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压抑了太多太多年的人,一朝被释放天性,先天的天性似乎已经被扭曲了。

    好的坏的,白的黑的,怎么痛快怎么来了。

    端王深吸了一口气。

    目光落在地上的那碗液体上,忽然就低低的笑了起来,“老四,你到底是有多么不相信自己,才会觉得我这个瘸子是你的对手啊?”

    贤王说,“你没必要使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一套,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可我想羞辱你的心也是真的。”

    端王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做储君,就要放弃和父皇之间的父子情深,一个是君王,一个是儿臣,君臣在前,父子在后;可事到如今你又羡慕父皇和我之间的父子情,那么下一个你要动手的是朝阳公主还是小八?老四,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贤王闭上眼睛,“你喝不喝?”

    端王问道,“老四,何苦呢?”

    贤王说,“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我也明明白白跟你说,今天你不喝,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这碗东西迟早会送到孔霜那边,被孔霜喝下去。”

    提起孔霜。

    端王终于变了脸色,“你禽兽。”

    贤王哈哈一笑,“夫妻一体,大哥做不到的,那就让大嫂代劳,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还彰显你们夫妻俩感情深厚,多好?”

    一炷香之后。

    端王从房间里出来。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灰颓,出来走了没两步,忽然就一只手扶着墙在墙角不停地呕吐。

    贤王心满意足地从房间里出来,“大哥,得罪了。”

    他昂首挺胸,大刀阔步,喜气洋洋,哈哈大笑着往前走。

    端王终究是在这天见到了皇上。

    “怎么了?”

    “父皇,儿臣回来的这一路上,发现......发现......”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父皇,儿臣走了十几个府县,这十几个府县,今年大概要颗粒无收。”

    “你说什么?!”

    皇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前走两步,忽然闻到端王身上一股刺鼻的味道,又硬生生的后退了半步,隔开距离之后又迫不及待地问了一遍。

    端王便把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皇上。

    这一路上走来。

    见过了千百亩的庄稼。

    最北方那边,前段时间遭受了一场千年难遇的蝗灾,而至今,关于蝗灾的奏折还没有送到京城,当地的官员也没有在意,毕竟遭受蝗灾的庄稼,会由朝廷增派救济粮,不至于饿死人。

    从北方往南方走,中间这一段,最让端王惊讶,大豆绿豆这些东西,看似长的颗粒饱满,结果等到捏开豆荚之后里面却颗粒无收,端王刚开始以为是巧合,没想到千百亩地都是如此。

    端王立刻就慌了。

    生意也来不及做了,丢下了车马队,自己只带了两个贴身小厮,快马加鞭的回到京城,把这件事情禀报给皇帝。

    皇帝听了端王的叙述。

    脚下忽然就踉跄了一步。

    旁人可能不知,但是皇帝怎么不知道?当初,威宁侯搞了一招偷梁换柱,早就将京城里几个粮仓的粮食转卖了出去,现在粮仓都是空的。

    皇帝原本没打算把这件事情下传下去,为的就是怕引起人心惶惶,他心里也打算着等今年秋收过后,重新将粮仓纳入新的粮食,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可万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