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这样的,若是没做亏心事,也许朱校尉会因为他们是同乡而感到欣喜。

    可做了亏心事,对于京都来的人,就会格外防备。

    谁又知道她会不会是皇上派来的探子,专门暗中查探红河铁矿的?

    云梦牵看了一眼被朱校尉扔下的背篓,里面有雨伞、镰刀等物,还真会伪装啊。

    “带下去!”

    朱校尉发话,那两个士兵推搡着云梦牵往地牢走去。

    在去往地牢的路上,云梦牵将铁矿的大概布局记在了心里。

    哪里有出口,哪里人多,哪里人少,哪里是辕门等等。

    地牢在矿山的最深处,背靠光秃秃的大山,一眼望上去只有陡峭的崖壁,想通过爬山逃跑几乎不可能。

    既来之则安之,先顺势而为,再想办法离开。

    火把照亮了长长的石阶,顺着石阶走下去,便是地牢。

    地牢里的通道很乱,感觉像是没有规则的。

    她被关进了一个相对偏僻深远的地方,周围都是石壁,很静。

    那个认得她的士兵在将门锁好后,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最后用舌尖舔了舔嘴唇,才转身离开。

    云梦牵太熟悉那种眼神了,每次南流晔觊觎她的时候,都会流露出那种露骨的占有欲。

    地牢里的味道太重了,潮湿的土壤混着发霉和排泄物的污秽之气,简直令人晕厥。

    牢房里除了角落的一堆干草和一个恭桶,什么都没有。

    进来的时候她便观察过了,这个地牢里的被囚之人并不多,而且都是穿着栖梧服饰的男子,看起来应该是矿工。

    她坐立难安,在牢房里不停地踱着步子。

    柳东言与朱校尉频繁接触,若是有行动的话,恐怕就在这两天。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利用自己的身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这里可是吉胡昊炎的地盘,她刚刚在京都惩治了吉胡觅雪。

    若是吉胡昊炎知道是她来了,为了给吉胡觅雪出口气,就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哪怕吉胡昊炎顾忌着云景天,但她对于云景天来说又有多重要?

    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死活。

    何况她要的不是一线生机,而是将云景天打败的筹码。

    若是云景天知道她来过铁矿,一定会怀疑她的动机,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情急之下,她想到了一个办法,至少能拖延时间。

    双手握住牢房的铁栅,她高喊起来:

    “来人呐!来人!我要见朱校尉!放我出去......”

    她一遍一遍的高喊着,空旷的地牢里充斥着她的回声,却始终不见人过来。

    嗓子里已经有些干涩发疼的时候,终于有了回应。

    一个跛脚的男子缓慢地从外面走了过来。

    云梦牵紧紧的盯着男子,只见他头发花白,骨瘦如柴,身材伛偻,一身黑色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他的一只脚跛得厉害,行动迟缓,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牢房前。

    他的头发很乱,遮挡住他的半边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老伯,求你帮帮我,我要见朱校尉,劳烦你帮我通传一声可以吗?”

    云梦牵急切地说。

    男子终是缓缓的抬起了头,只是当目光落在云梦牵脸上的时候,他那仅露出的一只眼睛里,明显闪过一抹讶异。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梦牵看了好一会,半晌才说: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