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角膜捐赠同意书,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就可以给你哥安排手术。”祝薄言的话直击简柠的心脏。
因为父亲的离世,简柠的母亲也在她十岁那年得病离开,是哥哥简尊把她抚养大,三年前更是为了救身陷火海的她被灼瞎了眼睛。
简柠最大的心愿就是给哥哥治好眼睛,包括半年前她嫁给祝薄言,也是因为祝家能帮自己实现这个心愿。
现在哥哥的眼睛有希望了,简柠怎么可能不激动?
“现在能同意了?”祝薄言虽然是问她,却已经是笃定的语气。
她会同意,只要能治好哥哥的眼睛,别说让她与祝薄言假扮三个月的夫妻,就是要她半条命都行。
不过,简柠并没有立即点头。
祝薄言眉间的不耐在等待中越来越重,在他耐心尽失的前一秒,简柠终于出声,“我们要签个协约。”
“嗯?”祝薄言凝视着她。
简柠不闪不躲,给了解释:“为了防止你不守承诺。”
祝薄言笑了,嘲弄的冷笑,“你说什么?”
他祝薄言诚信守法,在商不坑,为人不诈,童叟无欺,此刻却被质疑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离了婚的前妻质疑,可笑又可气。
“你有前科!”简柠这四个字让祝薄言脸上的笑意敛去。
他轻拈了上笔挺的西装,“你倒是说说看,我失你什么承诺了?”
简柠抿了下唇,“在神父面前,你说过此生对我不离不弃。”
可是,他却跟她离了婚,不要她了。
祝薄言顿住,的确是这样,可那个承诺只是一个流程,只是做给老太太看的,“简柠......”
“祝薄言,”简柠快速的打断他,“协约必须写上具体送我哥去手术的时间,而且不能超过半个月,还有也要写上三个月之期,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是违约,我随时会离开祝家。”
大概是说的急,简柠的脸颊有些红。
祝薄言瞧着,也没有再多说,“晚上接你的时候我会带上协约。”
说完,他起身抬腿离开。
简柠低头,看着眼前的角膜捐赠书,抬手轻轻抚了上去,嘴角微扬。
......
晚上七点半。
简柠刚到家门口,还没推门就听到了悠扬的钢琴声在空气中萦绕,这是哥哥在弹琴。
虽然他伤了眼睛,但是从没耽误弹曲,可每次听到哥哥弹琴,简柠心里都不好受。
如果不是因为伤了眼睛,现在哥哥早就成了国际钢琴大师了。
是她,毁了哥哥的前程。
一想到这个,简柠就胸闷的不能呼吸,不过现在终于有希望了,哥哥很快就能重新看到这个世界了,真好!
简柠露出了甜软的微笑,推开门,声音轻快,“哥,我回来了。”
没有听到回应,简柠把身子往里面探了探,“哥,我今天买了小龙虾,我们做麻辣龙虾吃,还有香菇油菜,还有......”
“你中奖了?”简尊清冷的声音响起。
简柠眯着笑,“比中奖还高兴。”
对简柠来说,她愿意用全世界来换哥哥能恢复光明。
简尊没有焦距的眸子看着简拧,俊美的眉心拧着,叫了一声,“柠柠。”
简柠放下买来的菜,走到简尊面前,挽住他的手臂,“哥,角膜找到了,你很快就能手术了。”
简尊的身子僵了下,三年来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完全靠简柠来照顾自己,他也是无比的渴望重见光明。
不是为了他自己,只是不想再拖累自己的妹妹。
“是祝家?”简尊问。
简柠想到与祝薄言的交易,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声音却是努力愉快,“对啊,祝薄言把角膜捐赠书都给我看了。”
简尊没有说话,简柠小心的看着他,“哥......”
半年前简柠嫁给祝薄言的时候,简尊是不同意的,因为祝薄言对简柠如何,简尊虽然眼瞎但心不瞎,他不求妹妹大富大贵,只要她幸福就好。
可是偏偏简柠喜欢那个男人,从还是懵懂的小丫头就喜欢,日记本写了一箱子,满满的都是那个男人。
当时简柠说,“哥,能做一回祝薄言的新娘,我此生也就无憾了。”
简尊因为她这话,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哥,”简柠见他不回应,紧张的又叫了一声。
简尊这个人很偏执,如果他不同意的事,谁也没有办法。
简柠怕他不同意,因为他不愿欠祝家的,不想她在祝薄言面前抬不起头来。
“好,我做手术。”在简柠的紧张和不安里,简尊收回思绪同意。
简柠松了口气,把头往简尊胳膊上撞了撞,“哥,你吓死我了。”
简尊抬手揉了把简柠的头发,“赶紧做饭,哥饿了。”
“好勒,半个小时内搞定。”简柠声音欢快。
“哥,你多吃这个青菜!”
“哥,这个虾是不是特别好吃?”
“哥......”
“柠柠,你的话有些多。”简尊虽然训她,但嘴角带笑。
简柠当然知道,可是她太开心了,忍不住嘛,还有要离开哥哥了,她舍不得。
饭后,简柠看着简尊吃了叶黄素,大夫说这对他的视力恢复有好处,可是这叶黄素吃了三年了,哥哥还是看不见,不过只要是对他眼睛好的,她便不放弃,一直坚持。
简拧又把简尊要穿的衣服整理好,最后坐到床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哥......”
“怎么了?”简尊眼瞎但心明,他感觉得到简柠有心事。
“祝奶奶回来了,我得回祝家住了,”简柠老实交待。
祝薄言把他们离婚的事瞒着他奶奶,简柠也没把离婚的事告诉简尊,他们都怕自己最爱的人知道了会担心。
“你早该回去,哪有当妻子的把老公撇下一个月不回家的?”简尊还训她。
简柠想到自己对简尊说的谎,心酸的不行,“是我想哥,想来陪哥嘛。”
离婚后,简柠就搬离了祝家,为了不让简尊担心,骗简尊说祝薄言出差,她来陪他。
“柠柠,”简尊用脸颊蹭着她的发顶,“如果不幸福就离开,人要学会及时止损懂吗?”
她的离婚证就在抽屉里,他的眼睛是看不到,但是他弹钢琴的手指有着非同一般人的触感,他摸得出来。
简柠低垂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哥哥的话她懂,所以祝薄言说要离婚的时候,她没有犹豫。
不属于她的,她不强求,哪怕再爱。
随着门外响起的汽车鸣笛,简柠知道是祝薄言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