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朱标早等候多时。
看到宋隐眼睛里布满血丝,一脸疲倦,朱标识趣的吩咐下人送了许多好吃好喝的过来,各种伺候。
即便如此,宋隐也没有好脸色。
“殿下国事繁忙,怎么还想到宣微臣过来?”
朱标有些尴尬。
“宋师,本宫有些问题不解,所以想请宋师过来解惑。”
朱标说完,拱了拱手,礼仪一丝不苟。
听到朱标又有问题,宋隐瞪了他一眼,“殿下,怎么喜欢没事找事?”
“难不成殿下觉得有事情做才显得是明君吗?”
国泰民安不好吗?
宋隐对于朱标如此忧国忧民的心态也是很无语。
好在宋隐这边,这段时间倒是顺风顺水,就连淮西一派也安分了许多。
毕竟他们获得了福州府地段的工程指挥权,倒也没有再生事。
这让宋隐倒是省了不少心。
朱标看到宋隐嫌弃的样子,更加尴尬了,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问:
“宋师曾经教过本宫如何平衡朝堂局势,可是本官觉得,一个朝堂上的大臣,如果不能同心,国家如何发展?”
“大臣若是生出异心,不也同样是一大隐患?”
朱标发现,随着大明越加国泰民安,许多官员开始躺平,无心做事。
朝堂上,李善长一派跟宋隐一派各分秋色,互相抗衡。
如此一来,还何谈集中皇权?
甚至许多大臣的权力受到制约,根本不可能做到人人敢谏言。
再加上中立派各种趟浑水,把朝堂搅得愈发混乱。
宋隐一听,就察觉了他的想法。
朱标到底还是沿袭了朱元璋的手段。
“朝堂并非单纯的君臣议事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小江湖,只不过朝堂这个江湖,受到的规矩约束比较多。”
“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朝中大臣,都有七情六欲。”
“许多人看到前途渺茫,没有高升的机会,干脆就选择躺平。”
“臣记得殿下把朝堂形容成三大势力鼎立,但是殿下并不想要这样的朝堂,对吧?”
宋隐直接挑明的道。
朱标不自然地笑了笑。
“本宫也因为这事询问父皇意见,可是父皇说让本宫自己看着办。”
“只是本官再三考虑,都没有想出好法子。”
听到这里,宋隐摇摇头。
“那么,殿下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朝堂?”
“人人都敢谏言,百花齐放吗?”
“还是让所有的官员都畅所欲言,提出自己的看法。”
“既然如此,那么折子还有什么用呢?”
宋隐仅用了一句话,就把朱标给问住了。
官员们不正是通过折子,上报自己想对皇上说的话吗?
而且说到折子,朱标却一脸苦相。
“宋师有所不知,近期的折子,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即便朱标向来宽厚待人,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折子,也是无比头痛。
之前朱元璋每日就让朱标跟在身边批阅折子,但是那些折子都经过朱元璋筛选,都是国家大事。
直到自己监国后,看到这么多毫无意义的折子,朱标当场傻眼。
什么太子殿下好像有了黑眼圈?
太子殿下要劳逸结合啊!
什么太子殿下喜不喜欢冰镇水果?
甚至许多问题,朱标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初看时觉得大臣们挺关心自己,看多了才悟出来,这简直就是敷衍差事。
又生怕错过有用的折子,可是所有折子批阅下来,才发现每日都做了很多无用功。
看到朱标一脸抱怨,宋隐也挺无奈的。
朱标也是因为如此,才生出了整顿朝堂的心思。
同时,朱标还有更加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借此机会,留下有用之才,剔除无用之人。
“殿下既然有了想法,那就大胆去做,为何还要询问臣?”
宋隐毫不掩饰地打着哈欠,满脸无语。
无论如何,宋隐也只是一个臣子。
介入朝堂整改事情不合适。
朱标无奈地解释,“本宫正因为没有好办法,担心处理不当会让大臣们心有怨言,所以想请教宋师。”
朱标如此直白,宋隐终于明白了。
各部官员的业绩及俸禄由户部负责,对官员的底细最为了解。
也就是说,朱标想裁员,却不知道裁谁留谁,所以找上宋隐。
宋隐此刻也看出来了,朱标是想让自己替他唱黑脸,替他裁员。
那样一来,自己在官员们心目中还有好印象吗?
“殿下,你这是把微臣往火坑里推啊!”
宋隐无语极了!
淮西一派官员,恨不得自己早点滚蛋。
中立派就是墙头草。
朱标如果真要这么做,仇恨值必定直接满到爆炸。
“本宫也知道这件事容易得罪人,可是本宫觉得,宋师最是大度,不会在意这些,所以由宋师出面再恰当不过。”
朱标再次对宋隐拱手行礼,态度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