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应该是乔子晟怕他认出苏琦罗。所以才推脱吧。
“贤王一路过来,可有碰到魔徒?”
他点头,“碰过两次,不过是些小喽啰,只是在月海国境内出现魔徒,还望皇帝早点清理。”
乔子晟冷冷一笑,碍于百官在场有话不好直说,却依旧夹枪带棒讽刺道:“据朕所知,傅明昌还在明盛国境内,作为魔教之主,贤王觉得魔徒突然出现在月海国,难道和傅明昌没有关联么?”
“自然有。”南宫玄不动声色,对上乔子晟,“可小王相信,皇上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同仇敌忾,不能被魔教分而化之,各个击破,皇上应该懂的。”
殿外。
婉妃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咳嗽,似乎很虚弱的样子,可才离了太和殿百步远,她便长舒出一口气,捂着胸口,神色渐渐红润起来。
“娘娘,您这样贸然离开,会不会扫了皇上的兴致,万一皇上怪罪可如何是好?”
跟在她身旁的小雨担忧的询问,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很是不解。
婉妃冷笑,轻扶着满头的华丽珠翠,步履匆匆却悠闲,淡淡道:“本宫若是赖着不走,对自身反而是不益,你可听说过俪玉贵妃五年前的事情?”
“娘娘……”小雨紧张的朝四周看了几眼,见只有巡逻的侍卫,四处并没其他人才缓缓松了口气,谨慎道:“娘娘怎可提五年前的事,若让有心人听到了,皇上定要责怪娘娘了。”
她轻嗤一声,并不以为意,正欲说些什么,抬头便见苏琦罗匆匆走过。
说曹操曹操就到,婉妃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眼珠子轻轻一转,计上心来。
苏琦罗今日会出来,也并非是她本意,因着三日后成亲的事,她刚到针工局走了一趟,知道今日宫里有贵客,而且是明盛国的贤王。
她自是对贤王没了印象,可是关于明盛国,她在好多人嘴里都听到过,若是苏乐说的是真的,那她与明盛国的国君……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脑海里时不时闪过的那些碎片,七零八落,可苏琦罗很清楚,那碎片里的男人,不是乔子晟。
心里想着,脚上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太和殿门口悄悄路过,她极力探着头想瞧一眼,可是人影憧憧,什么都没看到。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可失落感还未散去,迎面,撞上了婉妃。
说起婉妃,从前也是乔子晟的宠妃,她也是苏乐的心腹,一个鼻孔出气,可是自从她回来了,乔子晟虽未碰她,可去后宫的次数大大减少,莫说婉妃,恐怕后宫诸人心里皆是愤恨不堪。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苏琦罗聪明了许多,再者她与婉妃也无往来,只看了她一眼,便装作不认识,匆匆走过。
可偏偏,婉妃不这样想。
“贵妃娘娘留步。”不出所料,婉妃叫住了她。
左右看了一周,这里是太和殿附近的荷花池,距离太和殿不五百步,想来若是婉妃要做些什么,也是难以得逞的。
身后响起珠玉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她转过头,婉妃步子急促,额头的金凤步摇一步三晃,凤凰嘴里的珍珠左右滑动,那清脆的碰撞声便是它发出来的。
见婉妃过来,苏琦罗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平礼,她也不知为何,只潜意识里觉得应该如此。
“俪玉贵妃金安。”婉妃行了大礼,跪在地上,眼里的笑意愈发意味深长。
“婉妃请起,你我原是第一次见,不必如此客气。”
话虽如此说,可苏琦罗与她依旧保持着三步远,保证自身是安全的。
若是再发生昨晚的类似事件,即便乔子晟竭尽全力保她,恐怕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贵妃娘娘好雅兴,在此赏花呢。”婉妃走过来,想靠近苏琦罗装出一副熟络的样子。
而苏琦罗却像知道一般,轻轻闪过,不留痕迹的朝前走了几步,缓缓道:“今日宫里来了贵客,婉妃不应该在太和殿么,怎会出现在此处。”
“嫔妾身子不适,所以出来透透风,不曾想在这里碰到了贵妃娘娘,还真是凑巧。”
顿了顿,见苏琦罗的心全然不在话上,又道:“贵妃娘娘可知,今日来人是谁?”
她挑眉,“不是明盛国的贤王么,莫不是还有别人?”
“是呀,贤王来了月海国,只是听闻贤王曾有一心爱女子,为了她终身不娶,至今不曾有王妃,如此痴情一片,当真让人动容。”
她眉头一皱,手抚上冰冷的白玉狮子雕塑,静静看着面前的映日荷花,可心里,却涌起一阵难言的熟悉感。
这番话,似乎曾经有人同她说过,只是语气不同,那人带着浓烈的愤恨,誓要将她抽筋喝血,可婉妃说来,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对我说这些话,什么意思?”苏琦罗向来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话从来都是直说。
“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婉妃轻轻俯身,神色仍然得意,又故作惋惜道:“只是不知,那贤王深爱的女子身在何方,若是知道贤王的痴情,不知是否会跟贤王回去呢。贵妃娘娘,您说呢?”
苏琦罗心里一顿,莫不是……婉妃说的是她?!
不,不可能,一个南宫玄已经和自己牵扯不清了,此时又牵扯进南宫钰,他们又是亲弟弟,这怎么可能?
可想起之前苏含悦称呼自己为破鞋,如此信誓旦旦,苏琦罗咬唇,红色的丹蔻指甲轻抓着光滑的白玉,留下淡淡的指纹。
见目的已达到,婉妃也不再多言,她身边的婢女亦是有眼色的,只道:“娘娘,太医还在宫里等着呢,咱们快回去吧。”
“如此,那臣妾先告退了。”
苏琦罗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闻言一惊,微微打了个哆嗦,再回神时,婉妃已经离开了。
“小姐……”酒酒有些担心。
耳坠轻扫过脸庞,随着晃动不停的摇晃着,点点冰冷在脖间化开,如同一滴滴水,滴落平静的心湖里。