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房间,十指连心,被杖打三十晕厥的沈琉璃再次痛醒,细长的绣花针被侍卫推进她的十指。
“这是回礼。”上官墨走近,募得掐住她下颚,“沈琉璃,你趁着今日我与雪儿大婚毒杀她,让她身为医者手却废了,你该死!”
“我没有。”沈琉璃颤着唇辩解,语不成声。
“没有?那你今日进宫去太医院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腹中孩子!
她一张俏脸苍白若鬼,冷汗顺着额角快速下滑,模样瞧着既狼狈又可笑。
这几日她食欲不振,吃什么吐什么,再加上月事推迟,许是怀了,这才去了太医院确诊。
他要娶妻,她被逼从妻变妾,她都忍了,又怎会在这节骨眼上动林雪儿?
“无话可说了?有人亲眼看见你从太医院提了包药出来,不就是为了害死雪儿,好保住你将军夫人的位置!”
“继续加针,给我废了她的双手!”
一连三十根针,沈琉璃几次想开口求饶辩解,最后出口都转变成尖利的惨叫。
因为太痛,到结束时她都神智清醒,一身青衣被染鲜红。
这时,林雪儿一身红装被丫鬟扶着走近。
见到沈琉璃惨状时一脸摇摇欲坠,被上官墨察觉心疼搂入怀中,“你伤未愈,就该在房中好好歇着。”
“今夜大婚,雪儿挂念将军。”林雪儿面容羞涩回道。
又不由好奇再次瞧向地上的沈琉璃,“将军,她是谁?”
“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眼底的恨意那般浓烈,沈琉璃却顾不得,双眼死死瞪大望向他怀里的林雪儿,“是你!”
六年前,上官府一夜间满门被灭,上官墨是她从尸体堆中找出来的,一路躲避刺客闯入青楼,林雪儿便是帮她藏匿上官墨的清倌。
原来她便是上官墨口中的救命恩人,一生挚爱!
“她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哪来的医术?又哪里值得我嫉妒废了她的双手?”沈琉璃又哭又笑,只觉讽刺。
难怪她与他成亲一年来,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不肯信她。
“掌嘴!”他一声令下,“雪儿她医术高明,六年前上官府满门被灭那夜要不是她,本将军早就死了!”
“就算她曾因无奈落入青楼,现如今也是我捧在手心的将军夫人,谁也不得轻贱!”
“啪!啪!啪!”
接连不停的板子,沈琉璃被打的痛到麻木。
“将军真是好一颗痴心!”她大笑。
当年,为了救他,她连腹中枫儿的未来都赔进去了!
“将军,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女子既是个罪人,那杀了便是。这般折磨人的法子……”似再也看不下去,林雪儿含着泪出声。
沈琉璃如果不是被侍卫按着,真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
六年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她会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原来她就是上官墨口中的林雪儿!
“上官墨,六年前上官府出事那晚是我将你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是我救的你!一个青楼女子她哪来的本事带你逃过刺客追杀!”
“将军,这女子究竟是谁?”林雪儿脸色白了白,“她怎么会知道六年前雪儿与将军之间过往的?”
“一个背信弃义的毒妇!雪儿不用在意。今夜可是我与雪儿的洞房花烛,既然雪儿醒了,那我们……”
林雪儿红着脸惊呼,被打横抱起。
似被她这幅模样给取悦,上官墨抱着她离去时笑声极为畅快。
而在他身后,沈琉璃仰头时,对上的却是一双怨毒的眼。
“姑娘!您怎么会伤成这样?”三更时分,办完事的丫鬟玉兰进门看见这惨状彻底慌了。
“别慌……”沈琉璃咬着牙安抚她,“我没事。去,将我白天从太医院带回来的药拿过来。”
那是她请御医特意为她调配好的安胎药。
事先鞣制好的药丸,玉兰含泪喂沈琉璃服下,也多亏了这药,方才那刑罚她才没觉腹中不适。
“姑娘,究竟是谁下的这般狠手?”
沈琉璃被问的心口刺痛,不由泪流满面。
进府一年,她所有的爱,初进府时的欢喜雀跃,早在这一年的冷待折磨中化为泡影。
当年她为他引开刺客,九死一生,甚至忍辱负重投身敌营也要为他上官府报仇的心!也在这些年的无尽等待中……化作寒冰,凉得透彻。
“我累了。玉兰,伺候我睡下吧。”
沈琉璃多希望,眼前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可姑娘您的双手……”玉兰欲言又止,早已注意到她不正常颤抖的双手。
“不及时将针取出的话,姑娘这双手想必以后连筷子都握不了!”
“这丫鬟说的没错。姐姐这手,可莫不是要真废了?”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房门推开,林雪儿面若桃花携着两个婆子走进。
还不等主仆俩有所反应,便让人制住了玉兰。
“新婚之夜,你不在上官墨身边,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挂念姐姐,忧心姐姐伤势,特意过来替姐姐取针了。”
对上林雪儿满眼的恨,沈琉璃觉得对方真正想要的是她的命。
“十指连心……可惜了,将军待姐姐也真是太心狠了些。”
玉兰挣扎,“你是什么人?简直放肆!连将军夫人都敢不放在眼里!”
“将军夫人?”林雪儿满脸的讽刺之色。
“给本夫人掌嘴!”
沈琉璃见之欲拦,一双手却猛地被人按住,十指连心,霎那间那痛让她忍不住的再次惨叫出声,嘴又因此被堵住。
“沈琉璃,你以为你如今还有什么资本给本夫人脸色看!”林雪儿笑,恶狠狠地。
扬手便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沈琉璃被打的脸偏过去。
她心头恨意翻涌,下意识抬手便想还手,却忘了此时双手已废,稍稍一动,便是锥心痛楚。
林雪儿犹不解恨又朝她踹去,“你还敢还手,贱人!”
几乎是沈琉璃刚站稳,迎面她腹部又被林雪儿给踹了一脚。
“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悲鸣。
疼痛让她控制不住软了身躯,小腹阵阵坠痛,她慌得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静寂的房里血腥味散开,她低头,白着脸看着身下缓缓流出的红……
“你竟然怀孕了!”反应过来的林雪儿怒不可遏。
她才刚进府,这贱人竟然就有了孩子!
沈琉璃不理她,哆嗦着手去找药,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住!
“痴心妄想!”
手里的药瓶被抢走摔碎。
滚了一地的药丸。
“不……”沈琉璃当即顾不得脏便往嘴里塞。
孩子不能出事!
从后又是一脚揣上她的后腰,有什么东西被砸了过来,接连重复,她僵了一瞬,这次更为清晰感受到了胎儿离她而去的坠痛……
身体控制不住抖如筛糠,恐慌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袭来,沈琉璃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孩子……”豆大的泪从她眼中涌出,她哭得声嘶力竭。
林雪儿笑容得意,“将军是我的!沈琉璃,你这辈子也别想再和将军有任何瓜葛!”
话落,她便转身欲走。
不妨沈琉璃突然朝她冲了过来,手中尖利发簪半点不带迟疑刺向她的喉咙。
“不要!”林雪儿脸色扭曲大叫。
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利器朝着沈琉璃的手腕打来,逼得她手中簪子脱手,紧接着她肩头又挨了一掌重新摔回地上。
突然现身的上官墨心疼将林雪儿拥入怀中。
林雪儿顺势一靠,哭声柔弱,“雪儿只是觉得这女子太过可怜,才会忍不住在将军睡下后,偷偷前来为她治伤,医者仁心,可雪儿没想到的是她……”
“幸好将军来了!”
“这等毒妇,雪儿不需要对她医者仁心!”上官墨冷笑。
玉兰趁机挣脱钳制朝沈琉璃扑了过去,“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
沈琉璃面若死灰瘫坐在地,一动不动。
“晚了……”
一切都晚了。
她喃喃念叨着,又哭又笑,神色看着竟似有几分疯魔。
林雪儿小声道:“将军,这女子似乎有了身孕。”
“身孕?”上官墨闻言大怒。
转手将林雪儿交给婆子逼到她近前,他双手死死拽住她的肩膀,问:“谁的!这个孩子是谁的!”
这质问有些可笑。
沈琉璃却笑不出。
也是,他不知道。
“反正不是你的!上官墨,你不配!”如果先前是伤,那此刻,她心底只剩下无尽的恨。
上官墨气得掐紧了她脖子,目眦欲裂。
她瞧见那眼底浓浓的恨,越发想要大笑。
只到底太累,眼前就是一黑。
“小姐!”临昏迷前,玉兰一脸慌张扑了过来。
沈琉璃到底昏了过去。
再醒来,身边只剩下哭哭啼啼的玉兰,上官墨与林雪儿都已离开。
一动,身体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特别是双手。
沈琉璃已经快感觉不到自己手指的存在。
她闭眼,冷笑一声后吩咐玉兰进宫去请御医,她要好好活着!
孩子没了,她的枫儿也就完了。
什么爱情,什么男人!
杀子之仇,这两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玉兰领命离开,沈琉璃在床上歇了片刻,又起身去了下人房。
最靠里的位置,是一间破旧的茅屋,她走近,屋里一位老妇正抱着一个孩童轻哄。
那便是她的孩子沈枫,刚满五岁,是她与上官墨的孩子。
“枫儿……”沈琉璃眼神近乎贪婪望着孩子。
因为,再不多看,她怕自己就没机会了。
御医说过,枫儿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能撑到她再生下与上官墨的孩子救命。
好不容易,她怀上了。
又没了……
小小的孩子,已经五岁,身量却才两岁孩子大小,看到沈琉璃时一双眼也是茫然睁着,不哭,不笑,不见半点反应。
说是痴儿,却比痴儿都还要呆滞。
“是娘亲愧对了你!”
沈琉璃决心将孩子接回身边。
枫儿的时间就剩一年,再因为怕上官墨知晓藏着掖着,又有何义?
“姑娘当年在宫宴上与将军一起被人算计,事后为了名誉离开,再加上这些年您与将军的误会重重,这孩子……将军会信姑娘吗?”原本照顾孩子的老妇担忧开口。
更别提沈琉璃如今一身惨状。
“他不会来的。”
新婚燕尔,郎情妾意……他上官墨又哪里舍得!
沈琉璃眼底全是彻骨的恨。
玉兰进宫,到傍晚时分才带着御医归来。
只两人刚行到院子门口就被上官墨给堵了个正着。
沈琉璃闻声出门,怎么也没想到,上官墨会突然对她的院子如此关心。
御医还未见礼,便被他一剑刺中,离心脉只偏了半寸。
“本将军想来想去,除了你这御医素来与她交好,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上官墨冷笑。
沈琉璃被惊的心跳都几乎停了。
身体痛的麻木,但愤怒却又让她重新有了力气,冲过去便挡在了御医跟前,“上官墨你疯了!”
“一个奸夫罢了,你倒是心疼的紧。”
他眼底满是嫉妒与恨的模样,扭曲而狰狞。
沈琉璃突然便觉,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上官墨。
他就是个疯子!
“赵御医你先走吧。以后我的事你都别参合了!”她对着身后道。
不妨右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赵御医含着怒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腹中的孩子……”
“走!”她喊。
“那也要看本将军放不放人!”被他怒声打断。
眼前画面郎情妾意,可真是好一对情深眷侣!
“沈琉璃,你以太后逼我娶你,又背地里和别的男人苟且,你该死!”
他之前就不该心软!
上官墨提剑便刺……
一旁房门这时响起林雪儿的惊呼,他收手,下意识朝着房内奔去。
沈琉璃脸色就是一变,仿若意识到了什么,“枫儿!”
“雪儿,你没事吧?”
“将军……”林雪儿无力被他抱着,唇角溢出一丝鲜红。
不远处孩子被一直照顾她的嬷嬷抱着,一老一小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孩……孩子,那孩子身上有毒!”说着,林雪儿又接连咳嗽不止。
沈琉璃冲过去便拦在了孩子跟前,“你胡说!”
她照顾晔儿这么久都没事。
沈琉璃思绪慌乱,猜不透这林雪儿到底想做什么。
可惜林雪儿接着便昏了过去。
“沈琉璃你这毒妇!你到底都对雪儿做了些什么!”上官墨气极。
府医匆匆赶来,得出结果林雪儿是中了一种极为霸道的毒。
且此毒无药可救,唯有……
“现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取害夫人中毒人身上的五脏入药,以毒攻毒,或许夫人性命还可一救……”府医面色为难。
“这庸医在说谎!他被林雪儿给买通了!”沈琉璃听的心惊肉跳,几乎魂不附体。
“御医!对,找御医!御医还在,他肯定可以看出林雪儿到底病没病!”
上官墨不为所动,吩咐侍卫,“按大夫说的,把孩子抱过来。”
一个下人之子,哪比得上他的雪儿。
沈琉璃心神震惊,视线渐渐模糊。
她想起了与上官墨的第一次相见。
还记得,那是一年大雪。
她被奶娘抱着,贪玩忍不住在御花园中乱跑,因此不慎滑入结了冰的湖内……生死一线之际,那个白衣少年踏过冰面,翩若惊鸿朝她而来。
被冰水冻到麻木的身子,也很快被他揽入他的狐狸毛大敞下。
那般温柔,甚至细心为她擦去脸上因惊恐流个不停的眼泪。
抱着她,小心翼翼哄着。
“别哭了,小丫头,有哥哥护着你,不会有事的。”
就是这句,被她在心上放了十几年。
在他身后当了十几年的小跟屁虫,从妹妹,到一步步被他放上心尖,他们相恋,互许终身,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上官墨!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她颤着唇问。
回忆褪去,曾经一脸信誓旦旦说要护她一生的白衣少年,如今却成了眼前这个狠心无情要取他们孩子性命的魔鬼!
“枫儿他可是你的孩子!你的亲骨肉!”藏在心底五年的秘密破口而出,沈琉璃终是崩溃,眼角的泪跟着瞬间滑落,“上官墨,你要拿我们亲骨肉的命,去救一个虚伪恶毒的青楼女子?”
“你怎能如此狠心!”
紧紧抱着怀里乖巧听话的孩子,沈琉璃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
她的枫儿已经很可怜了!
因为她的私心,从出生起便没有看过这个世界一眼,连娘亲都不会叫,她甚至连孩子的笑容都没看到过。
御医说过,孩子从一出生,就在受那余毒的折磨。
她的枫儿一直都活得很痛苦!
“上官墨,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敢动我的孩子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信息量过大,上官墨在原地立了半响都没做出任何反应。
还是府医一声提醒。
他才猛地回神朝她逼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孩子?你又哪来的孩子!沈琉璃你给我说清楚,这孩子究竟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生下来的!刚才那御医?还是当年那位!”
问到最后,他情绪近乎失控。
六年前上官府的灭门惨案,他彻骨铭心!
且瞧这孩子的模样,明显不过两三岁,就是在他征战边境那段时间,“沈琉璃!亏你竟然还有脸让太后赐婚!”
以不洁之身嫁他,还口口声声爱他!
“我上官墨看起来就那么像个傻子吗!”他怒红了眼。
沈琉璃肩都要被捏碎了。
她一脸震惊,心情复杂之余又想大哭又想大笑,她怎么就忘了……他不知道!
不光不知,还恨她从来不肯信她。
可此时此刻,为了枫儿,为了她心底的最后一块净土。
她还是忍不住卑微的希冀,小心翼翼问他,“就一回,哪怕就这么一回,上官墨,我发誓如果枫儿不是你的亲骨肉,那我沈琉璃这辈子就天打五雷轰到不得好死!受尽世间一切苦楚!”
“你……愿意就信上我这么一次吗?枫儿他,是六年前的宫宴,太后寿辰,我们都被人算计了才怀上的。就在辰妃偏殿那间小屋!你应该还有印象的!”
她反手抓住他,就像是抓住汪洋大海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谁的?”半响,他从嘴里冷冷挤出两字。
“孩子是谁的!沈琉璃你别想把我上官墨当成傻子!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就凭你当年在上官府灭门后刺我的那一剑?”
离心脉仅偏了半寸,他就要命丧当场。
他又凭什么信她?
“不要动枫儿,我将我的命赔给你!”她目光攸地变冷。
“一个野种,本将军凭什么放过!置雪儿的生死于不顾?”他冷笑。
抬手制住她便将孩子抢走,递给侍卫吩咐,“按照府医说的,赶紧去救夫人。”
从六年前她在上官府门前对他刺下那一剑开始,上官墨便发誓,此生绝不会再对她心软!
也绝不信她!
不!
不要!
沈琉璃目眦欲裂,额角的青筋都全数爆出,身上穴位被封,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将孩子抱到一旁,府医也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匕首看向孩子。
“不……噗!”
恐慌绝望之下她竟强行冲开了全身穴位。
当即拽住起身欲离去的上官墨,便猛地磕头求他,“枫儿真是你的孩子!上官墨算我求你,我用我这条命来求你!饶过我们的孩子一命行吗?滴血认亲……对!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滴血认亲!”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他闭眼,很想回答说他不想。
毫不关心这到底是哪个野男人与她苟合生下的。
但这话真到嘴边,他又忍不住看向了府医。
“去准备一碗水。”
他倒要看看,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到时候又能编出什么谎话骗她!
“不!让你的人去准备!”沈琉璃紧盯着府医开口。
这是林雪儿的人,早就被收买了。
这种时候,上官墨也懒得与她多作纠缠。
侍卫依言,很快备好水送来,孩子的血与他的同时滴进碗中。
沈琉璃站了起来。
她全身都绷得死紧,探头望去,白瓷碗里的两滴血很快相遇,相融。
空气中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跟着凝固,禁止。
她四肢跟着就是一软。
不由激动到眼含热泪,“我就说……”
然而,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碗里的血在相融后又很快分开,最后重新凝聚成两滴独立的血。
不。
“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水里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枫儿他就是你的孩子!上官墨你……”
上官墨挥手便点了沈琉璃睡穴。
一边吩咐侍卫,“动手。”
一个下人之子,也值得让他浪费如此多的时间,当真可笑!
沈琉璃目眦欲裂,强迫着让自己不要昏过去,千万不能。她绝对不可以昏过去。她的枫儿还在等她!
她的孩子,还在等着她这个娘亲来保护!
她不可以!
不可以……
“枫儿!”一身惊叫,沈琉璃满脸是泪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丫鬟玉兰在床边守着她。
见她醒来,不免一脸惊喜上前,“姑娘你终于醒了!”
沈琉璃神色就是微微一怔。
有些恍惚。
梦里……对,是梦里。她刚刚好像做了个非常可怕的梦。
“玉兰,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枫儿。多日未见,我这心里挂念得紧。”她抬手,连这是哪都顾不得就要下床。
“姑娘!”玉兰脸色就是一变,猛地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