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看过去的时候，根本不像年过半百的人。
乍一眼看到斯蒂芬，顾遇就怔了一下，隐隐的，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那种熟悉或许，来自斯蒂芬的眼睛、鼻子、或者是别的什么。
“你好。斯蒂芬先生。”
顾遇起身，跟斯蒂芬握手。
斯蒂芬蓝色眼睛带着温暖的笑容，“顾先生，久仰大名。”
两人握手的瞬间，那相视的一眼，彼此已经确认了身份。
赵颜绯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走路的时候，仍然双腿发软，以往，她也没少挑衅温悦，羞辱她，给她难看，可从来没有这一次，来的吓人。
她到忘了，温悦现在是弗朗斯家族的女继承人，她不是以前那个随她怎么挑衅羞辱的温悦了。
赵颜绯怀揣着她差不多被吓破了的胆，来到包间外面，包间的门半敞，从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两人，应该在谈生意的样子。
赵颜绯把房门推开一些进去。
顾遇一笑疏朗，“去个卫生间去这么久，你还能做点儿什么？”
这语气，这话，多少有点儿宠溺的味道了。
赵颜绯当时就委屈起来，但她怎么也不敢说，她是如何挑衅温悦的，她两眼含着泪，委屈巴拉地往顾遇身边一坐，“遇到个疯子呢，可吓死我了！”
顾遇遂道：“一会儿吃点儿饭压压惊。”
斯蒂芬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人，蓝色眼睛里，却藏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温悦和客户从包间里出来，迎面，正看到顾遇和斯蒂芬走过来，顾遇的手臂上还挂着赵颜绯。
赵颜绯两颊驼红，看起来喝了不少的酒，眼神有点儿迷离，挽着顾遇的手臂，顾遇被她带着，走路都慢了几分。
赵颜绯酒后，更加娇嗲嗲的，抬头对着男人嘟着红唇，“好累哟，你背我好不好？”
顾遇垂下来的眼眸藏着温存，“傻样，这么多人看着呢，坚持一下。”
旁边斯蒂芬笑摇摇头，“顾先生佳人在侧，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先走一步。”
他跟顾遇握手，然后带着助理离开。
全程，没有看到温悦。
顾遇视线收回，看到不远处的人时，就愣住了。心头，随之，像被什么锐器狠狠地刺了进去。
温悦移开视线，从那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赵颜绯喝的晕晕呼呼的，看到温悦时，她就把顾遇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一些。
此刻她就想，男人再没有因为温悦，而丢开她。
他应该真的，不喜欢她了。
顾遇的手机响，他看了看号码，对赵颜绯道：“我还有点儿事，你先回去吧，小北会送你。”
赵颜绯心里不情愿，却还是嘟着嘴咕浓道：“那晚上我等你哦。”
“嗯。”顾遇回了一句。
不知是不是错觉，赵颜绯觉着，顾遇目光变得疏离了。
“拜。”
赵颜绯对着顾遇挥挥手，跟着小北走了。
顾遇上了另一辆车子。在车上，发了个消息出去。
不知是不是晚上喝了酒的事儿，温悦感到头疼欲裂，“送我去郊外的别墅吧！”她手抚着额头说。
丽纱：“好。”
相比于酒店，温悦更喜欢住在自己的地方，明天她没有工作上的安排，住在郊外别墅，更利于休息。
很快到了别墅，温悦进了大厅，不由自主地在老弗朗斯的画像前驻足，老弗朗斯温和深邃的眼，似乎一直在瞅着她。
父亲，你看得到我吗？她在心里问。
许久，温悦迈步上楼。
洗了个澡出来，她闻到了卧室里，不同以往的清浅香气，很浅很浅的一种香，她看到卧室里多了一盏灯，香气就是从那盏灯灯下散出来的。
丽纱正弯腰在那灯前做着什么。
“这是熏香，可以安心养神的。一会儿，小姐就不会头疼了。”
丽纱笑笑，离开了温悦的卧室。
温悦躺下，临睡前又翻出手机查看了一下联系人消息，然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饭店里，赵颜绯吊着顾遇的手臂，两人那种甜蜜互动的情景。
她用被子蒙住头，许久许久才睡着。
或许是香熏起了作用，她睡得很安稳，连梦境，都变得静谧美好，梦里，好像还有许多粉色的泡泡，她漫步在那满是泡泡的空间，看到了和顾遇恋爱时的自己。
她坐在教室里，在一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忍不住朝着窗外望，他说一会儿过来看她，不知道到了没有。
她的小动作全被那位老教授看见，老教授不动声色地唤她的名字，说，温悦。
她腾地就站了起来，“顾遇我在这儿！”
喊完，她就发现，所有的同学都把眼睛齐刷刷落在了她身上，她脑子就安静了那么片刻，再抬眼看看老教授，后者眼镜后面的眉毛挑着，正玩味地看着她。
温悦就想地上能突然裂开个缝，让她扎进去。
太糗了。
后来，他们结婚了，他牵着她的手，温柔地吻在她的嘴角：“温悦，从今以后，有你有我，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那一夜，她梦见了很多很多，她和他的甜蜜时刻，就好像，那些痛苦和伤害从来没有存在过。
后来，她还听到一个很深沉的声音：
“温悦，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另一个身分，那个身分很危险，危险到，我不得不做很多违心的事，来保护我爱的人。”
“我并不是因为顾珊珊，放弃我们的孩子，但是如果我不选择顾珊珊，他们会连着你和那个孩子一起除掉，我只有对你表现得不在乎，我只有做个渣男，左新欢右旧爱，才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迷惑住他们。”
“或许你会说，我若真的想保护你，放手便是。可是温悦，我哪里舍得。你就是嵌进我身体里的那根肋骨，没有你，我连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
……
温悦醒来时，抚了抚额怎么会感觉身边有人似的。
她四下看了看，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一个生物，空气里的浅香，变成了一种柑橘的味道，
她又闭了闭眼，重新躺下，想再感受一下那个梦境，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耳边说话。
可是这次睡着，连梦都没再做，直到天亮醒来。
丽纱进来说：“小姐，早安。”
“早安。”
温悦揉着脑瓜，觉着怪得很，梦里的声音竟然缠绕不去。
为什么梦里，她听见顾遇的声音时，心情也是平静的，没有半分恼怒，如果是在现实中，他跟他说那些，她一准儿会愤怒的用水杯将他脑壳砸出个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