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苏苏眼睛都哭肿了,她哭是因为心疼冷若烟,更心疼冷寻,可她却只能看着。

    眼见着来到午时,冷寻铁打的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钱苏苏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跪在了冷寻身边,陪他一起。

    老天爷像是可怜钱苏苏似的,午后日头渐渐隐在了云层里,那云层也越积越厚,黑压压的朝地面压来,片刻之后便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老天爷的动静终是让冷若烟动容,她拿着镯子走到了院子里,见钱苏苏竟陪着冷寻一起跪着,当下便心疼了起来。

    于是喊道:

    “冷寻,你到底要让几个女人为你伤心才甘心?还不赶紧扶苏苏起来?”

    闻言,冷寻终是动了。

    可由于跪得时间太久,冷寻双腿已经麻木,险些起不来。

    再看钱苏苏,大概是因为一天一夜未眠,又淋了雨,未等冷寻扶起她,便直接晕倒在了满地的雨水里。

    如此,笼罩在冷家头顶的乌云才算堪堪散开。

    后来,钱苏苏朦胧之中听到,冷若烟将那只镯子给了冷寻,让他去崖下找到燕薇的尸体,把那镯子与她一同葬了。

    说她既然如此喜欢,就送给她吧。

    冷寻接过镯子,第二日便去寻燕薇的尸体了。

    后来听他说,把燕薇就葬在了飘零山里,让妙音庵的菩萨度化她的灵魂,希望来世她能像她的名字一样,投胎成一只燕子,自由自在。

    云梦牵倒是不知道菩萨会如何度化她,她只希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一切都能化繁为简,归于平淡,如此淡泊一生。

    ............

    接下来的日子,云梦牵一直在梧桐苑里养伤。

    因为冷寻的分析与提醒,她倒是提防了许多,几乎足不出户。

    却不知是何原因,云家那边再没有动静。

    她想,或许是因为太后的寿辰快到了,云景天也应该得知太后有意让她进宫祝寿,所以才不敢在这个敏感时期下手吧?

    毕竟云梦牵也还算云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景天没有必要冒这个险,急于一时。

    倒是半个月之后,贺兰宣朗得空来到了梧桐苑。

    彼时,云梦牵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员,也多亏了玄苍的灵丹妙药,医士说她的伤口已经比常人恢复得要快得多,而且没有发炎的迹象。

    贺兰宣朗见她受伤,不由得打趣道:

    “你怎么总是这般狼狈?哪里有个县主的样子,倒像是个跑江湖的!”

    贺兰宣朗还是那般模样,一身霜色的袍子,手摇折扇,风流倜傥、风雅潇洒,从容闲适,真正不拘泥于世的公子。

    “贺兰先生见效了。”

    云梦牵淡淡一笑。

    她早已从燕薇的事件中抽身,或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她对许多事情都看得极淡。

    “这次又是如何为之?”

    贺兰宣朗不由问道。

    云梦牵轻轻拨开飘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垂眸道:

    “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