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子们自小长在这深山中,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糖果,这么好的笔和纸,一时间高兴得欢叫起来。
白惠看着那一张张简单可爱的小脸,仅仅是被几枚糖果,一只笔几张纸,就满足得欢心雀跃的孩子们,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一百多个学生,四个年级,老师却只有两个,可见当初单子杰的辛苦。一天的课节束,白惠感到自己的嗓子有些疼了。
她捏捏喉咙对着单子杰道:“子杰,这些日子,真辛苦你了。”
“呵呵,我们为这些孩子能做的,不就这些事吗!”单子杰一句话让白惠十分感慨。在她生活过的那个城市,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功名利禄,为钱奔忙,可是极少有人想起这些穷山沟里的孩子们。
她望着远处的幽幽大山,连绵一片,不知通向何处,山风吹过来,吹动了她颊边的发丝,轻轻舞动。她轻叹了一声,
耳边有吉他的声响悠悠响起,铮铮清脆。单子杰略略低哑的声音滑过耳膜,“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多么古老的校园民谣。白惠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不记得几岁听过这首歌儿,很有一种忧伤的意味。此刻竟然被单子杰这样的九零后大男孩儿弹着吉他哼唱起来,白惠觉得有一种时光悠悠回转的感觉。每一个人都有过那段年少的时光,都有过那一些让人怀念了许多年的人。如今时光流转,一切再回不到从前。只剩下一些历久弥新的记忆时而在脑中回旋。
夕阳下,单子杰的身影背对着莽莽青山坐在一块大石上,那抹剪影安然而超尘,捧着心爱的吉他,悠悠弹唱,仿若时光回旋。而眼前这让人悠悠回味的一幕也永远定格在了白惠的脑中,直到多少年之后,她想起那个英年却如慧星陨落的青年,她都会想起这一幕:夕阳下,他的身影沐浴着夕阳的余晖轻轻弹唱那一曲‘同桌的你’。
又是一天结束了,可是他的妻子却还没有一丝迅息,徐长风的身形慢慢地上了楼,那身影竟似是落寞了许多。他的钥匙伸进锁孔,旋开了门锁,一种空荡荡的气息便在一瞬间盈满他的呼吸。转眼之间,她已经离开了一个星期之久。她去了哪里呢?原先的手机号被停了机,各处旅馆没有她一丝入住的信息。他有些颓废地在沙发上坐下,想点根烟,小忘忘从卧室里看看他,走了出来,小鼻子蹭他的裤脚子。
“你是不是很想她?”徐长风的大手轻轻地抚挲着小忘忘的毛发,他没有发现,从那个女人不辞而别之后,他也有了对着这小东西喃喃自语的习惯。
他起身向着卧室走去。这间房子里,处处都好像还弥漫着她的气息,她睡过的枕头,她盖过的被子,她照过的镜子,她穿过的衣服。他轻叹一声,坐在了她一向睡着的那个位置。这么些日子以来,他才好像明白了,她在的时候,不管是住在那租来的狭小房子,还是在这所大宅子里,他都原意睡在她的身旁,那是缘于一种依恋。他忽然间又暗暗发誓:白惠,不管你走到了哪里,就是上天入地,挖地三尺,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新一天的森顶,徐长风挺拔的身形迈着大大沉稳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一手插在裤子的兜里,样子儒雅却十分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