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没有等陆竟池一起,她自己独自打车前往陆宅。
傍晚的临安城烟雨朦胧,所有的建筑都变得模糊不可见。
江澜到了地方,拎着路边随手买的水果走了进去。
反正不管她买什么,陆夫人都看不上。
陆家今天很热闹,庭院里和门口停了不少的车。
陆盛文和前妻有个女儿,叫陆熙允,早早地就联姻嫁了人,今儿她和丈夫以及两个孩子都来了。
陆竟池和陆婉柔是亲兄妹,两人是陆夫人所生。
还有个小儿子,是陆盛文从外面带回来的,据说是他的生母在生他的时候羊水栓塞死了,就被陆盛文养在了陆家。
一直是陆夫人在带,对于别人的儿子,陆夫人自然没那么上心,打小就被培养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江澜一进门,便听见小孩子的嬉闹声。
孩子天真的欢声笑语,像绵密的针,刺中江澜的心扉,胸口处在隐隐作痛。
她撑着伞,站在庭院里,那两个小孩朝着她冲过来,七岁大的男孩撞在她腿上。
江澜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
“哑巴来了!”
“哑巴来了!”
男孩围着她转圈,嘴里高声大喊着哑巴,他用天真的语气揭着别人的伤疤,不谙世事的模样,好像根本不懂自己随口说出的话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江澜没有理会他,越过男孩朝客厅里走去。
男孩冲上来拽她手里的水果,江澜死死攥着袋子,没有松手。
“你给我!”
男孩气呼呼地仰起头瞪着江澜,江澜平静地看着他,没有给。
一进这栋别墅,她就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无形戾气,连带着她心底的怨念也滋生而出。
她倔强的攥着袋子,分不清心里堵着的是疼痛,还是怨气。
为什么他们却可以这么幸福?
就因为她是个哑巴,所以她两个孩子都死在这家人的手里。
因为她是个哑巴,她就有罪,她就该不得善终。
男孩气结,他龇牙咧嘴地拽着袋子,甚至还抬脚蹬在江澜的腿上。
江澜手指一松,避开他的脚,而男孩失去支撑,在惯性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水果洒了一地,裹着泥浆滚的到处都是。
男孩摔疼了,他坐在潮湿的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嘹亮的哭声引来了客厅里的人。
陆熙允冲了上来,将男孩扶了起来,拍着他身上的泥土,“小豪你没事吧?”
小豪一边哭,一边指着江澜,控诉自己的委屈。
所有人都朝江澜看了过来,一双双谴责的眼神,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她紧紧握着伞,指节泛白。
陆婉柔半开玩笑地打趣道:“大嫂,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子呢。”
陆熙允强忍着怒意,摆出长姐的架子道:“刚才我听见了,小孩子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事吗?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陆熙允年长许多,她今年35,不过她保养得好,看起来像二十七八。
她还低声说了句“没教养。”只不过声音很小,在男孩哭声的掩盖下没没人听见。
“算了,小豪没伤着吧?”陆夫人开口道:“跟一个哑巴说这些有什么用,先进去吧,外面下着雨呢。”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