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自喉咙里艰难传出,深喉的感觉让她一阵晕眩。
“不……要……景轩!”
趁着间歇,乔清然强忍眼泪祈求道,双手拼死抵抗,想要逃离,下半身却动弹不得。
男人用力地按着她的头,手臂也压上头顶,表情冷漠,低头开口道:“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爬上我的床,如愿嫁给了我,有什么资格说不?”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动作就再次猛烈起来。
甜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乔清然被撞的七荤八素,话到嘴边尽数碎裂开来,忍不住流下绝望的泪,“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柏景轩冷笑,“除非筱雨醒过来,否则,这一辈子,我都要你为你永远也还不清的罪孽,付出代价!”
心,疼得如同被无数根尖针用力地扎。
柏景轩看见她的眼泪,心跳忽然漏了半拍,他一把蹭掉乔清然的眼泪,凑到她的耳边,如同情人般亲昵的细语,语气却无比冰冷残忍。
“你有什么资格哭?两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你醉酒驾驶,车子就不会翻下悬崖,筱雨也不会到现在都躺在病床上!”
是了,两年前的那场事故,永生难忘的噩梦。
她的亲妹妹乔筱雨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两年,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而她也因此残废,两条腿失去了知觉,至今还在做复健。
只是,当她睁眼的那一刻,两家的人都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杀人凶手,她百口莫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泄完毕,将她打横抱起,扔进了轿车后座。
乔清然神思涣散地问道:“我们去哪?”
“按照惯例,你该去筱雨的病房照顾她了。”男人慵懒转头,神情冷漠。
惯例……两周一换,她代替护工,去照料妹妹。
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妹妹……
柏景轩把她一个人丢在病房就走了,她靠着双手艰难支撑才坐上凳子。
一恍惚就是一周。
“好好照顾筱雨,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就陪她一起死。”
想起柏景轩走时的那句话,乔清然又忍不住眼眶泛酸。
爱了他那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他就是想看着自己在愧疚与悔恨中活着,如同坠入地狱,被火焰一点点吞噬,永无翻身之日。
乔筱雨昏迷了两年,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变,手软软的,又温热的。
而自己,早就满身伤痕,再也禁不起一点折腾了。
乔清然咬着手指,压抑着哭声,还是忍不住小声啜泣,趴在了她的身上。
筱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告诉所有人,这一切,只是意外……
“你在干什么!”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乔清然被狠狠地向后一拽,整个人连带着凳子向后一倒,撞在墙上。
“蠢货!你想压死筱雨吗?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刚才那一下很重,乔清然捂着脑袋,眼前一阵阵冒金星。
柏景轩紧张地抚过乔筱雨的脸颊,眼中是她从未看见过的温柔,转过头,对上她时,就变成了不耐烦,直接将手中的衣服扔到她的身边。
“换上。”
乔清然突然觉得自己好软弱,想哭,却早已经没有眼泪能流。
她的心好痛,痛到每一次呼吸,都泛着疼……
换上礼服,她局促地站在柏景轩身边,跟着他走进礼堂。
刚丢了拐杖,她走起路来还不那么顺,柏景轩没有照顾她的意思,步履如飞。
这是C城的商会,无数商界名流都会出席,二人刚一踏进门,就引起了议论纷纷。
“看啊,那不是被乔家扫地出门的乔清然吗?她怎么会和柏少在一起?”
“还不是人家骚,会勾引人,会耍手段吗?她亲妹妹都因为她变成植物人了!”
“天!太可怕了,最毒妇人心啊,难怪之前乔家倒台了,都是因为这个丧门星啊。”
原来自己以前竟这样不堪吗?
乔清然站在人群中央,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一张小脸早已一片通红。
而此时,柏景轩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去楼上等我吧。”
乔清然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跟着服务生走了上去。
柏景轩望着她的背影,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勾起一丝冷笑。
二楼整个装修气派,金碧辉煌,暧昧的粉色灯光投下来,又添了几分温柔。
她按照指示,走进最里面的房间。
一片漆黑,没有人开灯,她朝着床边走去,正要坐下,却忽然感觉床上有人!
乔清然一个激灵,起身就要往外跑,身后那人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狠了狠心,直接咬了上去。
男人却红了眼睛,猛地一巴掌打了过来。
乔清然被扇得瘫坐在地,脸颊迅速泛起红印。
“臭裱子!还敢咬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你敢!”乔清然情急之下喊出声来,“我是柏景轩的妻子,你敢动我,他一定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真是太好笑了……”
男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乔清然的头发,将她拎起,“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是他骗你过来的。”
“不可能!我是他的妻子!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乔清然疯狂地喊着。
“谁不知道你害了他的心上人,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也活该遭报应!听说你之前还残了,现在好利索了?让爷瞧瞧这腿白不白……”
说着,男人猛地一甩,将她甩到床上。
乔清然浑身一震,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腿冲着男人的要害踢去。
“啊!!!”
男人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她直滚下床,额头正好磕在桌角,登时流下了血来。
“我一定要弄死你!你这个贱人!来人!给我抓住这个女人!”
外面顿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乔清然想都没想,用力地将嚎叫的男人推到一边,跑到窗边,翻身跃了出去。
好在是二楼,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但是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出现在这里,还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乔清然抓住一个服务生,焦急地吼,“柏景轩在哪儿?!”
服务生吓得裤子都快湿了,不住地哆嗦,“他接了一通电话就走了啊,据说是家里出事了。”
原来,是因为出事,才会把她一个人扔下的。
她就知道,柏景轩就算再恨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上别人的床。
乔清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卑微,即便那个男人将她整颗心都扔在地上踏,她却还是要努力说服自己,也许,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爱自己……
身后传来那个男人尖锐的喊声,乔清然松开了服务生,朝着侧门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受伤了的原因,她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眼前也越来越花,可是她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地跑。
可是她一个双腿刚恢复知觉的人,能跑多快?
她拼尽全力才跑到侧门,竖着铁丝网的侧门,上面都是铁刺,她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顶端,手已经磨破出血,一片血肉模糊。
而此时,身后却再次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贱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她闻声,一脚踩空,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后脑勺正磕上一块石头,整个脑子嗡地一下,眼前一黑。
黑暗之中,仿佛看到了什么熟悉的场景……
“筱雨……为什么?”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比不过你。可是,我绝对不能把景轩让给你!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他的妻子应该是我,也只能是我,却被你捷足先登了,你贱不贱?我恨透你了,乔清然,今天,我就要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乔筱雨掐住她的脖子,致使她呼吸困难,手一松,整辆车向崖下冲去。
安全气囊救了命,可乔筱雨不知从哪里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她的脑袋就拍了上去。
“啊!!!”
从未有过的痛,充斥在脑海,乔清然不住地流泪,她终于全部记起来了!
那场车祸,问题出在乔筱雨身上,是她想杀了自己,只是造化弄人,最后竟然是乔筱雨成了植物人。
已经临近傍晚了,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乔清然就像个疯子一样,脸上手上都是血,脚下却在狂奔。
她要快点回到柏家,她要去告诉柏景轩,让他知道真相,她根本就没有害过乔筱雨,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但不知为何,柏家今天安静得几近诡异。
乔清然一路气喘吁吁跑到二楼,推门而入,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当场僵立在了原地。
“景轩……”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吞下了一个匕首片,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柏景轩紧紧地抱着乔筱雨,像是重获失而复得的至宝。
而乔筱雨就那样冷漠地看着她,脸上挂着讽刺的表情,好像在嘲笑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还什么都不是……
“姐姐回来了!”乔筱雨的眼眶中忽然大颗大颗地滚落泪珠,整个人扑进柏景轩的怀抱,痛哭失声,“对不起,景轩,我不会阻碍你们的,等我好了我就走,不,我现在就走……”
“有我在这里,你哪儿也不许去。”
柏景轩回头看向乔清然,“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出这里。”
“不!该走的人是我,不是姐姐!”乔筱雨哭得越发厉害,竟然挣脱了柏景轩的怀抱,扑下床去,但她长期卧床,身体无力,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她艰难地朝着乔清然爬去,“我知道你恨我,才会带着我开车冲下悬崖,我不怪你,是我不应该喜欢景轩。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只说几句话,说完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
乔筱雨拽着她的裤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和当年那个狰狞着想和她同归于尽的疯子判若两人。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杀你,反倒是你想杀我才导致的车祸,你还拿石头砸了我,又何必在这里装可怜?”
乔清然眼睛一片通红,狠狠地将她推开,乔筱雨撞到了床角,竟然痛呼一声,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血从她的后脑勺流出,一下子满目鲜红。
来不及解释,乔清然就看见柏景轩如同盛怒的狮子朝她扑来,一巴掌扇得她半边脸直发麻。
“如果筱雨有什么事,我一定饶不了你!”
“你为什么只信她?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你知不知道,酒里的药根本就不是我下的!是她下的!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那又如何?”面对乔清然的嘶吼,柏景轩的冷静显得更加冷酷无情,“可最后爬上我床的人是你,想到这件事,我就觉得恶心。”
乔清然顿时如鲠在喉,看着他抱起乔筱雨上了车,就觉得心脏上像是被人插了一匕首又一匕首,痛到连呼吸都难过。
为什么,她用尽全部的爱,都换不回他的一眼留恋?
屋外下起了雨,透彻心扉的寒意,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不能放任乔筱雨这样欺骗柏景轩,她一定要找到证据,然后告诉他,让他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不堪的女人!
乔清然顶着风雨一路跟到医院,正好看到柏景轩在医院大喊,“找不到相同的配型?如果病人有危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跟着下地狱。”
“不是我们不能,实在是乔小姐的血型太过稀有,除非,能够找到她的家属,否则……”
“我不要什么否则!我只要她活着!”
这家医院水平不行,他就再换一家,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够让筱雨活下去……
柏景轩转过头,忽然看见站在人群中的乔清然,眸子一凛。
乔清然心里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可是根本等不到她反应,就已经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和手臂,强行压制住了她。
柏景轩的眸子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不带一丝温度,“用她的血,她们是姐妹。”
“不!我不要!”
乔清然绝望地挣扎着,却根本敌不过几个人的力道,被硬推进了手术室。
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两年,她一直自责着,以为是自己害了乔筱雨,以为就是这样,柏景轩才始终都不愿意喜欢她。
他要恨,她便让他恨,他要惩罚自己,她便任由他发泄。
只有老天知道,当她想起一切时,她的心里有多么庆幸。
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柏景轩听了她的解释,就会安心和她在一起,他们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孩子……
可谁知道,乔筱雨竟然醒了,颠倒是非黑白,弄得好像她才是罪魁祸首。
而真正让她伤心的是,这么拙劣的谎言,柏景轩竟然连质疑都没有质疑。
他那么护着她,好像就算被全世界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他根本就不爱自己,哪怕一点点位置,都没有留给自己……
那么她就算找出证据,又有什么用呢?
明明没有多疼,她却痛哭失声,眼泪仿佛流不尽一样,扑簌簌滚落。
“你早就该认输了。”冰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乔清然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乔筱雨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写满不屑,“他从来也没有爱过你。”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匕首,插入心脏,再用力地搅。
痛到失声。
是啊,是她太傻,总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总以为只要她一直拼命地跑向柏景轩,他早晚有一天会回过头来,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殊不知,柏景轩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
他们本来,就是在两条路上,越努力奔跑,越渐行渐远啊……
“为了我,他可以放弃一切,而你……”乔清然极尽讽刺地一笑,“他巴不得你早点死了!”
眼前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充满了疲惫。
柏景轩不会不知道,她贫血,但还是坚持要把她送进来。
乔筱雨说得对,他根本就没有爱过自己,恨不得自己早点死……
浑身都在发冷,朦胧之间,似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喊着她的名字。
她想扯出笑容,却没有一丝力气。
眼皮越来越沉重,一点点合上。
既然,柏景轩这么恨自己,那就让自己,最后一次满足他的心愿吧……
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乔清然终于虚弱地睁开双眼。
满目纯白,让她有一瞬间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堂。
可是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就出现在她的身边,眉头紧紧皱着,“可算是醒了。”
乔清然无所谓地一笑,偏过头去,“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世界上我在乎的人都恨不得我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孩子总是无辜的吧?你都怀孕三个月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这一次是你幸运,下一次如果再出什么事,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说完,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乔清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小腹。
这才注意到,那里似乎是有一点点隆起,软软的,圆圆的,里面是她的孩子……她和柏景轩的孩子……
这两年里,她能被进入的地方,都被他毫不留情地进入过,留下过子孙液。喝醉的时候,还误把她当成过乔筱雨,疯狂地把她压在床上,嘴里呢喃的却都是筱雨……
“以后注意点吧,你再这样折腾,孩子生出来身娇体弱,还不是你们父母心疼?”
心疼……柏景轩会为这个孩子心疼吗?
“柏少,现在在哪儿?”
“六楼。”
乔清然眸子一黯,盯着自己的小腹,渐渐握紧了双拳。
为了孩子,她也要最后争取一次。
就算是不爱,她也要听他亲口承认。
她还有些头晕,腿脚也有些不利索,站在病房门口时,险些摔倒。
柏景轩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还来干什么?”
乔筱雨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景轩,姐姐为我输血,救了我的命,你怎么能这个态度呢?”
“那是她欠你的。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变成植物人,昏迷整整两年。”
“你真是个坏蛋,”乔筱雨状若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乔清然,“姐姐,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你脸色都白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我肯定不会让你受苦的。你不用担心,我帮你在城郊找了一栋别墅,肯定比你在柏家住得舒服。”
“够了。不用跟她废话。她根本就不配。”柏景轩起身,朝着乔清然走来,“从今天起,你搬出柏家,签下离婚协议,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柏景轩将乔清然推出去,伸手就要关门。
乔清然撑在了门边,小心翼翼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如果,我怀孕了呢?”
一时间,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是一愣。
空气安静的仿佛凝固住了。
乔筱雨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柏景轩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地盯着她。
柏景轩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下,涨涨地发痛。
他掰开乔清然的手指,双唇轻吐,不带一丝感情。
“怀了?打掉。”
“景轩!那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啊!”没等乔清然开口,乔筱雨先一步哭得梨花带雨扑进了柏景轩的怀中,“没关系,我知道,我才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我现在就离开……”
说完,乔筱雨就挣扎着想要下床,却险些摔在地上,柏景轩惊出了一身汗,连忙将人揽在怀中,墨色的瞳仁中,写满了心疼。
“该走的人不是你。”
一转头,眼眸中的温柔就换成了无数冰凌。
“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凭什么怀我的孩子?”
乔清然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好陌生,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可那人却依旧步步紧逼,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仿佛要掐碎一般的力道。
“柏景轩!”乔清然终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
柏景轩眼神一滞,疼痛酥酥麻麻地遍布在心头,宽厚的手掌一点点下移,平坦而柔软的小腹之下,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的小生命……
“扑通——”
一声巨响,将柏景轩惊醒,乔筱雨不知何时趴在地上,痛哭失声,粉拳紧握,不断捶向自己的双腿,“对不起,景轩,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醒来,我当初就应该去死!”
“不是这样的。筱雨!你冷静一点!”柏景轩冲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乔清然一声不吭,不知何时,已经哭昏了过去。
柏景轩想都没有想,毫不犹豫地冲出了门,狠狠地撞过乔清然的肩膀。
空旷的走廊里,不断传来男人着急的声音,“医生在哪儿!?”
一句一句,如同巨石,砸在她的心上。
不消片刻,就已血肉模糊。
两行清泪,不自觉地落下,渐渐汇聚成一滩小水洼。
“为什么……”
痛苦忽然如同海啸,排山倒海般袭来,将她淹没,周围的空气也被抽走,只剩窒息的感觉,仿佛要将她的生命也一点点抽走。
好痛……
终于坚持不住,瘫坐在地,如同岸上的鱼,挣扎着想要呼吸,却只能获得越来越稀薄的空气。
忽然,眼前被阴影笼罩,乔清然愣了一下,抬起头,刚才还昏倒在地的女人,此时正趾高气昂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双上挑的眼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屑与厌恶。
“像你这么蠢的女人,也配做我的姐姐?”女人弯下腰,掐住她的下巴,眼眸狠戾,“像你这样的女人,和你妈一样下贱,活该被赶出乔家!”
“够了!不许你侮辱我妈妈!”乔清然猛地从地上弹起,狠狠地将面前的女人推开。
心中仍未结痂的伤疤,再一次被人戳开,痛处一片鲜血淋漓。
“当初,是我妈看你们母女俩可怜,才会收留你们在乔家,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一个勾引我爸,一个勾引我的未婚夫!你们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乔筱雨看着发了狂的乔清然,没有说话,眼神中的戾气却越发浓烈。
曾经的那些回忆,已恍如隔世,她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个酗酒的爸爸,动辄就会对妈妈拳打脚踢,连她也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
好在老天有眼,那个男人终于有一天喝多了,从田埂上一头栽了下去,被淹死在了一个小水坑里。
她和妈妈被那个男人的亲戚赶出了村子,揣着两百块钱,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到了城里,妈妈成了乔家的保姆,她也跟着住进了乔家。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房子。
宅院里的来来往往的仆人比她们村里的人还多,乔叔叔对她那么温柔,会给她橘子糖吃,给她买毛绒玩具。
还有一个哥哥总是会出现在乔家,虽然他不爱笑,可是只要出现,就好像浑身都散着光。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哥哥,叫柏景轩,是乔家的小姐乔清然的未婚夫。
乔家和柏家,是世代的亲家。柏景轩和乔清然,很早就定下了娃娃亲。
她好恨,为什么,明明都一样是人,却有人生下来就衣食无忧,有人却生下来就要伺候别人?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乔筱雨冷笑一声,眼眸藏匕首,“你猜,你妈为什么会大半夜急匆匆地冲出家门,跑到电视塔顶层一跃而下?”
乔清然呼吸一滞,仿佛有什么就在心中呼之欲出,可是她却不敢也不想承认……
“妻子产后抑郁,不肯同房,整日郁郁寡欢,而这时候,突然有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如水一般的温柔将他渐渐包裹,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妈不过是自己争取到了成为乔夫人的机会,而我不过是去刺激了你妈一下,谁知道她承受能力那么弱呢。”
“所以我妈妈根本就不是自杀对吧?罪魁祸首就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妈!”乔清然痛苦的嘶嚎传出病房。
她本以为自己的母亲是想不开而自杀,现在才知道,她到底是经受了多大的痛苦与折磨,才会选择用那么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乔清然,我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