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雕,竟还雕的有模有样,手指被刻刀划伤了,流了好多血,他也跟没事人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但如此,他还把宁柏和宁竹扔在地上的两块残品拿起来,划了几刀,复原了大半,我当时真的是……惊为天人!”

说起这些陈年往事,老爷子依旧很激动。

“后来,我看出你父亲是个学玉雕的好苗子,就正式让他磕头拜师,跟着我学艺。除了玉雕,把鉴定古玩的本事也教给了他。”

南三财有些神往,“那些年,多亏有你父亲陪在我身边,解了我不少寂寥。父子师徒一场,我没有藏私,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了他,而你父亲也渐渐扛起大梁,打出了名声去,来家里拜访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时候,你二叔和三叔不乐意了,嫌我偏心,不教他们本事,他们兄弟也有了隔阂。

再后来,他们无意中听到我和你父亲私下说话,知道了你父亲并非是我亲生,就更不依了,拿你父亲身世说事,天天阴阳怪气往他心窝子上扎。

那时,你父亲正好遇上你母亲,老二老三因为行事鬼祟被你母亲戏弄了几次,连带着她也记恨上了,在背后使阴招,被你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

老爷子轻叹一口气,“三岁看老,这话真不假。可养不教父之过,你二叔三叔闯下这弥天大祸,也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亏欠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狠下心去管束。我明知你父亲和母亲的死同他们脱不了干系,可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面对,就这样一直逃避着,逃避了三年之久……”

“丫头。”南三财眼圈通红,盛满愧疚,“你心里,也在怪我吧?”

南浔摇摇头,“在我这里,谁犯下的错就该由谁来承担,没有父债子偿这一说,更没有儿子犯下的错,让父母去还的道理。”

这话说下,爷孙二人已然是心照不宣。

南浔的性情随了父母,一向快人快语,直率爽辣,端没有说话说一半的道理。

今天的话说到这份上,索性把事情全部摊开来讲。

南浔变坐为跪,郑重跟老爷子道:“爷爷,不管我父亲是不是您亲生的,他拿您当亲爹,我也拿您当亲爷爷。我明确跟您说,我二叔和三叔联合外人害死了我爸妈,这是既定的事实,我既已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之所以留他们到今天,就是等您来,国法之前,先行家法。”

南三财早有了心理准备,“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要他们死吗?”

南浔摇头,神情冰冷淡漠。

“我不要他们死,死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要他们把从我父亲那里沾的光贪的便宜通通还回来!”

“我要他们偿还他们犯下的罪,在监牢里面壁思过,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他们的下半辈子!”

南浔久久没起身,抬眸看着老爷子,扶着他的膝盖,“爷爷,您没了儿子,还有孙女。我养着您,百年之后,我来为您养老送终。”

南三财通红的眼圈终究是落了泪,他一直逃避的事情也终在这一刻有了定论。

作下的孽,欠下的债,始终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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