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该死的人，是我
沈香凌不甘心的叫着，我惊呆了。
卑劣的人性到了现在......依然这么强词夺理。
哪怕是到了绝路，沈香凌都会给自己找出无数的理由吧。
全世界都错了，全世界都欠她一个正义似的。
而我，忽然就觉得，人生在世，只有活着才是根本。
其它的一切爱恨情仇，全都是扯蛋！
我心凉了，没了跟她争吵的心情。
我笑，笑得异常凉薄，我说：“沈香凌，你给我听好了！秦家要娶进门的当家主母，是顾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而不是一个来路不明身份不明的野种！”
我以最高贵最鄙夷的态度，狠狠的踩在了沈香凌。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从池水中走出来，身姿笔挺......哪怕冻得牙齿打颤，我也要挺直腰背走出去。
半小时后。
我离开这里，带着一身寒凉的湿意，跌跌撞撞冲进医院。
在看尸房老头惊悚的目光之下，冲进停尸房抱着我爸的尸体，号啕大哭了一场。
出门的时候，就已经不哭了。
“大叔，多谢你让我进来。”
我声音低哑的说，把身上所有的兜掏了个遍，发现没有一分钱。
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
吸了吸鼻子，我胡乱的将手上戴的转运珠给了他，我说：“大叔，这是谢礼，钱不多，你别嫌弃。”
大叔不肯要，或许也是不敢要。
这么晚了，都已经快要十二点，像我这样疯子一样的女人突然跑过来大哭......一般人会吓到没魂的吧？
最后，我还是把转运珠给他放到了桌上，我说：“大叔，我后天再来。”
三天后，顾先生会下葬。
他是我爹，是生我育我又养了我这样一个不孝女的亲爹啊！
可惜，至死......他都没有听到我说一声“对不起。”
问了护士楼层，我拖着几乎要僵硬的身体又冲上了楼。
病房门推开的一瞬间，床上半昏半醒的女人听到动静，向我慢慢的看了过来。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颤颤的走过去，我努力挤出笑脸，轻喊了一声：“妈，你觉得怎么样？”
打量一瞬这个病房，不是VIP，但也是独立房间。
这样看起来的话，秦寒多少还剩了最后一点点的良心，没有让我妈流落街头去等死。
我垂下头，心里的哀凉如同水中的浮草一样......细细蔓蔓的浮上去，将我抓住，紧紧攀伏。
我挣不脱，却又不甘心。
“瑶瑶......”
妈妈的声音虚弱无力，她慢慢向我伸出去，昨日是还流光溢彩的眼底，转瞬之间，已是浑浊无力。
我连忙低头走过去，声音小小的：“妈妈，我是瑶瑶。你放心，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紧紧握握妈妈的手，她的手，很凉，很凉。
比我泡了一天冰水的身体还要凉。
我鼻子一酸，差点要哭出来，妈妈却是慈爱的看着我，喃喃说道：“瑶瑶，你跟秦寒吵架了吗？你爸爸的公司出事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好吗？”
“妈妈......”
我喉咙一窒，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这样看来，妈妈还不知道我爸已经出事的消息......那是秦寒没有告诉她吗？
他是故意的？
还是......故意的。
这背后的深意，我不敢再想。
妈妈的身体受不得刺激，我努力挤出了笑，却是红着眼睛道：“妈，你看你，说了不要操心的，怎么又操心了？我跟秦寒啊......成天吵架都成习惯了，你放心，没事的。”
不敢提我爸爸。
我甚至都无法想像，如果妈妈万一知道爸爸出事的真相后......会不会悲痛交加当场去世？
我已经没有了爸爸，我不能再失去妈妈了。
“好了好了，你看你，哭什么啊！我就是一急，这高血压发作了，放心，妈妈没事的啊，乖囡，不哭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妈妈的乖囡！
可是，我哪里乖了？！
这个家如果不是因为我，怎么可能会支离破碎，爸爸惨死？！
其实，最该死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