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务百忙中,杨殿城抽空画出一张设计图,这是一张珍妮纺纱机的图纸。
与这个时代流行的织布机相比,珍妮纺纱机更高效,更便捷。
这个时代的织布机,织布时是竖着的。杨殿城设计的图纸,是躺着的。
传统织布机一次只能纺一个纱缍,珍妮纺纱机一次能纺八个纱缍。
也就是说,比传统织布机快了八倍。
在同一时间内,比传统织布机快八倍,意味着价格也就更低,一经推向市场,更具竞争力。
不要小看珍妮纺纱机,正是因为有了它,人类为追求更高效,更赚钱,英国才在珍妮纺纱机上最先采用蒸汽机,用机器大生产代替人工生产,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工业革命。
因为有了工业革命,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工业革命,让英国经济起飞,牢牢占据世界各国之首,成为日不落帝国,殖民地遍布全球。
珍妮纺纱机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便会扇动蝴蝶的翅膀,全面带动经济的飓风。
杨殿城已经挖出来大量的煤,有了用煤产生大量蒸汽的条件,没理由不发明珍妮纺纱机。
然后,两者结合,便会产生神奇的效果。
发明珍妮纺纱机,是杨殿城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本来,从京城回来就投入珍妮纺纱机的制造中,连纺织厂的领导都物色好了。
奈何,皇帝赏了一个县令,将杨殿城牢牢拴在官场。
杨殿城才不得不将此计划推后。
现在有了时间,就设计出来,拿回矿上,让杨士奇按照图纸,找人定制三千套!
另一方面,武社旗派人调查几天后,将四大家族的情况报给杨殿城。
冯家家主冯缜,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子,他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家里正是靠着纺织发财的,织工千余人,通过几代人经营,家中非常有钱,称得上是百万富翁。
陈家家主陈新树,五十岁的老头,有子陈勇,陈敢,孙子陈平原,陈中原。其中,陈敢是县丞,也就是杨殿城的副手。孙子陈中原在县里管账,陈平原管粮。陈家一家人都是实权派。
诸家人口不怎么旺盛,诸风笑只有一个儿子诸春秋,一个孙女诸月季。不过,诸春秋是一个武夫,训练乡勇五百余人。实力也不容小觑。
魏家烧瓷器是一把好手,以前杨殿城定制抽水马桶时,还向他们定过不少的产品。魏家家主魏东旭,也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表面与世无争,其实暗中布局,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他的儿子魏东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给四大家族出谋划策,共同进退。
这四大家抱团取暖,牢牢团结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魏家最低调,几乎调查不出来他们的负面消息。诸家最嚣张,小错不断,大错不犯,气死县令,难倒典史。
陈家因有人在官方,相对和善一些,也无法调查出来毛病。
只有冯家,管理着一个织布作坊,家中织工千余人,做得多,犯错的机会也就多。
他家还是人丁最旺的家族,两子三孙,最有钱,也有权,所以做事就不检点,犯下一些事,被捕快们调查出来。
冯家第三代孙子冯寿,有一个妻子,两个小妾。这在大家族也是正常的,只要你有钱,能养活,身体也吃得消,你使劲娶小妾,多生孩子,为国出力,没人管你。
可是,冯寿是个多情种子。
他相中谁家的姑娘,想要弄到手,也不会很困难,毕竟家里有钱,哪个少女不愿意嫁入大户,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冯寿相中一个有夫之妇沈青枝,多次在沈青枝丈夫面前调戏她,其丈夫忍无可忍,打了他一巴掌,把他当苍蝇似的赶走。
冯寿怒不可扼,带人到沈青枝家,将其丈夫和儿子活活打死,并将沈青枝掳回家,强行纳为第二房小妾。
沈青枝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日以泪洗面,夜间还要忍受冯寿的种种兽行。
前段时间,杨殿城派人在各村张贴告示,有冤申冤,有仇报仇,愿意给他们作主,申张正义。
沈青枝想起诉夫君冯寿,被冯寿知道了,一顿好打,打得她鼻青脸肿,无脸见人。
他还限制她外出,不让她接触外界的人,想将她一辈子关在笼中,直到她年老色衰,玩腻了,再扔掉。
沈青枝与原夫君感情很深,更不能原谅的是,他将她的儿子也打死。这让她从感情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冯寿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可冯家有钱,又有权,还有势力,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斗得过冯家?
包括冯家的邻居们也看不惯冯家的恶行。
所以,捕快们下乡调查时,就通过邻居之口,探出这些消息。
听完武社旗的讲述,杨殿城肺都快气炸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原来干下这等凶恶之事!眼里还有法律吗?还有官府吗?
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不是你冯家的天下。你们为所欲为,做下天怒人怨之事,还想继续当乡绅,继续霸占民女?
武社旗说:“据卑职调查,在冯家织布作坊当织工的女人,一天只吃两顿饭,完不成任务的女人,只能吃一顿饭。如果稍微有所怨言,面对的就是疯狂的抽打。”
“他们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累,吃得比猫少,活得比狗累。”
“可以说人人有怨言,人人不敢言。”
“冯家的财,每一个铜板都带着血,每一个元宝都含有冤魂。”
“如果爵爷要整四大家族,从冯家先下刀子。爵爷将冯家搬倒,一定会赢来百姓们的口碑。”
“冯家倒了,其他家族也难逃干系。”
杨殿城怒道:“那还等什么?快去抓人啊!”
然后,杨殿城给武社旗写下拘捕令,以杀人罪,强抢民女罪,将冯寿拘回大牢。
武社旗得到拘捕令,立刻带十几名捕快,从县衙来到冯家的大宅子前。
冯家还以为是武社旗是照常巡逻,走累了,到他们家讨口茶喝,笑眯眯将武社旗迎入家中。
武社旗板着脸,像谁欠他二两银子没还似的,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从怀中掏出拘捕令,要冯家识相些,交出冯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