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春日里风大,一场接一场,有时候吹起来黄沙都多。
本就干燥的很,如今不像是后世,新鲜的水果蔬菜就算是宫中供应已经很好了,但是现在人的思维还是有不同。
奶娘们为了下奶,是严格要求吃多少荤腥的。
这一来,反倒是弄得孩子很被动。
毕竟还是个吃奶的娃娃,除了从奶娘身上获取营养也别无他法。
外部环境还这样,上火也正常。
“是不是应该保持通风透气?”无眠问太医:“我没生养过,并没有多少经验。只是小时候看着我的弟弟们被奶娘们带着,家里也没这么封着闭着的。”这倒是实话。
“这……理应是如此,不过春日里还冷,皇子太小了,要是着凉了也是很严重的事。所以适当的通风是可以的,但是决不能叫孩子吹着风。”太医小心翼翼的。
无眠隐晦的嘴角一抽。
她记忆中不清晰的一角中,隐隐约约的记得是谁家孩子来着,从三个月大就天天被抱出去,一天不出去孩子就闹腾。风雨无阻的。
当然了,这不一定对,但是难怪古代的皇帝的子嗣夭折的多,太金贵了,养的玻璃人一样,可不就容易夭折?
“我都记下了,日后一定按着太医您的说法来。”丽昭仪道。
太医压力山大,他……他不就怕这个?按着我的说法来,出了事我怎么办啊?
唉,后宫孩子不好养大,他们做太医的,是万分不愿意沾染。
可是又不能说你别听我的,真是太难了。
“是,臣一定尽力。”
这一次没什么太严重的,这么小的孩子也吃不了药,只能是叫奶娘喝了化作乳汁喂养。与此同时,等孩子退烧了也就好了。
无眠要走的时候道:“陛下担心孩子,但是陛下身子最要紧,别一直盯着,早些睡。”
“你看着精神也不好,回去歇着吧,明早就叫太医去看看。朕明日去看你。”英琼楼道。
“好。”无眠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
丽昭仪这回认真把她送出去:“妾恭送娘娘。”
“嗯,你也早些伺候陛下歇息,别担心,孩子肯定没事。”
“是,妾多谢娘娘关心。”丽昭仪规矩十足的等着皇后走了才回去。
这一夜自然是安静睡觉了,丽昭仪也没别的指望,陛下没明着骂她不会照顾孩子她就满足了。
还能想什么别的?
要真是那样,还算什么母亲?
无眠都表示自己不舒服了,第二天的请安自然也就免了。
能睡到自然醒也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啊。
等无眠起来吃了饭,大概算着时间,皇帝那边果然过来了。
他可不是从丽昭仪那来,一早起是有早朝的,他是散朝后还处理了些事情才过来。
“太医没来?”英琼楼进来就问。
“叫人去请了,我没什么事,昨夜就是困了吧,睡了一觉起来,感觉挺轻松的。”无眠一边给他行礼一边道。
英琼楼扶着她坐下,细看过去:“确实看着还好,没事就好,也是昨夜惊动了你。以后再有这些事,叫你的人来走一遭也罢了,你自己不必辛苦。”英琼楼道。
无眠应了好,但是不以为然,这种事做了没什么好处,不做就有人要说坏处了。
说话间,李太医也到了。
给皇后请脉也是常有的事,他也知道皇后目前的情况如何。
结果今日请脉,还真就有点意外了。
见他脸色与平素不一样,倒也不是不好,就是略凝重。
“可是有什么不妥?”英琼楼皱眉。
“并无什么不好的,只是容臣问询几句。”说着,他就转头问临水,问的就是皇后娘娘这几日的饮食情况,睡眠如何,以及上月月事何时。
这一问,就把人的心都问提起来了。太医一般不会这么问,但凡是这么问了,基本他们自己也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主要是,无眠也没刻意去避孕,避子汤的伤害是很大的,她也不至于因为不想要孩子就这么折磨自己。
平时也只是用一些物理方式,但是那毕竟不是百分百有用。
临水也很激动,回了太医的话。
按理说,这几日娘娘就该是小日子了,这……果然。
“臣如今没有十成把握,不如十日后,臣再来请脉一次。皇后娘娘眼下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李太医问。
“还好,就是容易累。不过我大病过后,本身也就是容易累。”无眠道。
“那娘娘还如以前一般就是了,只是这饮食上要有些忌讳了,一会臣开一个单子,一些不能吃的东西都写明就是了。”
英琼楼的表情有点奇异。
他很高兴,但是同事也有点担忧:“你前几次说皇后此时的身子不适合孕育,此番若是真的有孕,对她本人如何?朕不听那些套话。”
李太医忙郑重起来:“回陛下,本来孕育子嗣,对妇人来说就是不容易的。皇后娘娘体弱体虚,只怕更甚。不过娘娘胜在年轻,只需饮食周全,不要劳累,不要有情绪大起大落,应当就无事,臣也会竭尽所能为娘娘调配补养的汤药和食补的方子,力求叫娘娘轻松。”
确实此时不太适合怀孕,但是都怀上了还能说什么呢?
是的,哪怕说没有最后确定,也是八九不离十。
不说则以,说起来了,无眠自己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了。
算算日子,大概就是皇帝从京畿回来之后那几日的事?
无眠无意识的在肚子上抚摸。
“朕要你保全皇后的身子,不能因为生育一个子嗣就垮了。”英琼楼板着脸。
这话还真就不是说给无眠听的,不管于公于私,他都希望无眠好好的。
私心里,他喜欢无眠活泼美丽,不希望她因生一个孩子凋零。
而皇朝也不需要一个病秧子皇后。
“是,臣一定尽力,哪怕是穷尽毕生所学也一定保证娘娘身子康健。”李太医真的是头大。
等回到了太医局,见到了给四皇子看病的太医,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愁绪。
太难了,真的,伺候皇室里的人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