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你的。

那个被她深深刻在脑海中,后来一度拉黑过,又重新存到手机上的号码。

她没有回答,男人又道:“记得玫瑰园的座机号吗?”

家里的号码她自然记得。

南浔回过神来,立马给玫瑰园去了个电话。

黑衣人还在追击他们,并试图阻止车子的去路,男人操控着方向盘,绕着地下停车场不停地转,手中的枪弹无虚发。

不知是男人带来的帮手,还是老K迅速安排了人过来,黑衣人总算是被制止住,而他们也从地下停车场冲了出去。

往医院飞驰的途中,南浔一直侧着身子,盯着旁边的人。

好像魂儿都飘走了一般。

整个人都傻了。

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看到过书上的一句话——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偏有一人,会是死穴。

她看着他的侧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十四岁那年,初见到他时的那幕情景,两个画面,就这样重叠到了一起。

一束光顺着车窗打进来,打在了他的脸上。

是光啊。

南浔靠在椅背上,缓缓抬起垂在身侧的一只手,那只手早已被鲜血染红,她却想用它来抓一抓这来之不易的光。

男人将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手臂上那道口子缝了八针,势必要留疤了,脸上那道划痕还好,处理了一下,贴上了胶布。

全程都没有打麻药,南浔想让自己从这疼痛中清醒一下,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从诊疗室出来,南浔坐在长椅上,男人要去交钱取药膏,却被她猛地抓住了。

“别走。”她道:“你蹲下。”

男人很听话,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脸上还戴着口罩,帽檐下的一双眼睛,就这样微微仰着,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温柔。

他似乎并不敢多说话,生怕吓到她。

南浔右手吊了起来,便抬起左手,去摘他的口罩。

口罩缓缓脱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英俊的面容,那个熟悉的名字,也伴着风,送到了她的唇边。

她眼圈红了又红,喉咙哽了又哽,缓缓念出他的名字。

“喻…城…衍。”
是他。

真的是他。

他没死,他还活着。

鼻头突然有点酸,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喻城衍听到南浔唤出他名字的时候,心就狠狠震动了一下,看到她流泪,心就更疼的慌。

即使做足了心理建设,可真的面对面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的模样,与她近在咫尺地这样看着,还是令他像做梦一般。

“别哭。”

他眼睛泛上红色,抬起手,想帮她把眼泪擦干,可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收不完。

上次看到她这样哭是什么时候,他都快忘了。

应该说印象中,他很少看到她哭。

他不知道,在他“死”掉的时候,南浔为他痛哭流涕过,眼泪都快流干了。

南浔久久不说话,就这样瞪着他,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淌,她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哭,直到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脸。

带着温度的指尖,轻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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