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福伯所赶的马车后面,相继驶来两辆马车,在寒香园的大门口停下。

    那马车云梦牵认得,黛绿的窗格子,正是上将军府的马车。

    自从玄苍上次带她去上将军府兴师问罪,已经足足过去七日。

    在这期间,云家的人、包括云梦蝶,都没有再来骚扰过他们。

    玄苍也一直在派人打听大理寺的消息,据说因为圣上有旨,所以平旭尧始终秉公办案,没有徇私,不日便会有结果。

    这个时候,云家谁会来?来做什么?

    她与玄苍的脚步双双在大门口停住,她想把手从玄苍的掌心里抽出来。

    可是玄苍非但不放,反而握得更紧了,好像刻意想给云家的人看。

    两辆马车的车门打开,云景天和云梦蝶分别从两辆马车里下来,红光满面地走向了玄苍,对云梦牵完全是视而不见。

    只有云梦蝶淡淡的瞥了一眼云梦牵,尽管她装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可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却没能逃过云梦牵的眼睛。

    她在得意什么?

    正想着,云景天已经上前来,朝着玄苍恭敬地施了一礼,道:

    “玄苍王子,冒然前来,叨扰了,实在是有万分紧急的事,来向玄苍王子禀报。”

    玄苍面色一沉,冷道:

    “今日我与王子妃也有要事出去,还请上将军改日再来。”

    云景天笑容可掬:

    “玄苍王子,眼下恐怕任何事也不会有在下这件事重要,还请玄苍王子借一步说话。”

    玄苍捏了捏云梦牵的手,像是一种安慰,道:

    “就在这说。”

    云景天瞥了云梦牵一眼,眼中的冷漠与不快显而易见。

    他转而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刻意阻隔了云梦牵的视线,展示在了玄苍的面前。

    玄苍望着信封上的笔迹,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

    即便他此刻再不愿放开云梦牵的手,也不得不放。

    因为这信封上的笔迹,来自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漠北汗王,穹容。

    穹容,是他从小到大最崇拜的那个人,是他在漠北最亲、最信任的那个人,更是他的恩人,是他从不曾忤逆、也不能忤逆的人。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信的内容,握着云梦牵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捏碎了云梦牵的骨头。

    他拉着她返身回到了院中,与云景天等人拉开距离。

    不好的预感让他的心骤然发疼,他握紧云梦牵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

    “先回落梅阁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云梦牵不知道那封信有什么来头,竟然会让玄苍选择了放开她的手。

    她却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问,转身往落梅阁走去。

    云梦牵一走,云景天让云梦蝶等在院子里,自己则随着玄苍去了前厅。

    偌大的前厅里,只有玄苍与云景天两人。

    玄苍手中拿着漠北汗王的信,迟迟不愿打开。

    云景天却安然地端坐着,含笑看着玄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终于,玄苍背对着云景天,开启封蜡,将信拿了出来。

    他逐字逐句地看着漠北汗王的亲笔信,眼底渐渐泛红,心揪作一团,疼得无法呼吸。

    看了一遍之后,他生怕自己会错意,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他甚至想到了藏头诗。

    可惜,漠北汗王说得简单明了,即使再看几遍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