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个声音就听得出,他是个极具城府之人,不好对付。

    朱校尉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天羽的官服,更是平添了几分压人之气。

    云梦牵瑟缩着,泪水无声地流淌下来,半晌才冲口而出: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的确跟踪了你,可那不过是因为我想跟着你进入铁矿,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最后委屈得痛哭失声。

    朱校尉挑了挑眉头,似是对她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模样感到有趣。

    果然,女人还是得这样教训才会露出真面目。

    再想起她之前不卑不亢的样子,想必是在硬撑,着实可笑。

    “跟着我进入铁矿?你怎么知道我是矿上的人?”

    朱校尉抓住了重点问道。

    云梦牵一边哭一边哽咽道:

    “这有什么难的?这里的人都说了,要想找铁矿上的人,就找裤脚和布鞋上都挂满红石子的人,正好我在大佛寺就看到了你,想跟着你肯定就能找到铁矿,有什么不对?”

    朱校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琢磨着她的话,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这里的确有这样的说法,“种地的红土,挖矿的红石,女人嘴上的红胭脂”。

    这三种红,是栖梧最具代表性的红。

    朱校尉看着云梦牵娇好的面庞,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眸色渐深。

    他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了云梦牵的一缕长发,在指间轻轻摩挲着,饶有兴味的问道:

    “为什么非要找到铁矿?”

    云梦牵向后缩着身子,想要避开他的碰触,佯装害怕的样子,抿了抿唇,才道:

    “我......来找我的夫君。”

    闻言,朱校尉的手一顿,继而收了回来:

    “夫君?”

    云梦牵用力点头。

    朱校尉似乎失去了一些兴趣,随即站了起来:

    “一会找死去的爹,一会找夫君,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阿爹是假的,找夫君是真的。”

    云梦牵弱弱的说。

    朱校尉问道:

    “他在矿上?”

    云梦牵摇头:

    “不、不确定。”

    “不确定?”

    朱校尉冷笑一声,

    “你当红河铁矿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就来的吗?找夫君从京都找到栖梧,你以为我会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那日我路过铁矿,看到有一个人与我夫君十分相像,这才要想办法混进来找他。何况我并不是从京都来的,我是从青龙山上来的......”

    云梦牵的声音越来越说,尤其在说到青龙山时,她的眼中带着自卑的情绪。

    “青龙山?那是什么地方?”

    “青龙山上有个青龙寨,那是......那是山匪窝。”

    “山匪窝?你的夫君是山匪?”

    “他......他是青龙寨的大当家,任天成。”

    朱校尉思忖片刻,再次蹲了下来,一把抬起云梦牵的下巴:

    “你叫什么?”

    “钱苏苏。”

    细细端详之后,他眼眸微眯,道:

    “钱苏苏,压寨夫人?”

    云梦牵没有回答,而是一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朱校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我听过最新奇的谎言!你的大当家不在山匪窝子里待着,会来我的铁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用这等拙劣的谎言骗我,就不怕脑袋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