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纳兰信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既然二夫人想要当面质问,那就跟我来吧。”纳兰信也懒得再多费口舌了,直接在前方带路。
陈氏见状立马吸了吸鼻子,迈着脚步跟上前,她就不信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还能抵不过印哥儿半大的小子。
来到了隔壁,帘子撩起飘来了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展氏眼皮跳了跳,绕过屏风来到了榻前。
当她看见印哥儿躺在榻上,目光呆滞,浑身瘦得跟个猫儿似的,展氏心里咯噔一沉。
“印哥儿,母亲来探望你了,你还不快起来?”陈氏冲着榻上喊。
榻上的人一动不动。
陈氏蹙眉:“你好歹也是苑家嫡子,怎么能这么不懂规矩呢,我和你大伯母是来接你回家的,别在这赖着了。”
不论陈氏怎么开口,榻上的人还是没反应,陈氏见状忽然就不高兴了:“印哥儿,你在苑家就经常捉弄我,如今可不许胡来了,快起来吧,否则,我要将此事告诉你父亲了。”
展氏察觉不对,一把拦住了陈氏,她自己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榻前,伸手摸了摸印哥儿的手。
骨瘦如柴的小手握在手心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捏碎了。
“印哥儿?”展氏轻轻喊了两声,还用手在印哥儿面前晃了晃,对方目光仍旧是呆呆傻傻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样子印哥儿是真的病了。
“大嫂,这孩子肯定是装的。”陈氏仍是不信,眼眶一红,故作伤心道:“罢了罢了,我给你赔罪便是了。”
“你闭嘴!”展氏没好气地冲着陈氏喊了一嗓子,眸色锐利,吓得陈氏连哭都忘记了。
展氏摸了摸印哥儿消瘦的脸颊,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印哥儿消瘦这么多。
她满脸愧疚地看向了纳兰信:“纳兰大人,印哥儿究竟是怎么了?”
纳兰信冷哼:“太医说磕坏了脑袋,若是再晚一步救治早就死了,印哥儿躺在榻上好几个月,就没说过一个字!”
展氏脸色涨红,她没想到印哥儿竟伤得这么严重。
这下陈氏也傻眼了,支支吾吾的说:“真病了?”
展氏没好气地斜睨了眼陈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难怪纳兰信对苑家的敌意这么大。
肯定将苑家当成了冷血无情的人了。
“纳兰大人。”展氏激动道:“是您救了印哥儿一命,大恩大德,苑家没齿难忘。”
纳兰信并不适应这种场合,他烦躁地挥挥手;“太医说了,印哥儿的病不适合挪动,所以,就让印哥儿留在这吧。”
“不行!”陈氏一口反驳:“印哥儿是二房的嫡子,不能留在外头,我们备上了软轿,小心翼翼地抬着肯定会没事儿的,更何况,父亲一直都在念叨着印哥儿,若是见不着印哥儿,我担心会着急上火。”
展氏也同样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纳兰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两个人都看向了纳兰信,个个眼眶含泪,纳兰信脸色紧绷迟迟说不出话来。
“这毕竟是苑家的嫡子,纵使有千万般的错,也终究是要回去的。”展氏收回视线,重新坐在榻上,伸出手紧紧地攥着印哥儿的手:“是大伯母太疏忽了,竟这个时候才来探望你,日后大伯母定会好好补偿你,可怜的孩子......”
屋子里两个女人哭哭啼啼,纳兰信只觉得脑仁儿疼得厉害,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好在这时夏露来了。
正巧撞见这一幕,夏露皱了皱眉。
陈氏一看见夏露就跟老鼠看见猫,吓得赶紧低着头。
“娘娘派奴婢来送药。”夏露手捧着药方子来,冲着纳兰信恭敬地行礼。
纳兰信示意她不必多礼。
夏露笑意吟吟地看向了展氏:“奴婢刚才听说大夫人要将印哥儿带回府上去?”
看着夏露,展氏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硬着头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