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唇角浅浅一勾,尾音都不自觉跟着上扬,“干嘛~”

“拖鞋收到了?”喻城衍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有些低沉,带着微微沙哑。

南浔颇为傲娇地“嗯”了一声,“怎么买了这么多,你搞批发吗?”

“嗯。”喻城衍轻道:“批发起来便宜。”

“……”

南浔看着鞋底印有的大牌logo,心道这句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搞不好会有一大波仇富的人拎着菜刀去砍他。

玩笑过后,喻城衍才认真道:“多备几双,你放在办公室换着穿。”

南浔轻“嗯”了一声,这么多双,她一天换一双也能换半个月。

正想问问他卓家的事,听筒里传来护士的声音。

“喻先生,沈先生的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您补交一下费用即可。”

喻城衍应了一声,“好,我一会儿就去。”

南浔心中一格,待喻城衍又出声,她问道:“你在医院?”

她刚刚听到一声“沈先生”,“是沈流书他……”

“心肌梗塞,加胃癌。”

喻城衍声音通过气流有些失真,听不出太多情绪,“医生说,癌细胞扩散的很快,没剩多少日子了。”

南浔蓦地想起上次看到沈流书的时候,就觉得他不太好,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幸灾乐祸不像话,同情安慰又太假。

说实在话,她对沈流书没什么好感,对他如今的状况也勾不起半点怜悯之情,她只是……有点心疼喻城衍。

摊上这么一个爹,真是可怜。

“小浔。”

喻城衍忽然唤她。

南浔,“嗯?”

喻城衍:“求安慰。”

“……”

这可真有点难为南浔,她自来不是个很会安慰人的。

想了想,她道:“别难过,司马迁不是说过么,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呃。”

突然觉得这句话放在沈流书身上只能是“轻于鸿毛”,南浔顿时说不下去了。

她忙又换了个说辞,“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就看开点吧。失去一个渣爹,你还有一个后爹,老丁会很疼很疼你的。”

呃,好像这句话也没有给人带来多少安慰。

南浔正被自己尬的有点发愣,喻城衍浅浅的笑声却传了过来,“小浔,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

“但,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舒服了。”

其实对喻城衍来说,南浔跟他说什么并不重要,她愿意跟他说话才最重要。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爱听。

收了电话,喻城衍去交了住院费,返回病房,护士道:“喻先生,您父亲醒了。”

喻城衍进了病房,沈流书睁开眼睛看着他,年轻时一双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目,被世俗和岁月染上了几分浑浊。

“帮你办理了住院。”

喻城衍将一沓单子放在床头柜上,用花瓶压住,“我让护士帮忙通知你的家属了,他们很快就到。”

他们,指的自然是卓月一家。

沈流书声音虚弱,“麻烦你了。其实不用住院,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病治下去也是浪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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