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她走过去,将反锁的门打开。

“爷爷。”

南三财叼着烟斗进来,扑鼻的烟草味道,倒是让南浔清醒了许多。

爷孙俩一个抽烟,一个喝酒,都诠释了郁闷的心情。

“给我倒一杯,老头子陪你喝点。”

南三财将烟斗灭掉,收了起来。

南浔给南三财倒了小半杯,见老爷子拿起高脚杯就要一口闷,忙拦道:“爷爷,红酒没有白酒度数高,但后劲大,您慢点喝。”

“晓得晓得。”南三财轻轻抿了一口。

南浔看着南三财带进来的清明上河图,视线顿了顿,将其打开,看着上面栩栩如生、如同声临其境般的汴京繁荣景象。

“这画仿的是真好。”

她细细摩挲着那特意做旧的纸张,眼里添上一层细碎的光亮。

“是好。”

南三财又抿了口红酒,道:“你能想象到,这幅画是出自一个十岁孩子之手吗?”

“什么?!”

南浔蓦地抬头,一双眼睛睁到极大,“才十岁?”

内行看门道,这幅画仿的好,但作者的笔锋透着稚嫩,她瞧得出来,也猜到应该是出自一个孩子的手,只是没想到……才十岁!

她满是震惊,足足愣了片刻,“文爷爷把这幅画的作者告诉您了?”

“嗯。”

南三财道:“我实在是忍不住,逼问了那老小子大半天,他一开始支支吾吾的怎么都不肯说,后来我说他再不说多少人来请我都不回去了,他才肯说。”

南浔垂眸沉思半响,“这幅画画了应该有些年头了,作者当年十岁,如今应该也不小了吧。”

“是不小了。”

南三财幽幽叹一口气,“上三十了,这幅画,是他十几年前画的,从十岁,一直画到了十五岁,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画成。”

南浔再一次惊讶了,居然画了五年。

难怪叫人看着会有一种历经沧桑、一眼万年的感觉,可是即便是十五岁,那也是个少年啊。

“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还在从事这一行吗?”

作伪仿画这一行和其它绘画行当不一样,不是多么光鲜亮丽的职业,世人也大多不理解,画作者通常深居简出,不透露真实姓名和职业。

但南浔还是挡不住的好奇心,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少年,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创作出这样一幅传奇的画作!

南三财一双沧桑的眸,沉沉地看着南浔,脸上写满惋惜。

“他,已经没了。”

没了。

南浔眼瞳急剧一眯,看着爷爷满目苍凉的模样,只觉得一根神经在脑袋里跳了跳,像是要冲出来一般。

劈的她头痛欲裂!

她低下头去,看着手边的那幅画作,画上一个个小人,或笑、或喊、或怒、或叫,他们在她面前,都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形象。

他微微笑着,轻轻喊着她的名字,“小浔”“小浔”……

“小浔,有没有很惊讶?”

“小浔,你别不理我呀。”

“小浔,从前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原谅我?”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