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哭着,喊着,像只被惹毛的小公鸡。

    听雪轩内,玄苍背对着门口,右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长身而立。

    高大的身影,带给人十足的压迫感,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莫图与和坦站在一边,谁也没说话。

    见碧春一直喋喋不休,还对玄苍出言不逊,莫图不由道:

    “爷,奴让她……”

    玄苍却抬起手,制止了莫图。

    碧春的声音继续高亢、不满、和不得不压抑的愤怒,声声刺耳:

    “那三株梅树,是县主在得知夫人怀上了小公子之后特意种下的,那代表着他们母子三人。夫人去世之后,他们便是夫人与小公子的替身,县主每日精心呵护着,就等着它们开花!玄苍王子,大小姐毁的根本不是梅树,而是县主的感情寄托,还有对未来的希望,您知道吗?”

    玄苍的拳头倏而握紧,原来这就是梅树的意义,这才是她的真心,可她却从不会告诉他。

    “玄苍王子,您知不知道我们县主都经历了什么?若是您还有良心,您就擦亮眼睛看看清楚,受委屈的人从来都是我们县主,而不是那个只会装模作样的大小姐!我们县主那么好,那么善良,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她?您知不知道,我们县主的清白就是被……”

    碧春的话还未说完,云梦牵忽然跑过来,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唔……县主您让我说完……”

    碧春挣扎着还想说,却被云梦牵强行拉走了。

    听雪轩里突然清静了下来。

    玄苍站在原地,久久沉默着。

    莫图道:

    “爷,那丫头对您不敬,要不要奴把她抓来……”

    “你可拉倒吧!”

    和坦急忙打断了莫图,

    “你个老古板,你没看出来爷想听吗?”

    “爷想听那样不敬的话?”

    “爷若是不想听,早就出手了,还能容得那丫头把话说完?”

    莫图疑惑地看向玄苍,在所有漠北人眼里,这位漠北战神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哪敢有一个人像碧春那样跟玄苍说话?

    若是有那样的人,不用玄苍出手,恐怕漠北人民都会生吞活剥了他。

    和坦从小跟在玄苍身边长大,说他是玄苍肚子里的蛔虫也差不多。

    而莫图则是十几岁才到了玄苍身边,加之他性格木讷,不善察言观色,有些事自然没有和坦通透。

    和坦此刻见玄苍紧握的拳,便知他心情不好。

    抿了抿唇,和坦不由道:

    “爷,您真应该改改您这脾气了,您看王子妃又瘦又苍白,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似的,轻得像根羽毛,您怎么下得去手?咱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奴看王子妃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您瞧她画那一手画、写那一手字,还有那琴弹的,想必一定是饱读诗书之人,您跟她平心静气地讲道理嘛!”

    通情达理?

    平心静气?

    她何时有过通情达理?

    何时能让他平心静气?

    哪一次不是被她气得发疯发狂,失去理智得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