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在她额头处吻了一下,声音微微艰涩,“傻丫头,我们和好好不好?”
温悦醒来的时候,眨了眨眼,怎么她没有被绑着吗?
“睡醒了?”
耳边滑过男子低醇磁性的声音,温悦脑中顿时又是警铃大作,她侧头,便看到男人在眼前放大的俊颜。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眉目都较昨天柔和了不少。他一只手臂枕在她的脑下,一只手刚好落在她的胸口,掌心正握着……
温悦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呼过去。
“死流氓!”
顾遇急收手挡住了她的巴掌,俊颜半点不见恼,只是有些无语地道:“摸了一宿了,现在闹什么。”
温悦一张俏脸瞬间就涨红了,一把将被子拉过胸口,对着男人的身影骂了一句:“死变态!你小心烂手!”
顾遇不理会她,她也就是嘴上过过瘾,在他身下怂着呢!
“柜子里有衣服,你穿件素的,一会儿还有事情。”他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人已经进了卫生间。
温悦昨天穿的是礼服,而且早被顾遇扯坏了,她现在身上还光着,围着被子下了床,拉开那柜子门,立刻便惊住了。
整整一面墙的柜子,男人的衣服只占了不足三分之一的位置,剩下的三分之二全是女人的衣物,熟悉的品牌,从里到外,一应俱全。
“都是给你备的,穿件素的,一会儿去给你母亲上坟。”男人清徐的声音从卫生间门口传来,顾遇已经洗漱完出来了。
温悦煞时又是心口一滞,声音里便添了几分涩意,“顾先生想得还真是周到。”
给她准备了这么多的衣物,记得她母亲的祭日,一会儿会不会说连祭品都给她准备好了?
温悦拿了一条黑色的连身裙,背过身去,在她身后,顾遇也拿出了黑色的衬衣
温悦换好衣服,就去了隔壁的房间,小糖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她就笑了,“妈妈,顾叔叔说你不舒服,现在好了吗?”
昨天小人儿吵着要妈妈,顾遇便告诉她,她妈妈不舒服,不要去打扰她,小人儿便记住了顾遇的话。
“嗯,妈妈好了。”
温悦把小丫头抱了起来,陈嫂拉开柜子,从里面拿了一条颜色素净的小裙子出来,“先生说,今天是糖糖外婆的祭日,衣服都给准备好了。”
温悦看着那条素色的小裙子,眼神又是一凝。
陈嫂帮着糖糖穿了衣服,梳了两个可爱的羊角辫,就牵着糖糖下楼去了,温悦出来时,顾遇正好从主卧出来,黑色衬衣长裤永远都是气质超尘。
“顾先生好心机呀!打个巴掌就赏个甜枣,下一步是不是会有人告诉我,我在牢里的那三年,你每一年都去祭拜我母亲啊!”
她抱着胸站在那间卧室的门口,眉眼凉凉,讽刺。
顾遇看着她,清眸里有旋涡却又似没有,只说了四个字,“你说对了。”
他收回视线,径自从她面前走了过去,连背影都是翩翩风华。
温悦睫毛颤了颤,这该死的三年!
陈冰玉的墓地不在城郊的公墓,在温齐良的老家,邻县一个小村子里。顾遇开了车,载着温悦和糖糖,小北的车子上拉着祭品,他们在一个半小时的高速路后,来到温家村老温家的坟地。
两辆车子在马路边停下,温悦牵着糖糖,顾遇和小北分别拿了一部分祭品,一行人向坟地走去。
正值夏天,地里野草疯长,墓碑都被盖住了。有人在弯腰拔草,温悦知道那是温齐良。
温齐良看到他们一行四人,尤其是顾遇,怔了怔,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到糖糖脸上。
温悦的心紧了一下,还好,温齐良的视线很快又收了回去,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
顾遇嗯了一声,把手中的祭品放下,卷起袖口,便像温齐良那样,拔起了坟地的荒草。
温齐良只睐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就像顾遇年年都在做这着这样的事。
“乖,在这儿等妈妈。”
温悦叮嘱了糖糖一句,弯腰将一束野草拔起,小北也过来帮忙,很快,陈冰玉的坟头就清理干净了。
顾遇拿出一沓黄纸用打火机点着,放在坟头,纸钱被不断地填送进去。烟熏火燎中,男人额头冒出了汗,可容颜依然不减清贵……
温悦将祭品摆放好,跪在坟前,心里悄无声息地念:“妈,我把您的孙女带来了,您看我们长得很像吧?”
她身边,顾遇颀长身影跪下,对着墓碑磕起了头。
“看人老温家这女婿,被媳妇捅了一刀,还年年来给丈母娘上坟磕头,再看我们家那个,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对他百般的好,老头子死了,他连坟地都不登!”
从坟地边经过的老妇又气又无奈地说。
老妇的女儿便低了声道:“妈,我会劝他的。”
温悦就侧身问了一句:“李婉秋若是死了,你是不是也会年年去给她上坟?”
彼时,他们已经准备离开了,她的话让男人当时就停住脚步蹙了浓眉,看着她嘲弄的眼神,他清眸里落下一层浓重的阴郁。
“把你的母亲和李婉秋相提并论,你就是这样做女儿的?”
温悦被噎了一下,一时竟是语结,她只是忽然就想挖苦他,根本没想那么多。
糖糖眨眨大眼睛问:“妈妈,我们今天去哪里住啊?”
“当然是回家。”
温悦想都没想地回。
顾遇淡淡开口:“回林溪郡。”
糖糖看了看顾遇,大大的眼睛写着不知所以,温悦不以为然地道:“顾先生,我们不想去你那里!如果你再想圈禁我的话,我就报警!”
“想不想拿回你母亲的画!”男人清徐开口,“温齐良把他手里那两幅卖给了我。”
温悦猛地一愣,锋锐目光倏然向着男人射过去。他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双目光幽然。
“温齐良投资一处工厂,被人骗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几十万的外债,便低价售卖你母亲的画作。”
温悦倒吸一口凉气,她是越发能理解母亲停笔十几年,为何在临终前却又提起画笔,她大概早就料到温齐良会有这么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