柳月娇。



    谢晚晴看了一眼素问脚上的鞋,立刻醒悟过来,然后悄悄滴命灵枢回去取了一双新鞋给素问换上了。



    正好此时谢老夫人带着人赶了过来。



    “晚丫头,发生何事了?薛氏好好的,怎么就掉进清潭里?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呢,都死了不成?”老太太火气不小,看来很是重视薛氏肚子里的孩子。



    这也难怪,谢崇光娶了几房妾室,可是肚子都不太争气,柳月娇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谢思茹,其他几房姨娘更是丝毫动静都没有。



    谢晚晴和谢子安是已故的大夫人所出,可偏偏谢子安与谢崇光父子失和,自从崔羽然死后,谢子安几乎已经不着家了!



    老太太试着调解过这对父子之间的嫌隙,可是丝毫作用没有,只能叹一声前世是冤孽!



    好容易盼到薛姨娘有了喜讯,哪知道这都怀孕六个月了,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可不叫老人家忧心愤怒么?



    谢老夫人一心盼着薛姨娘能再给谢崇光诞下个男丁呢!



    谢晚晴也是一脸沉重的表情,回道:“祖母,您先莫动气,刚刚素问已经为姨娘看过了,也派人去抓药煎药了,想来不会有大碍!”



    老太太一听没有大碍,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仍旧没打算轻放过这件事。



    “好端端怎么落得水?薛姨娘这么大个肚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么?”



    谢晚晴摇摇头,道:“我和灵枢到了清潭那边,只听到水声,半个人影也没见到,若不是灵枢熟悉水性,怕是救不回来了!”



    谢晚晴的话一说完,屋子里就跪下了几个人,哆哆嗦嗦地,也不敢开口说话。



    谢老夫人铁青着脸,问道:“你们几个就是伺候薛姨娘的?”



    “回老夫人的话,是奴婢们!”薛姨娘身边的刘婆子开口回道,已经满脸都是汗。



    谢老夫人问道:“出事儿的时候,你们都去哪儿了?”



    刘婆子白着脸道:“当时风寒,怕姨娘冻着,老奴就回去给她取件披风,哪知道回来的时候就已经……”



    刘婆子哭得泣不成声,自知不能善了,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谢老夫人又问道:“身边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吗?”



    “当时……当时还有翠儿和萍儿伺候着,你们这俩小蹄子,怎么就不见人影,让姨娘一个人呆着呢?”



    刘婆子真是悔不当初,若是当时她陪着薛姨娘,也就不会出这事儿了。



    萍儿赶紧哭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要离开的,姨娘忽然想吃点心,命我去大厨房取,我才走的,想着还有翠儿在,哪知道……呜呜……”



    翠儿由始至终却显得平静的很,就像是根本不关她的事儿一样。



    “翠儿,你又是为何离开的?”谢老夫人冷冷地问道。



    翠儿抬头看了一眼谢晚晴,然后才缓缓地道:“老妇人,您要罚要杀都冲着奴婢来吧,奴婢愿一力承担!”



    谢晚晴有些惊讶地看着翠儿,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丫头不简单,难道是柳月娇的一枚暗棋?



    不待谢晚晴想明白,忽然有个小丫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老太太,这件事奴婢无论如何也不敢隐瞒了,奴婢……奴婢当时隐约看到有个人推薛姨娘……”



    丫头战战兢兢的模样,倒真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谢晚晴此时才注意到,这个丫头,就是前世陷害素问的。



    “哦?到底是谁?”谢老夫人的注意力立刻被那小丫头吸引了过去。



    小丫头看了一眼谢晚晴,又看看素问,然后手指向了素问,道:“就是素问姐姐,奴婢看到她推薛姨娘的!”



    素问惊得倒退了一步,险些站不稳,脸色惨白,怒道:“你……你胡说什么?”



    谢晚晴赶紧按住素问,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素问委屈又愤怒,看了一眼谢晚晴,终于是一言不发,只是双目通红,脸都快憋青了。



    小丫头义正言辞地道:“老夫人,奴婢没有胡说,当时奴婢是看见素问姐姐推了薛姨娘就跑了!”



    谢老夫人这才看了一眼谢晚晴,发现她面色平静,丝毫不见慌乱,只有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弄笑容。



    谢老夫人微微皱眉,问道:“素问,你来说说,是否有此事?”



    素问跪倒在地,满怀委屈和悲愤道:“奴婢绝没有做过,奴婢根本没有去过清潭,而是去的罗芳阁!”



    谢老夫人板着脸,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呵斥道:“到底是不是你,素问,你要是说实话,我还可考虑从轻发落!”



    素问依旧咬着牙道:“老妇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为什么要去害薛姨娘呢?奴婢和她无冤无仇的,何必要害她?”



    谢老夫人此时才将目光投向了谢晚晴,眼里写满了猜忌,素问是没有理由要害薛氏,但是谢晚晴有。



    薛氏肚子里要是男孩儿,那可是要威胁到谢子安地位的,说不定薛氏还能母凭子贵,被扶正,谢晚晴更有理由要害她了。



    谢晚晴当然知道谢老夫人在想些什么,却表现的更加平静,只是用一种无辜又无害的眼神看着谢老夫人,她不开口问,自己也不开口回答。



    谢老夫人反而摸不透谢晚晴的心思了,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不可测?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也能面不改色!



    谢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晚儿,此事你怎么看?”



    谢晚晴微微欠了欠身,才道:“请祖母允许晚儿问那丫头几句话!”



    谢老夫人虽然心存疑惑,但依然点了点头,她是长辈,又是亲祖母,自然不能一棒`子将谢晚晴打死。



    更何况谢晚晴现在是未来太子妃,谢家往后还得仰仗她,谢晚晴是不能出事儿的!



    谢晚晴走到了那丫头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一会儿,那丫头便吓得哆嗦了起来。



    谢晚晴看她制造的压力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



    小丫头回答道:“奴婢小曼,是个花奴!”



    谢晚晴又问道:“薛姨娘出事儿的时候,你在清潭附近?在哪里?”



    “奴婢……奴婢在清潭的假山后面!”小丫头想了想回答道。



    谢晚晴点点头,忽然厉声呵斥道:“既然你看见了,为什么不出来制止?就算你不敢制止,为何薛姨娘掉下去之后,你不呼救?”



    小丫头没想到谢晚晴不是来反驳她的话的,而是来问她的罪的!



    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但是又怕的完全想不出什么辩解的理由来。



    就这么张口结舌,急的满头大汗,却半句话说不出来。



    谢晚晴又对着谢老夫人道:“当时孙女去清潭的时候,薛姨娘刚刚掉下去不久,可没见过这丫头出现,你们在场的人,可见到了?”



    众人皆摇摇头,都表示没看到过这个指正素问的小丫头。



    “奴婢吓坏了,所以……所以没有声张,也不敢出来!原是想等素问走了,再出来,没想到又看到大小姐,所以……所以……”小曼憋了半天,终于为自己想到了借口。



    谢晚晴露出一抹笑,道:“这么说,你是怀疑本小姐指使素问害薛姨娘咯?”



    “奴婢不敢!”小曼赶紧低下头,但是那态度分明表现出对谢晚晴的怀疑。



    谢晚晴冷笑两声,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当着老太君的面诋毁陷害本小姐,还有你不敢的事儿么?”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小曼立刻出声为自己辩驳。



    谢晚晴指了指她的鞋,道:“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鞋,清潭附近的假山,都是泥泞小路,你这绣花鞋却一尘不染,是何道理?”



    “你再看看本小姐的鞋,只是去了清潭边上,便染了许多污泥和青苔,你还敢说自己去了清潭?”



    谢老夫人也循着谢晚晴的脚看去,果然精致的绣花鞋上都是泥点,还占了许多青苔,而那小曼却干干净净的。



    小曼这下吓坏了,赶紧要开口说话,谢晚晴却又抢先一步开口道:“你别说这会儿功夫你又回去换了一双鞋,别说来不及,单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哪个人还有心情回去换鞋子,莫非你比本小姐还要金贵?”



    “你如果说记错了,并不在假山后面,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清潭那里虽然人迹罕至,但是周围视野开阔,若是素问有心要害薛姨娘,不可能不看清楚周围有没有人!”



    小曼被驳斥的完全没有回话的余地,只是额头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掉。



    然后哇地哭出来,道:“老妇人,大小姐饶命,奴婢知罪了,奴婢……奴婢不该说谎的!”



    “说,是谁指使你的?”谢老夫人怒不可遏地问道。



    “这个人心思实在忒毒了些,不仅向害死薛姨娘和那未出生的孩子,还想栽赃于晚儿,祖母,您可要为薛姨娘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做主啊!”



    谢晚晴此时才红了眼睛,委屈的泪水顺势流下来,看着楚楚可怜。



    谢老夫人一听谢晚晴提到了“未出世的弟弟”,瞬间怒意高涨,道:“来人,把这贱蹄子拉下去,仔细拷问,若不问出个所以然来,绝不罢休!”



    小曼被人带了下去,谢晚晴却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对谢老夫人道:“祖母,还没问清楚,翠儿当时为什么不在姨娘身边呢!”



    谢老夫人当然也不会忘记这茬儿,盯着翠儿,问道:“说,你当时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



    翠儿却紧要牙关,只是一句话:“不论怎样,这件事就让奴婢一力承担,奴婢愿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