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高手,就应该端盏茶稳稳坐在露台的狂风之中,胸有成竹地抬头仰望天空:“切都如我所料。”
语气要漫不经心又略带张狂,再配个看透世俗的眼神。
很好,很完美。
如意是打算这么做的,毕竟拂满和燕宁已经出门两柱香的功夫了,只要再过两炷香,他们就能到朝天门,遇见等待良久的魏子玦。
魏子玦可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些证据被官府积压,他定会将它们径直送进中书省。中书省的侍郎会在黄昏时分进宫回禀,那时候的雍王也正好跟太后请完安,会在帝王身边稍坐。
雍王在酒楼里听见的那些话,会让他成为徽州之事的最佳人证。人证物证皆在,又事关战情,就算帝王再想避战,也定会厉兵秣马,以备不时之需。
只要大乾开始整兵,大夏就定会先动。大只要夏能动,妖族支持的那位皇子就有了立功之机。
切都顺理成章。
她舒心地眯起眼笑,打算小酌杯。
然而,玉液刚倾出酒壶,旁边的云雀就扑扇着翅膀喊了声:“不妙!”
这两个字晦气得很,如意听着就想把她扔下楼。
云雀叽喳乱叫着躲开:“大师姐你看那边!”藲夿尛裞網
顺着她羽尖指的方向看过去,如意坐直了身子。
玄色的宝驹鬃毛飞扬,正从侯潮门的方向往朝天门飞快地靠近。雪白的狐毛斗篷随风翻飞,衣襟收拢之处,露出沈岐远那张清俊温华的脸。
他不是应该在府上安置难民?
心往下沉了沉,如意意识到了什么,飞快起身下楼。
拂满和燕宁送去的东西,是大夏利用徽州走私铁矿和盐,以及使臣暗中鼓动大夏攻打大乾的证据,她不明白沈岐远想做什么,但他此时往那边跑,定不是为了帮他们把证据送进中书省。
眼下临安没有人能拦得住他,除了她自己。
周亭川今日得空,正好在会仙酒楼吃点心,他看见如意急匆匆地下来,笑着便打招呼:“柳姑娘。”
如意回他笑,边往下疾走边问:“小大人怎么来了?”
“刑部司那群人老想借我的马,累得它够呛,难得休沐,我就带它出来躲躲。”他委屈地撇嘴。
“他们太过分了。”如意义愤填膺地跨出门槛,看了看门口那匹毛光水亮的宝驹,眼眸亮,“小大人,马借我用。”
周亭川瞪目结舌,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骑着他的马,风般地飞驰走了。
贺汀兰给他端了茶来,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他们太过分了,包括东家。”
***
周亭川宝贝的骏马脚程极快,加上她鞭策不止,终于是在通江桥上拦下了沈岐远。
缰绳勒紧,骏马嘶鸣,沈岐远坐在鞍上皱眉看着她,半晌也没有说话。
如意浅笑着开口:“瞧你跑得这么急,定是想去会仙酒楼见我,不如我主动过来,倒省你半功夫。”
他轻吸了口气,眼眸半阖:“当真只是为了见我吗?”
各藏鬼胎,心照不宣。
如意有些费解地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大人,我能问句为何吗?他们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东西,为何不能上呈?”
“事关战事,牵扯上万人命,岂能草率?”沈岐远也有些生气,“大夏多信奉妖魔,张氏尚且有被妖怪附身的痕迹,你焉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就全是真的?”
她听得不乐意了:“我看过那些东西,若是妖术伪造,我岂能看不出来?”
沈岐远觉得跟她解释不通,他扯了扯缰绳,指节根根泛白:“让开吧。”
眼里的温软情意淡了些,如意微微抿唇。
她问:“这几日你都未曾去会仙酒楼,是因为府中事忙,还是不想见我?”
早有察觉的,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忙碌过,但那时的沈岐远会让人给她传信,也会在忙完之后偷偷爬上她的窗台。
可最近没有,什么都没有,她连见他面都稀罕。
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如意似笑非笑:“我不是红尘里那些痴男怨女,你若腻了乏了不想与我好了,直说声,我绝不纠缠,眼下这般冷着我算怎么回事?”
“我没有。”他睫毛颤了颤。
“没有什么?没有腻,还是没有冷着我?”她厉声问。
身下的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沈岐远抚了抚它的鬃毛,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不是故意要冷着她,他只是时有些接受不了那些汹涌的回忆。两千年的时光尚且不提,光说眼下大乾的满目疮痍,竟全是拜他这个守护神所赐,这叫他如何接受?
他想先把这些事都收拾好,先将大乾的局势安定下来,再面对与她之间的残局。
可她不,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长眼含霜地睨着他,似就等他句决断。
沈岐远有些想笑。
师父总说他的天赋是岐斗山上最好的,他觉得其实不然,柳如意明明远胜于他,至少在狠心事的天赋上,他从来不如她。
不想与她决裂,也无法像先前那样拥住她,他想退后避开,肩上责任却又压着他,要他渡过这通河桥。
如意安静地等着,次次的呼吸中,对面的人始终没有开口。
有时沉默也算种回答,她只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所以才固执地等他出声。
先前还与她两心相悦的人,如何能在朝夕之间变了心意呢。他不是费尽心思地想与她在起吗,不是已经心悦她很多很多年了吗?
还是说,这只是神仙的场玩笑,为了报复她的朝三暮四,报复她的狠心绝情,所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如意下意识地摇头。
沈岐远不会这样做,他连弄懂情爱都用了三千年,又怎么会拿真心与她取乐。
可是,如何不是这样,那又是为什么呢?
凛冽又寂静的寒风里,沈岐远终于动了。
他飞快地策马,趁着她走神,越过了她的阻拦,敏捷地朝通河桥的另头跑去。
瞳孔慢慢聚焦,如意抿唇,气得笑了声,当下就挥出身上拢着的挽臂。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千到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两银子,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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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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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起的功劳。”
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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