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立刻拉过白珏问道,“怎么回事?”

    白珏说,“听说老首辅去世之前,宋太公在他身边,除了宋太公之外,还有内阁的几个学生,而老首辅在咽气之前,说......说王爷德不配位,不配做下一位君王,还说......”

    说到这里。

    白珏已经不敢往下说了。

    贤王的脸上已经是一派风雨欲来的表情,低沉而又阴郁,“继续说。”

    扑通一声。

    白珏跪在了地上,“还说......皇上曾经告知于他,自始至终皇上心里最满意的下一位储君从来都不是王爷您,老首辅大人......让内阁把目光放在八皇子身上,说是......把皇位许给王爷的做法是为了替八皇子争取长大的时间,皇上说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挺过六七年,等到八皇子成长到足以和王爷相抗衡的时候,就......”

    贤王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懵,眼前一片黑暗,他才忍不住的扶住了梁柱,闭了闭眼睛,“这些话是怎么打探到的?”

    白珏说,“老首辅在内阁的一个学生,回家之后,就把这一番话告诉了自己的家里人,是我硬逼出来的。”

    贤王一拳头砸在了柱子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当初老二老三没死的时候,父皇的目光都不会落在我的身上,哪怕是只有一瞬间,他永远觉得我身上没有什么可取的地方。

    后来,老二老三没了,老大又是个可笑的瘸子,八皇子年纪尚小,九皇子刚刚出生,他才不得已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不停的给我画饼,告诉我,之所以现在不利我当太子是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可以彪炳千古的作为,还说只要当运河建好,就立我为储君,可运河建好怎么也要三年时间,三年有多少变故,谁又知道呢?”

    贤王低着头,浑身散发出一股像是来自地狱一样的阴鸷、歹毒的偏执。

    他一字一顿的说,“老首辅是父皇最信任的人,父皇竟然和老首辅说了这一番话,说明父皇的心里早有打算,我只不过是一个靶子,是一个替小八承担一切的靶子,最后等到小八成长起来,我就是一个弃子,会被毫不留情的丢掉,甚至为了不让我威胁到小八,你信不信,睿王和宁王的下场,就是将来我的下场。”

    白珏硬着头皮说,“王爷也不能这样说,不管怎么样王爷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就算皇上从心底里不想将王位传给王爷,也不会对王爷动杀心,大概率是割地封王。”

    “封王?我现在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你告诉我,我的将来会是一个守着一方天地什么都做不了的闲散王爷?这比直接要了我的命,还让我接受不了!白珏,我要当皇上,我一定要当皇上,你说接下来要怎么做?”

    白珏跪在地上想了想,“王爷,事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了。”

    贤王目光落在白珏的身上,“你先说。”

    ——

    金石关

    这边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激战,赵云天和江清野带病一马当先,成功破除了对方想要瓮中捉鳖的计谋,原本这一场小战,告捷之后就可以回来,虽然战争规模小,但是也可以足够的鼓舞士气。

    但是赵云天脾气急,江清野又是个不能激的,两人一合计,竟然想要凭借两人带的那几小队人马直捣黄龙,还妄想着擒贼先擒王。

    要不是罗义带人援助及时,江清野他们估计已经被游牧民族带兵包抄了。

    回来的时候。

    赵云天和江清野就被提溜去了江谨言的营帐,因为两人不听军令,私自行动而被打了十军棍。

    江谨言冷着脸,站在旁边监督着。

    等到军棍打完,两人被抬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就连翻身都不敢翻。

    江谨言去见了江清野。

    江清野自知理亏,张口就道了歉,“爹,是我不好,是我怂恿的舅舅,我们想趁着他们出其不意......是我没有预先部署好计划,是我没有听从你的指令,是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总之都是我的错,爹,你别生气了。”

    江谨言说,“在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自大,觉得自己所向披靡,可以以一敌百军,妄想着所有的军功都能一步登天,看重自己,看轻敌人,就像你现在这样!

    你不过是亲自带兵,胜利了一小仗,这能说明什么?一场战役短则几个月,长则数年,其中数不清的小战役,几十次几百次上千次都有,如果每一场战役,胜利一方都被胜利冲昏头脑,后果会是什么?

    战场上,并不是说你功夫多好,你武功多高,你就可以一定获胜,战争不是两个人的对弈,是数十万数百万人之间的博弈,胜利的要素,也不仅仅用几个人的功夫作为衡量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