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厮如此说,吉胡觅雪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几分。

    她多怕南流简真的见到云梦牵,会与她拉扯不清,到时她的脸可真的丢尽了。

    不过想来玄苍也在,他应该不会允许自己的娘子与南流简有所牵扯。

    她又想到自己刚刚在烟雨楼当众跟南流简发脾气,若是南流简记着她的仇,她该怎么办?

    南流简不喜欢她,故意称病,婚期已经一推再推,她都快成了京都的笑柄了。

    若是南流简再因着今天的事,干脆上奏皇上,取消婚约,那她这辈子都再别想进恒阳王府的大门了。

    丫鬟杏儿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眼珠一转,说道:

    “小姐,王爷刚刚喝了许多酒,您不妨做些醒酒汤给王爷送去,这种时候,王爷身边没有个体己人怎么行?可别让王府的那些丫头们钻了空子......”

    吉胡觅雪有心想去,可是一想到刚才烟雨楼里发生的事,又有些抹不开面子,南流简像这样给她难堪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她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就算再喜欢,她也是要脸面的人。

    杏儿又道: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抓住王爷要紧啊!”

    杏儿知道她抹不开面子,只能推着她走,这样看起来,吉胡觅雪倒像是被逼无奈的,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吉胡觅雪亲自给南流简熬了醒酒汤,亲自送到恒阳王府。

    可是没想到刚一进大门,就看到南流简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成“大”字形。

    院子里静谧无声,他的贴身侍卫华金站在不远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是无计可施。

    雪花飘飘洒洒地往下落,南流简眯着眼睛,看着黑沉沉的天空,两片薄唇微张着,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吉胡觅雪心里咯噔一下,刚想上前去看看情况。

    却在这时,南流简的唇瓣动了动,好像在感受着雪花落进嘴里的清凉。

    随后复又张开,在等着下一片雪花落进口中。

    吉胡觅雪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赶紧上前,怕吓着他,于是轻声道:

    “王爷,地上凉......”

    原以为南流简会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对她的出现置之不理。

    可是这一次,未及她的话说完,南流简便已微微转过脸,看向了她。

    她看到南流简的眼神明显闪动了一下,继而绽开一抹开心的笑,那是他之前从未给过她的表情。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南流简的声音很轻,却像火一般灼热,字字灼痛着她的心。

    南流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忽然与她近在咫尺,浓重的酒气混在空气中,立刻朝她袭来。

    他的身材高大颀长,轻易将她笼罩在身前,白色的斗篷上沾染了尘土,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翩翩风采。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如擂鼓。

    雪越下越大,成团成团的雪花在两人之间飘落,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是你吗?”

    南流简的声音有些哽咽,听起来又委屈又难过。

    吉胡觅雪从未站在与南流简如此近的地方,感受着他居高临下灼热的眼神,心早就慌了。

    她低垂着头,有些语无伦次:

    “王爷,醒酒汤我......”

    话未说完,南流简忽然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