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约他一同去赏花,他便去。

    她一直把云梦牵当成假想敌,所以总会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云梦牵,可他只是听着,从来不多问一句。

    在她的印象里,玄苍对任何与他不相干的人或事,都不感兴趣。

    甚至是她的事,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他居然问起了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云梦牵在他心里,是特别的,是不同的。

    她握紧了帕子,掩饰着内心的嫉妒,只是可怜道:

    “玄苍哥哥,你相信妹妹的话?”

    玄苍只是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答案,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

    她咬了咬唇,垂下眸子,敛去算计,思量片刻,便道:

    “夫人的死,父亲早已叫人查过了,夫人就是死于难产,而小公子不幸早夭,也是因为生产时拖得时间太长,从而导致先天不足。可妹妹却始终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一直怀疑是我娘害死了夫人,可是那怎么可能呢?由于夫人身子弱,所以父亲一直让娘亲掌管中馈,家中大小事务都是由娘亲管着,夫人和妹妹便一直嫉妒得不行。可谁不知道,掌管中馈分明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有什么可嫉妒的?可若是照这样分析下来,不应是夫人想要害死我的娘亲吗?况且祖母临终前曾留下遗言,这一生都不允许娘亲成为正室,既然如此,娘亲更没有害死夫人的理由了。害死了夫人,除了要背负一个杀人的罪名,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说罢,她察看着玄苍的脸色,又接着道,

    “妹妹大概是伤心过度,想要将这种情绪找个地方发泄,加之她素来看我和娘亲不顺眼,整日疑神疑鬼,所以才把夫人的死算在了娘亲的头上。玄苍哥哥,妹妹失去了母亲固然可怜,可她也不能因此就胡作非为啊,若是人人都因为悲伤过度就胡乱发泄,那这个世界不是要乱套了?”

    左右罗寄风的死已经盖棺定论,何况还有云景天的态度摆在那里,无论云梦牵说什么,没有证据,都是白搭!

    罗寄风已经下葬一月有余,恐怕早就烂得看不出模样了,即便想要再查,也是痴人说梦。

    见玄苍良久地沉默着,云梦蝶揪住了他的衣襟,不由问道:

    “玄苍哥哥,你不会相信妹妹的话吧?谋害当家主母那是多大的罪名,我娘她怎么敢呢?就算真的是她做的,难道父亲会纵容她吗?”

    沉吟片刻,玄苍未发一言,只道:

    “我该走了。”

    见玄苍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又冷漠下来,云梦蝶心中不由暗喜。

    却又拉着他不肯放手:

    “玄苍哥哥,还有一件事,我有些羞于启齿,但是......”

    “说。”

    云梦蝶咬着唇,娇羞道:

    “昨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喝醉了,又好像没喝醉......直到今天早上醒来,娘亲告诉我,原来是她在昨天晚上的酒菜里偷偷加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让我......”

    玄苍眼眸微眯,带着审视:

    “柳姨娘?”

    “玄苍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玄苍,又落下泪来,

    “因为你生气了,所以你才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妹妹,让她来羞辱我?”

    玄苍拉下她的手,冷然道:

    “告诉柳姨娘,今后不必如此费心,我不会承她的情。”

    说罢,他没有再作停留,转身便离开了思永斋。

    眼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云梦蝶恨得一把将桌上的茶水扫落在地,茶盏碎裂发出刺耳的响声。

    丫鬟绮兰听见声音,赶紧从房外走进来,想要收拾残局。

    “绮兰,给我找几个人,去漪澜苑。”

    她恨恨地咬牙吩咐着。

    都是云梦牵这个贱人!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玄苍昨晚怎么会不要她?

    若不是她抢了原本应属于她的位置,她如今怎么会连做个妾都不能?

    她居然有本事让玄苍关心她的事,她真是小看她了!

    坏了她的好事,她还想顺顺当当地离开?

    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