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熠推开车门下车,就在他准备跨过围栏往马路对面走时,突然看见时扬先自己一步冲到洛枳面前,两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程熠微怔,随后默默收回腿,扯了扯唇角,他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抽了一巴掌。

    转身回到车里,程熠没有马上离开,他偏头又向窗外暼了一眼,时扬和洛枳仍旧抱在一起。

    程熠就这么坐在驾驶座上,面色平静。

    须臾,窗外下起了雨,雨滴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玻璃,

    程熠准备离开,他又暼了一眼窗外,发现对面马路的街道上早就没了洛枳和时扬的身影。

    程熠自嘲地笑了笑,一时间他竟然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

    时扬拉着洛枳跑上车,虽然刚才他们竭力奔跑,但仍旧抵挡不住大雨的洗礼,两人都湿身了。

    时扬立刻打开车里的暖气,然后翻出一条新的毛巾给洛枳擦头发。

    “小枳,冷吗?”

    “不冷。你自己也擦擦吧。”

    洛枳把毛巾送到时扬面前却被他紧紧握住双手。

    “对不起,小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时扬眼里满是愧疚之色,洛枳想他应该是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打了人。”

    洛枳敢作敢当,她也不想刻意隐瞒什么。

    时扬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小枳,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说完,时扬松开手,发动车子。

    见状,洛枳有些不明所以,“嗯?我们去哪?”

    时扬不语,只是加快了车速。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洛枳才明白时扬原来是把她带回了时家。

    “时老师,算了吧…”

    洛枳隐约觉得待会时扬一定会和他的家人起冲突,所以她怂了。

    “小枳放心,待会一切有我。”

    说完这句话,他率先推开车门,然后牵着洛枳一起往自家大门走去。

    门开,家里的老保姆一见时扬脸上就喜笑颜开,“阿扬回来了。”

    说完,还不忘扭头吼一句:“时院长,卜老师,阿扬回来了。”

    老保姆在时家做了半辈子,从时景清刚当上院长开始,所以称呼也就一直这么叫。

    时扬没有任何回应,板着一张脸牵着洛枳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时景清和卜月从楼上下来,两人看见时扬和洛枳,面面相觑。

    “儿子,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卜月拉了拉身上的真丝流苏披肩,一脸错愕。

    “我有话要说。”

    时扬声音清冷,往日的谦逊有礼不复存在。

    时景清看了洛枳一眼,随后把视线定格外在时扬脸上,冷声道:“如果是和你身边这人有关的就不要说了。”

    “够了!”

    时扬音调突然高涨,一旁的老保姆吓得一哆嗦。

    这么多年,时扬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样子,这样疾言厉色还是头一次。

    “你说什么???”

    时景清也变得威严起来。

    时扬牵着洛枳上前一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够了!”

    时景清气的不行,卜月担心他,于是主动站了出来。

    “阿扬,你清醒一点,你现在是要为了一个没有家教的女人和你的父母作对吗?”

    时扬把目光移向卜月,“我从来没有想要和你们作对,我只是想和洛枳在一起。”

    “还有,妈,我不希望下次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洛枳不好的话,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时扬的一句“妻子”直接戳重了洛枳的心,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坚定地愿意她。

    霎时间,洛枳的眼眶红了,原来一个好的爱人,是真的能够减轻一半的人间疾苦的。

    “妻子?”

    时景清被褶皱布满的眸子眯成两道缝,“你再说一遍。”

    时扬:“说多少遍都改变不了我的答案,我要和洛枳结婚!”

    “混账东西!”

    时景清顺手打碎花架上的一盆花,黑色的土溅的到处都是。

    一旁的老保姆赶紧拿东西收拾。

    时景清横眉冷对时扬:“你要是敢和她结婚,我们就断绝关系。”

    时景清的威胁并未让时扬退缩,倒是卜月在一旁很着急。

    “老时,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说气话也该有个度吧?”

    时景清毫不客气地看向卜月:“要什么度?时扬都不考虑我了,我还要考虑他吗?”

    此时,偌大的客厅里充满着硝烟的战火味,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时扬身上的怒意也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慢慢冷却。

    半晌,他重新将目光放在时景清的脸上,淡淡地开口:“爸,我不会和你断绝关系,但我也不会放开洛枳。”

    “我一直认为好的家人一定是互相支持,而不是互相伤害。我恳请你们收回偏见,好好地去了解洛枳。”

    说完这句话,时扬直接跪在了时景清和卜月的面前。

    男儿膝下没有黄金,跪父母也是天经地义,时扬不认为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爸,妈,今天让你们生气是我的错。但是洛枳没有错,我们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想要拥有和常人一样平凡的爱情。”

    时扬一直都很感激时景清和卜月,因为他们确实在他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

    所以他今天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解决,不是懦弱,而是权衡利弊之后最好的方法。

    “你!”

    时景清看见时扬跪在自己面前,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

    而站在一旁的洛枳更是心如刀绞,她真的没有想到时扬为了她竟然能如此卑微到这个地步。

    洛枳跟着蹲在时扬身旁,在时景清和卜月如此厌恶她的基础上,她不敢去跪求他们,跪了只会适得其反。

    洛枳拉着时扬的手,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她看着他的眼神心疼又感激。

    “…”

    时扬握紧洛枳的手,从进门到现在,不管他做什么,牵着她的那只手,始终都没有放掉。

    后来,时景清和卜月也没有当场表态,但也没有再说碰到过激的话.

    凌点,洛枳和时扬一起回到了天安豪园,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时扬打开灯,房间里立刻被光亮填满,他一眼就看到了洛枳唇角的淤青。

    “…”

    时扬凑近洛枳,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嘴角,愧疚不已:“对不起。”

    洛枳闭了闭眼,酝酿片刻之后说了一句:“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