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高高兴兴地从柜上支了赏钱,哼着小曲晃着枣核儿脑袋出了王家大院,他要趁着天黑前这会儿工夫到马子河畔的小赌馆里过把瘾。这几天事多一直没空闲出来,今儿个他要趁着兴头好好地赌一把,然后再到小相好的那里美美地舒服一夜,一个男人一辈子要是不会赌,不会泡女人那真是白来这世上一遭了。王二心中美滋滋的,走在通向小赌馆的马路上打着小算盘,想着小相好那白嫩的大腿,他迷起一双土豆般的小圆眼睛忍不住转起圈来,谁知一圈还没转下来只觉眼前一黑,被人七手八脚地套进了麻袋里,接着是一顿拳打脚踢。王二在麻袋里拼命地挣扎着,他气得要命,心想这是谁这样大的胆子竟敢跟老子开玩笑,老子可是王家未来的大管家,他用了更大的力气在麻袋里动弹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王二这回老老实实地再也不乱动了。
张良几个人把王二象扛死猪般扔到小推车上,上面盖上一堆乱草,推起车子轱辘辘地向张麻子庄南窑飞奔而去。
到了南窑,他们把王二抬下来咕咚一声扔到地上,把王二摔得“妈呀”大叫,毛楞回村里去喊张有祥和货郎。
天黑的时候两人来到南窑,货郎冲着麻袋踢了一脚,然后走到张有祥面前用低低的声音说,有祥,你们走后大壮来了,他偷听到了水月和王二的对话,栓柱就是他们害死的,只要让这狗东西自己招认了,你婶就有救了。
张有祥点点头,招手唤过来张良,下毒的就是这家伙,你有什么好法子让他痛痛快快地招了。
张良神秘地变戏法般拿出几张面具,一人一张戴上,现在你们就瞧好吧,对付这样的人我最有办法。货郎和张有祥相视而笑。
毛楞,把这狗东西弄出来绑上。王二从麻袋里出来后两眼一摸黑,他使劲地晃了晃枣核儿脑袋,才看清楚面前站着几个人,都戴着面目狰狞的面具,一明一暗的火把,使那些面孔更加阴森可怖,王二的腿立时有些发软。
几位好汉,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好商量,要是你们遇到了麻烦我可以去求我们少东家县伪队长王万年帮你们解决,咱先把绑松开让我活动活动腿脚行不?王二抬出了王万年想吓唬一下绑他的这些人。
小子,想得倒挺美的,王万年,伪队长,哈哈,伪队长是什么狗东西,不就是汉奸嘛,说白了就是日本人的一条狗,他能帮我们解决个屁事,再说了,今天这事跟你有关系,要找你才能解决的了。张良一边在王二面前转悠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荆条。
吓得王二往后直躲,好汉爷,我又没做啥事,您找我能解决啥呢?
不说是吧,张良抡起荆条啪啪啪地抽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会说的,乖乖地把你干的那些坏事都说出来。王二疼得鬼哭狼嚎般躺在地上叫唤起来,好汉爷,我真的没干啥事嘛,你让我说什么呀,王二还在耍花招不肯说一个字。
张良恼了,挥动胳膊荆条如雨点般落在王二身上、脸上,王二疼得在地上一个劲地打滚。这时从窑口晃晃悠悠地飘进来一个浑身穿白的人,王二,还我命来——,声音嘶哑而凄厉,犹如从遥远的地下发出来一般。
王二一个机灵滚到墙角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的头皮发麻,浑身的寒毛孔张开了,头发一根根立了起来。
王二,还我命来——,门口的白衣少年站在那里,长长的身影在火光下一飘一飘的。
栓柱,不是我要害你的,那都是少奶奶水月的主意,砒霜是我从镇上买来的,也是我趁人不注意在你家的灶锅里下的毒,可我并不想害死你呀,少奶奶是想让你娘死的,谁知道米粥让你给喝了。我吃人家的饭就得听人家的吆喝,我是没办法的。惊恐万状的王二把下毒的经过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张良走过来,拿荆条指着王二的鼻子,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编出来糊弄我的。
爷,半句瞎话都没有,全都是真的。还有我还占了村里小木匠的媳妇,她是情愿跟我好的,我没亏待过她,每次都给他日元的。王二把自己的风流事也一快儿抖搂了出来。
张良拿过一张纸来,上面记着王二的口供,要是真的话你就在上面按个手印吧,可不许骗我,不然的话我还抽你。
王二哆哩哆嗦地伸出手在口供上按下了手印,货郎长出了一口气,走到外面望着天空中闪闪烁烁的星光禁不住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