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沣儿因为还没吃饱,嗷一嗓子发出了抗议,贺深才松开嘴。

而舒樱也让沣儿凑了上来,小家伙这才终于消停了。

舒樱微松一口气,抬眸瞪了贺深一眼,嘴唇上还沾着他的味道。

贺深见她面颊带红,不再像方才那么苍白,这一眼瞪过来也没了刚才的冰冷寒凉,知道她消气了些,心下稍安,摸了摸她的脸。

他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喂奶,直到将孩子喂饱了,睡着了,贺深将沣儿从她怀里接过来,交给保姆照看,才又回到卧室,给舒樱按摩着酸痛的胳膊,喂奶对妈妈来说,也是一份体力活。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贺深一边给她按摩着胳膊一边温声跟她解释着,“我和家里人没有逼着你跟牧老师相认的意思,我们是可怜他、同情他,但我们更心疼你。爸妈都明确跟我表示,以你的意见为主,你要是想认,他们支持,你要是不想认,他们也赞同,总之不能委屈了你。至于牧老师那边,他也清楚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不敢奢望你能认他这个父亲,可他又实在牵挂你和孩子,就求着我,想来见你一面,在临死之前尽尽他身为父亲和外祖父的义务。”

这次舒樱没有说什么,她像是消化了这个事实。

贺深抱着她,跟她聊了一下午,也剖白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主要是想让你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当年并不是故意遗弃你和母亲的,他一度不知道你的存在,知道时已经太晚了。我不想去为他辩解什么,生而不养便是父母的过错,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你的亲生父亲,牧州,他很爱你这个女儿,只是没有爱你的机会。”

贺深在舒樱额头上吻着,声音轻柔,“宝贝,你是值得被爱的,你要坚信这一点,知道吗?”

舒樱靠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他懂她所有的自卑和敏感,也努力地去帮她治疗这一切。

其实她想告诉他,她并不需要什么迟到的父爱,有他就足够了。

牧州见过舒樱和孩子后,就好像身体最后上紧的一根弦松掉了,当天晚上人就倒在了地上,送到医院后,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书。

贺深在深夜收到了这个消息,看着舒樱,神情紧张。

“牧老师,不太行了……”

舒樱默了片刻,道:“走吧。父女一场,总要去结束这场缘分。”
南浔和喻城衍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载着洛茵和南宁松赶到医院。

即便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消息来的还是猝不及防。

到了医院之时,牧州已经经过了一波抢救,此刻陷入昏迷之中,病来如抽丝,他现在躺在床上,似乎比半年前在陋室时显得更加枯朽,整个人如同一棵苍老的树木,奄奄一息,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还想见见女儿。

顾芳问南浔和喻城衍,“跟阿深和舒樱说了吗?”

“说了。”

南浔点头,忙道:“三哥三嫂他们在赶来的路上了。”

洛茵和南宁松立在一侧,见牧州睁开了眼睛,道:“醒了。”

顾芳便凑过去,贴在他耳边道:“闺女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挺住了,怎么也得见到她,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再走,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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