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周彪啧啧有声,“搞了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去慈济寺算一算,算出来的结果总算是称心如意了吧?”
江谨言笑而不语。
他不信奉什么。
只是对于慈济寺有种说不出来的信任感。
他记得小时候,妹妹还未出生。
那一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宋秀莲带着他去寺庙里祭拜,当时遇到的也是这位方丈,只是那时候方丈还不是方丈,老方丈还在的。
他说母亲一辈子跌宕起伏。
不久后面还会有一个大坎儿,历经磨难才可见到阳光。
还说母亲这辈子会儿女双全。
结果回去之后母亲就怀了身子,不多时,生下了麦芽。
之后又过了不久,父亲走了。
方丈说的一一对应。
从那之后。
江谨言对这位老和尚,有一种说不出的敬佩和信任。
虽说老和尚早已不记得的当初那个男孩子的稚嫩模样,可是江谨言总觉得成亲之前带着娘子过来一趟,好像能受到老和尚的祝福一般。
这让他内心十分安稳安定。
周彪又问道,“明日什么时候启程?要不我和我媳妇儿去你们那边帮帮忙?”
江谨言沉思一番。
摇了摇头说道,“家里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人手足够,就不用麻烦周兄和嫂子了,这两天已经麻烦你们了,你们夫妻俩就等着吃喜酒吧。”
周彪兴奋的点点头,“这杯喜酒自然要吃的,到时候我带着我儿子过去,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我家小虎子?就是一个小胖子。”
提起儿子的时候。
周彪脸上布满了温柔。
江谨言多看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好啊。”
不知道怎么的。
内心深处竟然涌上来了一阵羡慕。
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女人吃饭慢悠悠。
两人过着来的时候,这边两人才开始吃。
——
官道上。
一辆马车正加速飞奔。
马车里面正是沈家兄妹俩。
沈毅原本是要骑马的,却被妹妹硬生生的拉进了马车车厢里。
很是不自在。
哪有大老爷们坐马车的?
所以沈毅的脸上也透出些不开心。
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沈云岚挑着窗帘,看了半天外面的风景,刚开始还挺有兴趣,后来大概是觉得一路上的风景差不离,没什么好看的。
就关了窗。
老老实实的坐着,“二哥,你跟我说实话,爹让你出来,是不是让你找姑姑的线索?”
沈毅侧目看了妹妹一眼。
倒也不是蠢的无可救药。
他抬起头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就算你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沈云岚趴在哥哥的膝盖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姑姑,不知道姑姑是否还在世?”
沈毅眯了眯眼眸。
他自然是希望姑姑在世的。
可他也希望姑姑可以躲在无人能发现的地方,就算他们一辈子不能见面也没有关系,只要姑姑安安全全就好。
因为现在,大姑姑......也就是贤妃娘娘,同样也在私下里不遗余力地寻找姑母的下落。
若是真的让贤妃娘娘寻到姑姑,到时候贤妃娘娘就可以拿姑姑当把柄,威胁父亲支持贤王党派。
不管是立长还是嫡,贤王作为贤妃娘娘膝下的四皇子,都是没有优势的。
可若是他们平西候府站了队,日后,怕是下场狼狈,甚至,还会惹来灭门之祸。
当年刚刚被驱逐京城,他们一家人的吃穿住都是问题,当地的官员又受到伯父他们的威逼利诱,不遗余力的打压他们一家人,他们能生活下来已经是花掉了所有的力气。
根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银钱才来支撑他们去寻找姑姑。
真正开始找人,也是爹当上了平西候以后。
可找了十多年,依旧一无所获。
沈毅是在大理寺当差的。
这番情景见过不下数十次,对于别家,沈毅可以笃定地说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早已不在人世这番冷血却公道的话。
但是事情落在自己家身上,即便内心有这个想法,沈毅也不敢说,更不想说。
只有此时此刻,沈毅才明白自己经手过的那些案子的失踪人口的家里人的感受。
果然是感同身受,才能共享悲喜。
沈云岚叹了一口气,“二哥,你说贤王表哥,会当太子吗?”
沈毅脸色一变。
立刻捂住了妹妹的嘴巴,义正言辞的说,“日后这话你给我烂到肚子里,就算是当着爹娘的面也不许说,隔墙有耳。”
沈云岚被吓了一跳。
赶紧忙不跌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二哥。”
沈毅紧张的神色,这才稍稍的舒缓下来,“不是二哥凶你,皇家的事情岂容我们置喙?殊不知,你随口说的一句话可能就会被人贴上党羽的罪名,当今......当今圣上多疑,朝堂上,爹必要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我们绝不能给爹拖后腿。”
平西候虽然也是侯爷,可毕竟是妾室所出,同京城里的威宁候,武安候,宣平公相比,还是弱了的。
最起码这几位,就看不上他们家。
而京城趋炎附势之人犹如滔滔江水,有的人左右圆滑,两边都想讨好,两边的态度倒是都还好;可有的人为了表忠心,会故意贬低平西候府,甚至是敌对。
沈云岚连忙点头,“我懂得的,二哥。”
顿了顿。
沈毅又道,“还有就是,回家之后,你立刻把在慈济寺里方丈的话说给娘听。”
不然,沈毅心里总是不太安宁的。
没有听到那一番话也就罢了,听到之后,总是会起及时止损的心思。
沈云岚乖乖的点头应下来,“我记得啦。”
沈毅欣慰的拍了拍妹妹的啾啾,“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