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做错事的人是他,如今他倒是摆起架子来了?”

    秋英落虽然儿时生长在皇宫,但堕入风尘多年,身上早已染了风尘俗气,除了明艳媚人,也多了几分泼辣。

    转过身来走到听雪轩门口,指着里面便是开骂:

    “里头的,你前头毁我妹妹清白,后头就娶她为妻,坏人好人都让你给做了,你不觉得臊得慌?我告诉你,就凭你那夜所为,叫你跪下给她认错都不为过,你如今却避而不见,当起了缩头乌龟,你算什么男人?我倒要问问你,我妹妹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你该如何偿还?”

    “你以为躲起来就无事了?山水有相逢,我不信你能躲一辈子!亏得我妹妹脾气好,还能在这里等着你的什么、什么答复,你竟还敢如此怠慢她,若换作是我,早就一剑赏了你去,还留得你这般自在......”

    秋英落并不知道云梦牵让和坦递了什么东西进去,她只道玄苍既然知道了事情真相,如此做法实在不地道,要为自家妹妹撑腰。

    就算打不过,骂个痛快给云梦牵出出气也是好的。

    云梦牵听着听着,竟是笑了起来。

    她拉着秋英落走到一旁,笑着劝道:

    “好了姐姐,少说两句吧。”

    “气死我了!”

    秋英落气得脸色绯红,嘴里哈出的白雾都快漫开整个院子了。

    “你还笑?玄苍这般欺负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见云梦牵笑着,秋英落更气了。

    云梦牵笑,只是觉得有一个人毫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撑腰、生死不惧,而这个人又是她的亲姐姐,这种感觉带给她的幸福,是无法言喻的。

    一抬眸才发现,她竟拉着秋英落来到了角落里的梅树前,往事一幕幕地回放,她竟不知不觉红了眼圈。

    抬手抚摸着梅树的枝桠,她轻轻道:

    “这梅树,是我费尽心力从上将军府移到这里,却是玄苍亲手种下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彼此不了解,他总是一副像要吃人的模样,可却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救她于水火。

    他们时时吵、日日闹,谁能想到,最后却到了以真心交付的地步。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句,“天不老,情难绝”。

    更忘不了他的每一次舍命相救......

    “那个时候如何?”

    秋英落见她望着梅树出神,久不言语,忍不住问道。

    云梦牵笑着摇头:

    “没什么。姐姐,其实他不出来相见挺好,我现在亦不想见他。这样......挺好。”

    “挺好?哪里好了?”

    “这几株梅树去年刚刚移植过来,今年许是不会开花了。待它开花时,不知我还能不能见到。”

    云梦牵的眼里,透着期许,却又藏着不为人知的绝望。

    说话间,听雪轩的房门打开,和坦走了出来。

    和坦脚步踌躇,一路上头都垂得低低的,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云梦牵的事。

    云梦牵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已是了然。

    和坦双手奉上那封和离书,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王子妃......长宁郡主,爷让奴交给您。”

    和坦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好好的王子妃,怎么就变回单身郡主了?

    他是真的不明白,那天晚上爷是为了躲避追杀,才误入了解忧泉的。

    爷也不会想到,偏偏那解忧泉里就会有娱欢散、还有一个云梦牵啊!

    王子妃竟然为这事还拿来了和离书,爷竟然还就签了,两人连沟通一下都不曾,这也太草率了吧?

    云梦牵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和离书,上面赫然签着玄苍的大名,盖着他的手印。

    很好。

    倒是秋英落不好,她一把抓过了和离书,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瞧了好几遍,这才敢相信。

    “和离?你们、你们怎么就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